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 心
我從不肯妄棄了壹張紙,
總是留著——留著,
疊成壹只壹只很小的船兒,
從舟上拋下在海裏。
有的被天風卷到舟中的窗裏。
有的被海浪打濕,沾在船頭上。
我仍是不灰心的每天疊著,
總希望有壹只能流到我要他到的地方去。
母親,倘若妳夢中看見壹只很小的白船兒,
不要驚訝它無端入夢。
這是妳至愛的女兒含著淚疊的,萬水千山,
求它載著它的愛和悲哀歸去。
荷葉與紅蓮(冰心)
八年之久,我沒有在院子裏看蓮花了--但故鄉的院子裏,卻有許多:不但有並蒂的,還有三蒂的,四蒂的,都是紅蓮。
九年前的壹個月夜,祖父和我在園裏乘涼。祖父笑著和我說,"我們園裏最初開三蒂蓮的時候,正好我們大家庭中添了妳們三個姊妹。大 家都歡喜,說是應了花瑞。"
半夜裏聽見繁雜的雨聲,早起是濃陰的天,我覺得有些煩悶。從窗內往外看時,那壹朵白蓮已經謝了,白瓣兒小船般散飄在水面。梗上只 留個小小的蓮蓬,和幾根淡黃色的花須,那壹朵紅蓮,昨夜還是菡萏的,今晨卻開滿了,亭亭的在綠葉中間立著。
仍是不適意!--徘徊了壹會子,窗外雷聲作了,大雨接著就來,愈下愈大。那朵紅蓮,被那繁密的雨點,打得左右欹斜。在無遮蔽的天 空之下,我不敢下階去,也無法可想。
對屋裏母親喚著,我連忙走過去,坐在母親身邊--壹回頭,忽然看見紅蓮旁邊的壹個大荷葉,慢慢地傾側了來,正覆蓋在紅蓮上面…… 我不寧的心緒散盡了!
雨勢並不減退,紅蓮卻不搖動了。雨點不住的打著,只能在那勇敢慈憐的荷花上面,聚了些流轉無力的水珠。
我心中深深地受了感動--
母親啊!妳是荷葉,我是紅蓮。心中的雨點來了,除了妳,誰是我在無遮攔天空下的蔭蔽?
獻給母親的贊歌
踏著春的氣息
這個美好的日子
走向您,走向我
我的心潮像大海壹樣激情磅礴
好想為您唱壹曲頌歌
我不是歌唱家,我不是詩人
我不會把動人的旋律譜寫成詩篇吟哦
我缺少閃光的靈感,天才的思維
我慚愧最深沈的愛不能用涓涓細流訴說
可是今天,
我要為您獻上壹首心歌
願我的歌,化作針線
為您縫合綻裂的傷口
願我的歌,化作雨珠
為您滋潤幹渴
願我的歌,化作雲朵
為您的生活獻上芳香
願我的歌,化作雲霞
為您折射太陽的光澤
歲月爬上您的額頭,
時光劃過我的雙肩,
那香甜可口的飯菜,
那溫綿柔軟的毛衣;
那孜孜不倦的教誨;
把您與我的生命相連。
我終於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那麽壹樣東西,
比長江之水更加連綿不絕,
比黃河之勢更加攝人心魄;
比松柏之綠更加堅韌長青;
那就是妳的愛,
妳深沈的愛,
無私的愛,
我的母親。
我不懂妳給我的壹切
但妳來為我擦亮雙眼
於是 世界就展現在我的眼前
在我陌生的人生路上
總能看到有壹雙大手在助我前行
於是,我的人生再不寂寞
我的道路不再陌生
看著您那雙美麗的大手
眼前的視線已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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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
我不懂妳給我的壹切
妳來為我擦亮雙眼
於是 世界就展現在我的眼前
我開始繞這陌生的人生街道
卻總能看到有壹雙大手在護通導行
我追趕這那雙大手 撫摸著上面布滿的歷史滄桑
然而 不禁感嘆未能挽回的了時光
就是這壹雙渴望的眼睛
妳不曾停過腳步 還要繼續走著
也不知道什麽是終點
妳的靈魂已經脫離了身軀
靈魂是感覺不到疲憊的?
世界終究還是會被眼睛收聚
走過的街道就不會再陌生
看著那雙美麗的大手 眼睛是乎感到模糊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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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多少孩子知道這個道理?
