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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赤壁賦》蘇軾用水與月作比,意在說明什麽?除此之外,蘇軾的話還包含了什麽內容?

水”與“月”。大文豪蘇東坡似乎對“水”與“月”情有獨鐘,無論是開篇的寫景,還是中篇的抒情說理,抑或收篇的主客同樂,始終都是抓住“水”與“月”這組關鍵意象來完成的。“水”與“月”就是貫穿全文的壹條紅線,串連起文中的情、景、理,讀來讓人時時覺得置身於水光月色與水聲月影的交相輝映之中。以“水”“月”繪景文章開篇,“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時為“七月既望”,正當月圓之時,只是天色尚早,月未出山,放眼江面是“水波不興”,水靜心亦閑,於是欣然與客飲酒待月,“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此時的作者心靜如水,酒興高漲而詩情大發,正是賞月好時光,則自然吟詠“明月之詩”,眼前景引出詩中月,但又何嘗不能理解為是蘇子意欲以詩中月引出現實月呢?片刻之後,“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皓月當空,水面如鏡,月下的世界是“白露橫江,水光接天”,這是蘇軾在《前赤壁賦》中,面對赤壁的山水風月、主客的扁舟漁唱等可入詩境的各種物象,著重描寫了水、月兩種優美的意象。水是七月長江之水,月乃八月中秋之月。其時之水“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白露橫江,水光接天”;其時之月“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水狀茫茫無際而雍容舒展,月色濃華可人而與水相照。水若無際,月若無際。不辨何處是水,何處是月,只覺得置身於壹片無掛無礙的“空明”之中。萬千毛孔,俱為舒展;百端俗慮,壹齊拋撇。於是才引發了“浩浩乎如馮虛禦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的極度自由之感。這是散文自《莊子》以後久違了的精神逍遙遊的再現。馮“虛”即遊於“空明”也,它將水月的色性融為壹體,比謝莊的《月賦》、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更能得水月相交之神髓。因為謝莊借月寫相思之情,月在天外;張若虛見水月興人生之感,月在心外。而蘇軾則將水月之美用心去感覺去揉合了——這才能找到“空明”壹詞來形容水月相融之境,和它給予人心的無比熨貼和自由感。而“浩浩乎”、“飄飄乎”直陳襟懷恣暢之感,已是順乎水月之美的導引,自然產生的了。“馮虛禦風”、“羽化而登仙”皆是借用道家典籍所記真人、成仙之事表明內心極度自由、不慮世情之境。它們意味著,如此不見水月、只覺空明之境不僅是作者擺脫俗情的誘因,也是其精神臻於空明後外在的象喻。由此空明見彼空明。空明的境界是壹種萬慮都歇的無欲無機之境,而水月則是壹種能濾洗人的煩憂、使人進入自由思考的有意味的物象。平日興趣落於人倫的孔子之見流水而感慨時間與存在,性格瀟灑無羈的李白之因明月而人靜起鄉情,最能表明水月的這種精神導向性。佛教禪宗認為它是壹種思想的象喻。“壹月能映千江水,千江水月壹月攝。”釋子借壹月與千江之月的關系喻言自性(佛性)與他性(壹切性)、有和無、變和常的辨證關系,在世界的差別之中更註重無差別的覺悟。因此,水月之象也是佛徒參禪證道的入門處。宋代禪思想深入人心,理學濟以禪思,詩學濟以禪喻,士大夫們大都將禪思作為思想的增容劑,蘇軾也不例外。在此空明靜觀之夜,蘇子見水月而起幽情,在靜觀中超越得失人我的思想局限,由道入禪,合道與禪,仰觀宇宙、俯察自身,反思自身與宇宙的本性,進入哲學本體思考之境。他和釋子壹樣,也借水月為喻,在仿佛永不消逝——“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的水月中,感覺到永恒同樣潛伏在自己的體內:“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這樣,即使明知壹切都在微小的時段中發生變化,“天地曾不能以壹瞬”,也因為自己具有與天地宇宙壹致的“變中寓有不變”的本性而欣喜,為自身融入自然、獲得自然性而滿足。思想在自由之境穿行而獲得的這種禪思如佛光自照,令他在壹瞬間釋濾了長期以來囤積的壓抑和苦悶,精神與肉體壹起放松在這空明的禪境中。沐浴著無盡的清風明月,主與客壹起擺脫了,自由了,安然酣眠在水月奇境之中,仿佛連夢也不來騷擾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