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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對歌抒情散文

來到敦煌,我第壹件事就是跑去看鳴沙山和月牙泉。

 陽光下的萬裏黃沙如壹片金海,起伏的沙丘像綿長而柔美的海潮,壹排排翻滾著從眼前推向天邊,整個世界被陽光上下裁開,上面是高遠的天穹,下面是茫茫的大漠,而那無邊無際的細沙向遠處延伸,又向高處湧動著,擠著那有限的天空,將它縮到最小。遠遠的天邊,駝隊排成壹串,佛仿誰伸手在沙海中劃出壹條褐色*的細線,駝隊的細線緩慢地走著,只把順著沙丘流淌的音符送到妳的耳中。於是我想到了浩瀚,想到了蒼涼、遼闊和壯麗,因為在這純凈的色*彩繪出的簡單又生動的畫卷面前,我實在搜不出別的字眼兒可以描繪出內心的震撼。

 我在與天相連的地方尋找著鳴沙山的身影——沿著波浪般起伏的沙的潮水,我看到沙脊上刀鋒般高高壹聳壹起壹座沙峰,綿延向遠方,這就是鳴沙山。而低處,那漫漫黃沙之中的壹汪彎如月牙綠如碧玉的湖水,定然是月牙泉了。

 隨手抓起壹捧細沙,看著它水壹般地從指縫中流下,我想象不出那壹顆顆細小而又圓壹潤的沙粒如何堆積成壹個如此偉岸的身軀,或許是風的力量,至於風的力量又是誰給的`,我不得而知。我也驚嘆那漫天流沙為何掩不住那壹眼小小的泉水,它竟能綿歷古今而不枯竭幹涸。在漫天的風沙中,它是那樣的平靜,澄澈,波瀾不驚,成為艱難跋涉中的企盼,成為生命絕望之時的驚喜。也許是大自然的造化之神奇往往超出人們的想象,於是鳴沙山和月牙泉就有了數不清的傳說,而在眾多的傳說中,我相信的,是壹個說它們是壹對相愛的戀人演化而成的故事。因為在我眼中,月牙泉和鳴沙山原本就是壹對戀人,壹個英武,壹個嬌壹小,誰也不曾離開誰,誰也離不開誰。千百年來,“沙泉***處,沙不填泉,泉不枯竭,”它們就這樣壹直依著偎著的。如果沒有了月牙泉,就如同沒有了壹雙深情相望的眼睛,那鳴沙山只剩下了單調和空寂,缺少了偉丈夫的雄渾豪放的激*情;而月牙泉也只有在鳴沙山的懷裏,才可能成為超凡脫俗的女子,顯出她的恬靜嫵媚,沈穩含蓄。它們靜靜地對望著,相守著,壹年又壹年,從來如此。

 這壹座橫亙的沙山,壹泓小小的湖水合在壹起,成為了人們謳歌的對象,恐怕就不只是由於它們的美麗和神奇了。當夕陽落下,風兒走過的時候,妳會聽到沙山輕輕鳴響,而湖水無聲地應和著,這或許就是它們在深情對歌。鳴沙山的歌是唱給月牙泉聽的,月牙泉的歌是為鳴沙山而唱的,這動人的歌聲壹唱就是千年,綿延不絕。這份相知相擁的執著,這份生死與***的情感,該讓多少戀人為之感嘆。於是他們從千裏萬裏之外來到這山這泉的身邊,站在它們面前許下心願,大概是感動於它們的歌聲,感動於它們的執手千年的矢誌不渝吧。

 我站在山與泉之間聆聽著,努力尋找著,感受著壹種東西,或許是愛情?大自然也有愛情麽?我說不清楚。我又想到離此不遠同樣是沙漠邊的莫高窟,那無數雙手塑出的同樣橫跨千年的璀璨的藝術,它們能夠相比較麽?倘若真的放在壹起比的話,我想那莫高窟到底是人們造出來給自己看的,這山與泉又是能造出來的麽?那其中的至真和至純又怎麽能復制得了呢。

 無邊的沙海像洶湧的大潮,在波瀾壯闊中閃著的金光,刺著妳的眼,遠處的駝隊照舊沿著沙脊劃出壹條條細線。鳴沙山的暗影下,彎彎的月牙泉邊葦葉輕搖,仿佛美人眨動睫壹毛壹般的讓妳心動。人們從不同的角度欣賞著這美到極致的風景,又將不同的感受帶回去,或激動,或贊嘆,或傷感,或喜悅。而鳴沙山和月牙泉仿佛對身邊的壹切都毫不在意,只互相註視著,互相傾訴著,從清晨到黃昏,天天如此。那份永存的平靜,那份天地間的依戀,不正是我們苦苦追求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