雖然不是碾滾子磨 雖然不是頭老黃牛 雖然不是位畫家
卻有碾滾磨的辛勤 卻有老黃牛的耐心 卻有畫家的深情
然而孩子從小到大 然而孩子從小到大 愛會給孩子美麗
往望只曉得埋怨她 往往只曉得嫌棄她 恨也給孩子美化
然而孩子從小到大 往往可總是遺忘她
天下有多少孩子明白這個道理?
世上有多少孩子理解這個真諦?
最廉價又最無價的名字叫媽媽!
永遠都不要回報的善良叫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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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母親的詩
第壹卷《收割生命》
從我出生的那天起,我就愛上了母親的臉孔
壹
我凝視斜面的夕陽
暮色裏河馬馱來月亮
剛露頭的星星
寫滿了我的憂傷
我的思想在墨水裏
大聲地泅渡
我的鋼筆在稿紙上過夏
思念寫滿了我的眉頭
擰出渾濁的夜
母親零亂的發絲
在壹場纖柔的雨中
在家鄉的那條河流裏
我想起母親的美麗和溫柔
我想著母親的微笑
相思悄悄爬上我的面頰
我是月光下的每壹條
歡快的河流
我的夢躺在家鄉的河床上
廝守著壹片熱土
母親在稻麥的目光裏
爬滿了時光的痕跡
我凝視歲月,它像壹把鐮刀
等候秋天的收割
我在甜蜜的果子裏搖擺
我的秋天
屬於詩的季節
二
家鄉的每壹片記憶
活在我的思想裏
壹群麻雀飛來
銜所有與夢有關的詩句
我是那個拿彈弓的孩子
我突然間流淚滿面
我的目光
沿起伏的山脈飛翔
俯瞰人類夢幻的顏色
飛來的燕子給我親切的私語
我頑皮地倒掛在枝頭
擺弄我掌紋的秘密裏的
那些野菜,石子和家兔
我帶著春天的火把
在黑夜裏穿行
帶著我詩歌的翅膀
立在荒山裏
老鷹掠過來
銜成熟的谷粒
我在秋天的晨曦放歌
我在快樂的鄉土上
忘我地種植童年的渴望與激情
棲息著靈魂的麥地
詩歌的語言是沈寂的麥粒
如今,我安詳地
躺在螢火蟲的目光中
我的詩歌
帶著我去天堂的路上
我無意地撿拾到了
壹雙水鳥的翅膀
勾畫著壹片屬於自己
青色的天空
走在五月的柳葉下
收割壹道道潮濕的目光
我的思想
在壹片瘋長欲望的豆莢裏
我是壹位多情的漢子
講述的河道的故事
我看到父親痛苦而艱難地蠕動
那個漫天燦爛的夜
父親和大壩壹起流失
三
如今,我把父親的微笑
和那條壹直沈默的河流
投放在我火焰的夢中
把發黃的十壹月
和發黴的詩歌壹起燃燒
我看到母親瘦弱的背影
對父親如麻節的柔情
她對父親的愛
深埋在山壹樣的忠誠裏
我不知道怎麽去安慰
我試圖把瘋狂的河流
制定了法律
安裝上詩歌的石塊
阻擋雨季鮮活的肉體
我走進了語言,走進條河流
我在漲潮的岸上
畫出壹雙憤怒的眼睛
母親在艱難地爬行著
在撕裂的苦痛裏
歲月沿著她斑駁的額頭爬行
潮濕的雨季
她堅硬的筋骨
被浸了壹種風濕病
我試圖把所有的詩歌
變成蒸餾的藥酒
統統傾灑在五月的麥地
讓火焰在麥地裏瘋狂地生長
讓語言在母親的血管裏
迅猛奔跑
讓詩歌卸去病痛的折磨
四
自從母親不能直立行走以後
壹夜之間,我喪失了記憶
我像黃牛張著大大的嘴巴
喋喋不休地述說著青草的命運
我成了貪睡的豬
沒日沒夜地吃掉了
成噸的糧食和思想
母親含著淚把我的生命
種植在故鄉的原野
沈默的世紀
在我的靈魂裏復蘇
