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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為啥喜歡香草,通過《離騷》中的句子解析

屈原與香草的深情

——兼論《離騷》中的香草意象

指導老師:

鄧紹寬

學生:劉文武

摘要

“香草”意象在《楚辭》中出現的頻率極高,而在《離騷》中尤甚。香草

是屈原的精神人格和價值取向的寄托,

是其精神力量的外在表現和內在信仰。

文化的深厚積澱影響著屈原對香草的神情,

並在個中融入了

“潔與不潔”

的宗教

經驗。

主題詞

屈原

香草

楚文化

《離騷》壹個芳香異彩的奇幻世界:

“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朝

搴阰之木蘭兮,

夕攬洲之宿莽。

雜申椒與菌桂兮,

豈惟紉夫蕙茝??畦留

夷與揭車兮,

雜杜衡與芳芷。

朝飲木蘭之墜露兮,

夕餐秋菊之落英。

江離、

辟芷、蘭、木蘭、宿莽、申椒、菌桂、留夷等等,這些植物香草充斥在《離騷》

之中,

讓我們感受到襲人的香氣,

鮮花的簇擁,

仿佛進入壹個植物的王國。

而這,

都是屈原鐘情於香草的結果。

壹、

香草:靈魂歸宿

屈原的作品,

不僅展示了屈原自身的政治遭遇和人格魅力,

同時還把楚國歷

史的、現實的、精神的和物質的生活的全部更集中的表現出來。

司馬遷《史記?屈原賈生列傳》雲:

“明於治亂,嫻於辭令”

。司馬遷對他的

高度評價,

說明屈原不是壹個只會讀書的文弱書生,

在政治外交上也頗高的才能。

總的來說,

屈原是壹位具有高度文化教養,

並懷揣政治夢想的偉大詩人。

《離騷》

中提到:

不撫壯而棄穢兮,

何不改乎此度也?屈原深感國家的危急狀況,

並積極

地想用革新政治挽國家和人民於水深火熱之中。可是“黨人”之“偷樂”

,路幽

昧而險隘!楚王也不明時非,盡信讒言,反反復復,置國家危難於不顧。

此時,

“全世界都是他的對立面:楚王不信任他,黨人排擠打擊他,他培養

的人才隨波逐流倒向敵人壹邊,

普通老百姓不理解他,

女嬃、

靈氛、

巫鹹等人也

只是同情他,勸他去國或隨大流。

[1]

屈原內心孤獨無助,他寧願孤獨壹世,在

2

他孤獨中求得求仁。

屈原“上下求索”

:摳閭闔、遊春宮、求宓妃、見佚女、靈氛占蔔、巫鹹降

神、舊鄉臨睨、仆馬悲懷。可是,最後竟是博大九州,無與我同心之女!草木零

落、眾芳蕪穢,使屈原郁結於心,蘭芷變而不芳兮,荃蕙化而為茅兮,今直此為

蕭艾,使屈原悲痛欲絕。

當時情況讓他不能直言,

屈原就利用香草這壹意象抒寫了內心的偉大的孤獨

和悲憤,

將自己的理想人格都付諸於其上。

這是屈原精神的外在表現形式,

是屈

原筆端詩心和靈魂的歸宿。

在他個體受到壓迫和排擠時,

他依然對國家不離不棄,

將情感寄托於“香草美人”之上,然後從彭鹹之所居,毅然躍入汨羅江中。這是

為國家和整個民族的偉大的壹躍。

二、

香草:歷史選擇

《楚辭》中香草是壹個不定代詞,或君子,或賢才,或小人。楚國偌大壹個

國家為何偏中意香草,

屈原為何又鐘情於香草,

以使後人壹想到香草便聯想到屈

原,其原因何在?

第壹,

楚國的地理環境:楚,澤國也。楚國在沅和湘的交界處,是壹個多

山多河流的國家,氣候濕潤,利於香草植物的生長。

第二,環境影響性格。由於山川河流的原因,楚地水氣充溢,煙霧迷離。楚

民族的天性中就攝取了山川天地的精氣,

形成熱情浪漫、

追求原始自然美德的民

族特性;

而肥沃的土地、

溫暖濕潤的氣候也使楚國成為香花香草的大花園,

為楚

人的采擷提供了豐足的物質條件。

楚地的地理環境決定了香草生長的環境和楚人

對香草的鐘愛。

然而另壹個更重要的原因便是楚國地域文化。在《九歌》中,巫術師喜用香

草來裝飾自己的身體,

因為楚人認為,

這樣可以博得神靈的喜愛,

從而使神靈庇

佑他們。

這樣,

通過香草與神靈進行溝通。

這是由於楚地巫術文化的流行。

古時

有兩件事可以成為大事:

壹是戰爭;

壹是祭祀。

祭祀是巫術文化的延伸。

古人政

教合壹,

巫史文化得於流行,

而楚王就身兼巫師和國王雙重的職能。

因此,

香草

便在楚地成為壹種美好的象征,

它的芳香、

潔凈的特征和在巫術中用來辟邪或祭

神使其獲得神秘的神性價值,也具有了壹種親密和威嚴。

“而屈原曾任的官職三

閭大夫據說就與祭祀活動有關,

在這些經常性的祭祀活動中,

香草起到了重要的

3

與神溝通的作用。

[3]

正是這樣的耳濡目染和潛移默化,使屈原選擇了香草,這

是歷史的必然的選擇。

三、

香草:宗教信仰

在《離騷》中,屈原多次使用香草意象,如“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

佩。

”這裏的“

‘佩’

