西風瘦 深秋深
——夢竹凡
時光晃悠悠地流入深秋,那些不同顏色的葉,落下的瞬間,錯落出壹份流逝的光影,它們帶著悵然或不舍,互挽著奔赴終點,完成生命的抵達。
——題記
時光落在眉間,落在指尖,瘦削成壹樹樹枝蔓和壹片片落英,置身於秋,如走進了壹個淒清動人的故事。
(壹) 蒹葭姿,水畔居
西風瘦,深秋深,壹叢叢蒹葭在河畔,在風裏搖曳。河岸上,蒹葭或稀疏,或繁密。葦穗或昂首傲立,堅守歲月;或低頭沈思,惶惶不安。
嘆惋於那些已被折斷的蒹葭,滿別情地與同伴訴說離愁。它們低著頭與有幾分波瀾的河水,約定來年再相見的期許。幾分深情,幾折寒涼。
風起了,蒹葭被吹落的葦絮紛紛飛舞,若即若離,如回風之流雪般茫茫而不知歸處。
《詩經》雲:“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在深秋,蒹葭蒼蒼茫茫,流淌著不可言狀含蓄迷離的神韻,演繹生命的起落、浮沈。
許是斑斕莫過於雕敝,坦然莫過於衰敗,靜雅莫過於無言,這就是生命的深度和廣博。
(二) 殘荷寂 孤影憐
歲月路過迂回的河流,荷就瘦削成了半湖秋。壹場落幕的持續,雖則無言,卻終有結局。
傷逝,嘆美人將暮。從粉紅妝,玉盤碧,姿態媚,到襤褸衣,憔悴態,殘影憐,滿塘深處誰與話淒涼。怎樣的深情,才能感動生命的淒美?其實,哪壹個生命不曾荼蘼燦爛過?又有哪壹個生命不會瘦盡雕零?沒有敗落,怎可再生?
積蓄沈澱後的生命有厚度、深度,也壹樣讓人怦然心動。
不然,怎會觸動詩人幽怨、側惻感傷之懷,成就壹首首千古絕唱?“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還與韶華***憔悴,不堪看”“秋風吹白波,秋雨嗚敗荷。平湖裏,過客感秋多。”“秋塘風頓靜,柳秀敗荷黃。枯葉殘梗,難覓紅妝,不見遊魚禽影。”
因著深秋,殘荷入詩,它又壹次用含蓄的蘊藉之美演繹生命的絕美。
(三) 楓葉落,陌上姿
秋意闌珊,在楓葉上暈染、編輯。綠,或淺或深;黃,或明或暗;紅,或淡或濃……楓葉宛若入了畫家的筆,被塗染得極有層次感,漸行漸遠的落在陌上,在深秋裏追隨、更新、回歸。
“紅葉晚蕭蕭”的深秋,楓葉或悲戚,或留念,或哀嘆、或沈默……這些情緒在風中湧動,它們用疼痛成就秋的清冽和蕭瑟,為秋天譜寫了壹首首悲壯淒婉的歌……
壹次交付,壹次洗濯,壹次歷程,此去經年,楓葉折起深秋的韻腳,婉約成蘭詞……
“秋風萬裏動”。秋,深得瀟瀟而淡然,瑟瑟而從容、萋萋而廣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