我從來就是個那個倔強的漢子
在喘息的土地上
我孕育著壹種清馨的氣息
我在原野裏種植著詩歌的種子
我期待著
詩歌長成禾苗之後
體弱多病的母親
便有了過冬的糧食
我正努力地用靈魂的文字
掩埋著自己
其實我早已被詩歌俘虜
父親成了那些光滑的石頭
開放著壹束堅強的目光
在柔和的月光下
結滿了壹串串碩果
越過那高高的山峰
父親的身影在淒厲的風中
逐漸成為詩的化石
我的靈魂在他的精神的光芒
我走過了黑夜
跋涉著自己堅韌的年輪
把星星與火焰
高高地舉過頭頂
我幹涸的目光
被長箭壹樣的痛苦穿過
最後,我的靈魂
返回了河流的中央
五
我鋪開壹張張的稿紙
壹張張褪色的稿紙
很多時候
我帶著兒時的天真
寫滿自由和生命
也許,只有幻想的蝴蝶
才能舞蹈在四月的每壹個角落
而我不屑於蝴蝶的殷勤
不接受她的溫柔愛撫
我壹只手高擎著火焰的靈感
而另壹手緊攥著廉價的思想
我走過蔓延記憶的原野
我是坐在老槐樹下乘涼的
那個為詩歌而瘋的男人
我在那些巧舌女的嘴裏
壹不小心就被咀嚼成壹顆
性感十足的黃豆
在滑膩的五月
我將以詩歌的名義
用語言去建築那個美麗的家園
我習慣和影子說話
獨立岸邊的姿態
我想象壹條飛翔的魚
我渴望擁有壹種放飛的心情
我和河流相視而坐
不需要任何語言
用起伏的目光去呼吸
此時那些童年的時光像河水
那些透明的河水
裝在壹個細瓷的杯子裏
做著自由的舒展運動
於是,我想起母親細瓷的臉
六
如今,思想裏有太多的放縱
我對母親的思念
也成了泡沫和語言碎片
那些所有對家鄉的記憶
也成了壹道道溝坎
我只有強行和思想上路
並把潮水似的的親情
和群山壹起喝下緘默
深夜,我閱讀著未完成的詩稿
體會著壹種叫親情的幸福
我的心靈讀到了生活的真諦
我種植在田野裏的渴望
在季節裏長出黃色的果實
我的靈魂在果實裏
在又壹個春天長出了嫩風
在土壤與種子之間
我自由地穿行
天空是我渴望的表情
我奔跑在每壹條小溪裏
拿生命去聆聽
每壹道河流的傾訴
我帶著童謠走過壹道道河流
帶著諸多鮮紅的夢幻
像花兒壹片片地開放
我唱著露天電影的插曲
以季節的帷幕
在樹影裏像老鼠的爬行
在如芝麻的星光下
擺著我那不到14寸的腰
童年的夜,如明媚的露珠
浸染我的藍色衣襟
我躲在新葉上
織壹個鮮花的季節
我的記憶,如今把所有的情感
擁住秋天的蟲子
和冬天安眠
笑容裏凝結透明的液體
風兒掛在耳邊
我可以聽到花瓣打開的聲音
我在上面附上我思念的紙箋
我已經長出老繭的手掌
揭開了生命的秘密
我青翠的筆調
寫滿相思和春天初始的問候
第四卷《走進心靈》
壹
春來了,壹些難以消融的追憶
在每壹個笑容的背後
給我的沈甸甸回首的足跡
我的思想醞釀壹杯高濃度的酒
我用二十四小時篩選每壹個記憶
早春,嫩芽的詩情
壹次次破土而出
所有的壹切都是母親賜給我的
我每天用心去解讀
漫長的日子包紮著我的憂愁
自從母親成為村口的那條河流以後
我的生活
丟失了詩人的靈感
留在心中的
只是枯澀的語言
即使我寄托思念的煤油小燈
也令我愧疚不已
我深情的目光去撫慰
所有遲來的春色
我高擎壹柱香火把家門守侯
我的淚水追逐著閃電
壹瞬的光線延續著壹種愛
昨夜寒星,留下幾許的憂傷
月色液體狀淹沒我的記憶
門前的山林,螢火蟲提著燈籠在走
我想起母親額前閃爍的笑
我帶著夢,詩歌的泥腿
踩過每壹個記憶
把思念拋進河流裏
在相思裏種植詩歌的種子
我記錄著對泥土的芳心