,古音疲。帶也。這裏作名詞用,指佩帶在身上的香草。古

代男女同樣佩用,以祛除不詳,防止惡濁氣味的侵襲。

[4]

朝搴阰之木蘭兮,夕

攬洲之宿莽。

“這句有雙重涵義:木蘭去皮不死,宿莽經冬不枯,隱喻自己的勤

勉的進修中所養成的獨立不移的堅強個性;

另壹方面,

它不但說朝到夕,

而且也

包括了從春到冬的過程,暗示時間流駛之速。

[5]

從這裏可以看出,香草已經被

當作壹種深刻的信仰沿襲下來,

並壹直傳承。

這在歷史中逐漸形成的香草植物的

圖騰。

《離騷》中香草的出現是壹道美麗風景,它的神秘讓人捉摸不定。在楚神話

中,

佩帶物能和生命進行感應,

佩飾能給予生命力量,

使人獲得無形的力量,

而祛除疾病和邪氣,從而進入到宗教的領域。

《九歌》中,香草為巫所持,壹迎

神,壹送神。是導引神的靈物、潔物,是和神靈進行溝通的媒介。

“在儀式中使

用香草並不僅僅在屈賦中可見。

它可以追溯到人類歷史的早期,

它經常地出現在

巫術與神秘儀式之中,

傳說它具有降神、

通神、

強化人的超自然能力。

[2]

《九

歌·東皇太壹》中,氣在吉日良辰,美玉鏘鳴之後,

“瑤席兮玉填,盎將把兮瓊

芳。惹肴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

,後敘鼓樂歌舞,

“靈僵賽兮膠服,芳菲菲兮

滿堂。

”五音繁會,所以君欣然而喜。

香草成為楚民的精神信仰,在生活中也反復出現。佩飾就是楚民日常生活中

出現最多的關於香草的東西。

《離騷》中出現的佩飾與周代的玉佩不同,這種佩

飾是楚地對香草植物的崇尚而決定的。

楚人的香草佩飾也不是把幹燥的香草粉飾

後裝入囊中,而是直接系在身上,這是對原生態香草的最高崇拜。在屈原看來,

香草佩飾也與佩帶香草的個體有關,

什麽人佩什麽香草,

因此香草也象征著個體

的精神品質和形象。

這更增添了香草的神秘性。

因此文中也通過多種方式與香草

發生關聯,用芳香潔凈的香草來隱喻自己俊潔的人格,並表現了香草在《離騷》

中具有超自然性,超世俗性以及巫術般的迷幻性和原始宗教的神秘性。

四、香草:人格象征

4

王逸的

《楚辭章句?

離騷經序》

對屈原用香草美人的情況作了壹個總結:

《離

騷》

之文,

依詩取義,

引類譬喻。

故善鳥香草,

以配忠貞;

惡禽臭物,

以比讒妄;

靈修美人,以媲於君;宓妃佚女,以譬賢臣;虬龍鸞鳳,以托君子;飄風之霓,

以為小人。

”清葉燮言:

“授美人以喻君王,指香草以擬君子。

”清朱鶴齡《愚庵

小集》

“離騷托芳草以怨王孫,借美人以喻君子。

”陳沈談到義山的詩時言:

“義山五七言律,多以男女遇合寄托君臣,即《離騷》美人芳草之意。

從這些可以看出,

“香草”受到了諸多關註。屈原以香草為媒介,把自己塑

造成壹個高潔、

正直、

熱情、

不肯折腰事權貴的高大形象,

從而在無形中豎立起

他高尚俊潔的精神人格。即在《離騷》中他用蘭、蕙等香草比喻自己的品質、誌

行的高尚和純潔:

“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畦留夷與揭車兮,雜杜

衡與芳芷。

”與香草的“香”對立的還有壹個“惡”

又以臭草或蕭艾比喻變節

者或壞人:

“蘭芷變而不芳兮,荃蕙化而為茅。

香草美醜的對比,使“香”更“香”

。在惡草叢生的環境中,香草能芬芳依

然實屬不易。

這也暗示屈原在渾濁腐朽的現實社會依然保持自己精神人格的高潔

的難能可貴,

在高度的壓迫下不墜青雲之誌的堅貞。

屈原深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

下的道理,因此極為重視修身。無論環境多艱難,他仍然堅持修身潔己。如《離

騷》中說:

“民生各有所樂兮,余獨好修以為常。

《離騷》中香惡美醜,其實是“潔與不潔”的觀念。如文中提到:

“芳與澤

其雜糅兮,

唯昭質其猶未兮。

“戶服艾以盈腰兮,

謂幽蘭其不可佩。

“蘇糞以充

韓兮,謂申椒其不芳。

”都是相對的意象成對的出現。而這,也正是宗教中“神

聖—世俗”的觀念。

“這類經驗是壹種類宗教經驗。

[6]

它反映壹種獨立而且分離

的力量。

世俗世界的純粹和美好、

原來和真實被怪異和惡行以及疲倦、

死亡等所

汙染,

與神聖相對立。

如眾人對屈原的汙蔑和加害,

而屈原則誓死捍衛這種純潔

的神聖。

他上天入地,

九死未悔的精神感動了所有讀者。

這就是香草

“潔與不潔”

觀念對《離騷》的滲透。

屈原對香草的深情,

其實就是對個人高潔品質和美政思想的堅持和探索。

原作為楚人,

有著和楚民壹般的對香草的特殊感情,

只是他把香草運用到了自己

的人生中,

使得自己與香草有更深的情緣。

無論是楚文化中的香草,

還是屈原筆

下的香草,都是壹種美好的象征,是楚人壹直吹求的永恒的王國的象征。

摘自《屈原與香草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