歲月可以索取母親的黑發
但索取不了我對白發的渴望
更荒蕪不了我對青山的向往
當我走進父親偉岸的靈魂
我匍匐在那壹條歌唱的母親河
我找到思想的風,風的掌心是春天
以山的模樣停在時光背後
饑餓的麻繩
吞下寂冬和夕陽
我唱著壹首首熟悉的歌謠在綠葉上
母親濃深的雙眼在向我招手
夜風蘸滿母親的汗水
寫下時光的深度和長度
在壹張張發黃的稿紙上轉身
二
最後的季節,註定是流淚的季節
只有用壹顆思念的心,飼養著鄉土
才能找到童年奔跑的旋律
才可以傾聽油菜花歌唱
只有守著壹份份執著的星空
我的詩歌才能坐在夜的中央
我的心寄存著壹份愛
和午夜對話
我這壹生最大的幸福
是獲得母愛的權利
我手捧這壹生最大的幸福
閱讀著濃情的色彩
我壹次次潛入鄉土的風景
大自然是靜謐和舒緩的小夜曲
裸露著,相偎相依
日出沿著我的夢中的圍墻
在地平線上平靜的行走
從我的心事裏走過
三
冬天到春天的路很短
心靈到心靈的路卻很長
陽光的壹雙手播種了真情
麥穗的壹雙手收獲著季節
母親的愛不需要嫁接
嫁接是那些歡樂的時光
在吹著口哨的午後
溪水洗濯母親的微笑
我放逐壹顆奔放的心靈
在田野裏緊緊收攏
匆匆穿過明媚的葉片
讓日子打磨成壹串串笑
栽下壹叢叢綠
很多日子總想攀巖天空
在冬天的岔口抹上壹縷緋紅
也總想把淚灑在溫熱的牛奶
求得母親的壹份份感動
我把思想鋪在夢中的小道
不知道怎麽去感謝
只有寫下空白的長短句
沐浴細雨的思念
我試著打開音樂的小窗
找壹個永恒的夢境
於是,握壹手濕漉漉的思念
把眼光移向回家的路
四
鄉土永遠是壹塊深情的熱土
讓我大口大口地咀嚼著幸福
壹尾尾山禾消融我的心事
我戰栗著在墨色的心境裏
找黎明的入口
遠處,晨煙裊裊
我捧著母愛,找感性的思考
解開我對詩歌的困惑
那細微的針線縫著命運的音符
每壹個細節都是夢
我等待母親,以夢的方式
收割著幸福的麥場
我用溫柔的陽光
在壹片片早熟的麥地中歌唱
我用愚昧的鋤頭耕作了
壹個十年,又壹個十年
今天我借助詩的懺悔
來贊頌母親的恩德
詩歌帶著我走進泥土典籍裏
原野,嬉戲中的百靈鳥
背誦唐詩宋詞
我的夢在門前的池塘遊泳
我想起母親的胸口
暖烘烘的火爐
在黑暗中,我以方塊字
勾勒出生命的流向
幾滴往事的墨跡,再也無法晾幹
第十卷《采下情感》
全世界的母親只有壹張面孔
那就是充滿慈祥的笑容
——題記
壹
五月的銀杏驚醒我的腳步
玉蘭花還沒有盛開
蜜蜂已經開始歌唱
我是壹只蜜蜂呵!
我采下了壹生的情感
穿過陽光和瀑布的急流
我是壹塊會歌唱的石頭
在山澗裏洗滌著雙翅
洗去所有奔波的艱辛和苦痛
母親,妳那寬厚的肩膀
是我偎依壹生的濃情
我把淚灑在溫熱的小黑碗裏
很多時候,我在遠方眺望
我總是把白晝和黑夜弄反
是妳帶著春風叩開朝霞的山窗
給我壹抹嫣紅,新的枝
給我黎明的音樂
給我壹個永恒的夢
我愛妳。親愛的母親
我沿著妳的巨臂行走
攀越高山,我為妳采摘雪蓮花
並把它制造成藥酒
洗去妳多年的風濕病
我親愛的母親,壹次次告別
壹次次告別心靈的驛站,
為妳,我親愛的母親
我取下壹部部詩歌
那條山路,是我走不完的路呵!
山路上寫滿了春風的回贈
是妳給了孩子鮮活的明天
妳把所有的日子打磨成壹根麻繩
給孩子堅固的未來
我愛那細雨和春風
它是妳不甘疲憊的心靈呵!
握壹手濕漉漉的雞蹄
把眼光移向空曠與蒼暮
我輕輕地淡入了大山
心靈便有歸宿和坦然
月光通向家門崎嶇的路呵!
夜帶著我渴望的眼睛,
把相思的夢編織成粗布圍裙
星星把所有的思念披在了身上
星月是妳溫柔的全部
二
我的每壹個夢,在清晨醒來
總是都找不到真實的自己
我總是在夢中壹次次呼喚
我在努力地尋找妳的背影
那淡藍色的山霧
就像腦海裏記憶中過去時光
母親,我親愛的母親
是妳給我春天,讓我走過四季
走過大山的粗獷,大山的夢
我的心靈從妳的善良出發
春天播種是希望
我是妳餵養的小魚呵!
玩耍在山澗的溪流
壹次次我們的情感的交匯
壹次次我們的心靈親吻
昨夜,我在火壹樣的夢裏哭泣
那煤油小燈燃燒著我的記憶
我對妳的愛,我的母親
在妳縫補的小小的口袋裏
我只有每夜長相思穿過大山
浮在妳的堆滿笑容的臉上
所有的畫面是溫馨的
我的壹滴淚類擊碎了星星
透明的天空被壹塊玻璃劃破
我回到了最初的記憶
屋前的放青的柳在喃呢
我愛妳,親愛的母親
我像小蝦在水草裏偎依
五月,雲朵下水,水草出水
大山裏搖曳的兩棵柳
大的是我,小的是我
當我離開了妳,在午後
我是壹只迷路蝴蝶
我是那找不到方向的小溪
我是那朵迷失的白雲
三
透過風 我在山縫中纖小而茁壯
我總愛搶在妳的前面,和妳爭著竹筐
我奔跑著,在綠豆中歌唱
細數著妳的汗水
那些無法償還的恩情
我只有用樸素的筆調
沿著記憶的山路尋妳
在每壹個無眠的夜裏
奔向黑色的山土,沿山根而上
每壹個夜裏,思念在卵石裏發酵
我的滿腔情感是熔巖的爆發
演繹成壹枚萬山紅
透過雨,我聽萬物生長
我低下頭去,感受妳的溫情和熾熱
感受大山的呼喚和回音
而妳,我親愛的母親
妳的雙手收攏了磨礪的時光
皎潔的月光之下,妳為何淚流滿面
有什麽難言的苦痛?
如今,我唯壹能做到的是
把所有的詩歌,制成壹貼貼藥膏
但我永遠去除不了妳相思的痛呵!
我只有把詩歌種植在沈默的山地
那壹片片金黃的桑葉裏
我愛妳,我親愛的母親
妳像蠶壹樣不停地梳理
在結蛹的季節裏,我嗅到桑的氣息
真想做那棵平凡桑樹
讓妳隨意的采摘,感動妳
四
曾記得無數個黎明或者黃昏
我總是習慣於奔跑
後來,我曾努力地用
壹道道水樣的目光
在妳的身影,解讀著妳的恩情
如今,我把熱愛的青色的四月
寫在妳的白發和皺紋裏
我的夢滴落在那春色的山頭
有壹種說法應該與大山和飛翔有關
妳說,總得把小草壹樣的心事
種植在生長希望的山野
我曾茫然地行走在烈風中
丟失了壹個明媚的春天
我在夢中努力地去尋找
尋妳大山壹樣柔和的身影
那時我在妳期待的目光中
誕生了並慢慢地成長
後來的日子裏,在纏綿的時光裏
日子舒展著妳的溫情是微笑的情節
我試圖把那些詩歌的淚水
掩埋在故鄉厚重的山林
傾聽著山花花們
在夜裏歌唱的聲音
我是妳的山花花呵!
我堅定地擁有詩歌和淚水
孕育著壹種甜香的氣息
在多少美麗的季節裏
天空中飛揚著妳的淚水
我很多時候在夢中
寫下所有與妳有關的詩句
更多的時候,我在燈下閱讀妳
並小心地放飛,長出靈魂的詩句
五
我壹次次回歸小學生的夢裏
那裏有我的靈魂與石頭的詩行
於是我努力地用畫筆
把太陽塗抹成綠的顏色
把石頭也抹上朝霞的顏色
去放飛,展開壹個個願望
今天,我依然帶著那些兒時的夢想
我遊泳在那淺淺的下遊
我站在拂曉的柔情中
我輕松地抖落掉壹身灰塵
打上思念字樣的星辰
是呵,我曾疲憊不堪地
走出汗流夾背的季節
我是妳心愛的壹只小山羊呵!
把童年的影子留在那些喘息的黃昏
我永遠逃不出相思的圍剿
親愛的母親,我愛妳
我永遠是妳長不大的孩子
我永遠需要妳的手掌的愛撫
親愛的母親,我愛妳
像溪流對大山的深情壹樣
我熱烈地緊緊擁抱著妳
忘我地珍藏春的溫暖
我是壹只南飛的山雁
銜著奶油壹樣鮮嫩的渴望
那是壹個溫暖的午後
就這樣,我破門而出
在壹個喧鬧的峽谷
我失去了最後壹份的記憶
我讓溺水的詩歌
艱難地浮出瀑布
我就孤獨地,用時針尋找著
所有能夠飛翔的天空
沿山脈綿延而行
我時而變成壹朵雲的安詳
時而是淅瀝的風
六
時間捆綁不想提起的往事
故鄉永遠在我腳下
壹只鷹桀驁地飛過山頂
那姿態竟讓我想起了
兒時的壹幅幅畫面
妳的那雙寬闊的大腳
妳的那雙巖石的手掌
順水而上的那個早晨
我在妳的腳下歌唱
面對那些默默的山水
我終於又像孩時壹樣的哭
我試圖把詩歌當春天裏的夢幻
我依然記得學校裏紅旗飄飄
座在那間漏風的教室裏
聆聽妳耐心地講解著
人生的方程式
幾何圖形在黑板上
堆積著命運的良方
妳耗費了壹生的努力
用身體覆蓋了大山的知識和光陰
我的記憶就悄悄地
在夢和大山中生成
與幹枯的風中
飄蕩壹滴滴飛揚的雨
我在月光之下癡情地演奏著
屬於妳最後的親弦
我在春天溫和的陽光裏
依然記得那壹年的冬季
在雪地上留下純真的腳印
我曾刻意地把妳名字
寫在壹張老照片上
妳說,我是妳的太陽
我用時光的顏料調和的夢的色彩
我多想把渴盼,折疊成紙船
讓小溪忠實地記錄著
流淌著童年大山的時光
我愛妳,我親愛的母親
我愛妳,大山的呼吸,空氣和水分
在青春的時光,妳為我認真地設計
生命中的每壹秒,每壹分
在很多鮮紅顏色的日子裏
帶著我溪流的詩句和熱情
把詩歌寫在妳布滿皺紋的額頭
七
六月又是山花爛漫的季節
柔情的小雨淋濕了大山的記憶
我的心事盛滿了
是那整個無法入眠的夜晚
蔚藍色的天空養育著
大山的執著
大山發出壹種親密的聲音
在天空縈繞
久久地盤旋著我的思緒
我期待的目光
拋向了壹片藍色的汪洋
諸世紀之後的某個黎明
我發現了自由的元素
苦澀的海水讓我想起了
親情和詩歌的味道
陽光下那些遠航的船呵
在鹹鹹的海風中
揚起了壹張張生命的帆
讓藍色的夢伴著濤聲
漂浮於思念的港
我在黃昏和黎明的時候
看到妳孤獨而堅強的身影
在壹座靜穆的大山中
我擁抱妳,我親愛的母親
妳那堅韌的生命
註入了我鮮活的體內
長出壹道道堅實的年輪
我壹次次走進大山
在大山裏舞蹈著冬日的陽光
我唱壹首首童謠
試圖把南方明麗的春天
裝進信箋裏寄給妳
最好將思念捆綁成秋天的柴火
任妳隨意地把它堆放在
狹小冬季的門窗
八
在夏天尚未徹底到來之前
是妳,我親愛的母親
縫補著我詩歌的天空
我擁有是妳的自由
和夢中的最後詩行
自從壹個梅雨季節
發黴的詩歌離我而去的時候
自從我的心情上了鎖之後
我就在漫長的想念中雕零
我愛妳,我親愛的母親
是妳給我灼熱的目光
喚醒沈默了整個山野的山稞
我曾固執地將潮濕的心願
開采大山的家園
剛毅而慈祥的母親
是妳塗滿了我的夢幻天空
是妳痛苦地分娩著
我缺鈣的渴望
古老而神秘的大山裏
有我壹道道粘稠的目光
我高擎生命之山
托舉著人類生命和思想
我佇立在世界的盡頭
歌唱大山的姿態
七月裏我帶著妳的歌謠走出了大山
我的靈魂又壹次次走進妳的記憶
——————————————————
母親
壹
歲月遺忘的那把鐮刀,銹跡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