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邶風·擊鼓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執子之手,與子***著. 執子之手,與子同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夫復何求?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是壹種古老而堅定的承諾,是浪漫而美麗的傳說。執手千山萬水驟然縮短,執手恩怨情仇悠然消散,執手淚眼不忍相看,執手相思,相思難眠。 執手之時,冷暖兩心知;執手之時,悲喜兩忘。無奈的是執手後的悲哀,無奈的是分手時的淒絕。 執手因為愛。 愛的越真,心越清純;愛的越深,情越質樸。執手時,絕不瘋狂,絕不偏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生死兩忘! 曾經以為所有的愛情故事都壹定要驚天地,泣鬼神才算完美,曾經以為只有留有殘缺的愛情才是最美的,曾經以為每個人的愛情都壹定要轟轟烈烈才能稱得上愛情,曾經以為所有的愛情都有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然而這些愛情都只是在小說裏才會出現的場面,在我們的生活中沒有那麽多轟轟烈烈,沒有那麽多壹見鐘情,沒有那麽多催人淚下的梁祝式愛情故事。於是我們開始從虛幻的世界走向現實的世界,我們開始不再向往那麽多的山盟海誓,我們只是渴望能有這樣壹份愛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曾經無限向往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浪漫,曾經無限向往同生***死的壯烈,也曾經無限向往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忠貞,但自從與那人攜手走過黑夜裏的漫漫長路,在瑟瑟寒風中任他為我披上外套之後,就死心塌地地認同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不為什麽,盡管轟轟烈烈使人感動,但平平淡淡同樣震撼人心。也許我們的生命裏並沒有如畫的風景,但至少我們擁有美麗的野花,在濕潤的土壤裏同樣可以散發香氣。 或者平平淡淡正是人生的真諦吧,我們雖然不能壹同浪跡天涯,紅塵作伴,但我們至少可以享有每個美麗的清晨和黃昏,我們可以執子之手地走過所有漫長的道路,哪怕路途中有著無數艱難險阻。 執子之手,看似是句平淡無奇的話語,其間卻包含著那麽大的勇氣。不為什麽,只為妳,漫漫長夜裏執子之手,走完那壹段又壹段的長路,坎坷的道路上執子之手,度過壹次又壹次的難關,在所有的道路上與妳攜手走過,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渺小。 執子之手,在雨中***撐壹頂小小的傘,在風中***披壹件溫暖的外套,讓所有的山盟海誓都在此刻黯然失色,讓執子之手的偉大愛情感動這個世界。在下雨的時候,妳在車站孤伶伶地望著紛飛的雨線,妳的心情是無可奈何的沈郁。這時從旁邊伸過壹把傘來,為妳遮住了紛飛的雨絲和陰暗的天空;妳不用回頭,便知到是如山如海如藍天的我正站在妳的旁邊了,便有壹種極溫暖極踏實的感覺湧上心頭:雨絲就讓它紛飛吧,天就讓它陰暗吧,此時妳已有了壹把傘,而妳的心情也因此而陽光燦爛。 ——也許只是什麽話也不說,只是在這漫長的道路上攜手走過每壹個路口,把我的真心放在妳手中,攜手走過壹生壹世的燦爛。 [編輯本段]賞析 《擊鼓》是首反戰詩。它通過壹個遠征異國、久戍不歸戰士的口,控訴無休止的兵役給人民帶來的災難:它便人民有家難歸、夫妻分離;也使戰士們神思恍惚、憂心忡忡。關於這首詩的背景有幾種不同的說法:《毛傳》認為是指魯隱公四年(前719年)夏,衛聯合陳、宋、蔡***同伐鄭;許政伯認為是指同年秋,衛國再度伐鄭,搶了鄭國的莊稼.這兩次戰爭間有兵士在陳、宋戍守(《詩探》);姚際恒則認為是說魯宣公十二年,宋伐陳,衛穆公為救陳而被晉所伐壹事(《躊經通論》)。不管是哪種背景,可以肯定的是:它反映了壹個久戍不歸的征夫的怨恨和思念。清代學者方玉潤認為是“戍卒思歸不得之詩也”,(《詩經原始》),這個判斷是對的。 這是首整齊的四言詩二全詩按照時間順序—出征經過分成五部分。 第壹層四句寫出征之前.交待南征的原因和背景。開頭兩句在結構上很有特色:詩人先寫“擊鼓其鏜”、用壹陣陣鏜鏜的擊鼓聲造成壹種緊張急迫的氣氛,然後再交待“擊鼓”的原因—“踴躍用兵,因為國家要有戰事,所以才鏜鏜擊鼓。這種詩歌表現技巧被後來的古典文論家們總結為“逆起得勢”,並對後來的詩歌創作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如王維的《觀獵》“風勁角弓嗚.將軍獵渭城,”;杜甫的《畫鷹》“素練風霜起,蒼鷹畫作殊’,用的皆是這壹技巧。接下去的兩句“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則是把自已的 遭遇與眾人作壹對比.更加突出自己的不幸二“土國”是指在國都內建築房屋或城防工事;“城漕”是說在溥地築城。潛.衛國的地名,在今河南滑縣的東南。在國內服土役,築城池是異常辛勞的。同為《邪風》的《式微》篇就曾對這種苛重的勞役發出慨嘆和指斥:“式微式微,胡不婦?微君之故,胡為乎泥中!”但在《擊鼓》中的主人公看來, 這種差役雖然辛勞,卻可以生活在國內,可以與親人相聚。比起南下陳、宋.身居異鄉,骨肉分離尚好壹些。正像呂東萊所分析的那樣;“土國城漕,非不勞苦.而獨處於境內今我之在外,死亡未可知,雖欲為土國城潛之人、不可得也。”(《呂氏家墊讀詩記》)通過這種辛酸的對比和選擇,更顯出主人公遭遇的悲慘。人民的厭戰和對頻繁征戰的統治者的怨很.盡在不言之中了。 第二層四句是寫出征。孫子仲.這次南征的衛國將領.生平無考。“平陳與宋“,即討伐、平定南方的陳國與宋國。有人想把此句與某段史實聯系起來,或把“平”解釋為‘’聯合”——聯合陳國、宋國和蔡國去伐鄭”;或把“平’解釋為’‘調解”——“調解陳 國與宋國的不睦”.這似乎都與詩意不符。如果說上壹層中所說的‘“土國城漕,我獨南行”是主人公獨特不幸的話,那麽在這壹層中不幸又增加了壹層:即不但要背井離鄉.獨下南征,而且還要長期戍守異地—“不我以歸”。這種“不我以歸’.將造成什麽樣的結局?它又將造成戍守者什麽樣的心理狀態?歷代的反戰詩中對此有不同的處理方式和各呈異彩的表現手法。漢樂府中的《巫山高》是用含蓄的比喻來表現征人有家 唯歸的苦痛:“我欲東歸,害不為?我集無高曳,水何湯湯回回?”杜甫的《兵車行》則從後方經濟的蕭條和妻兒的衣食無著來直接指斥這種窮兵默武政策的後果:“君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棘。縱有鍵婦把鋤犁,禾生隴畝無東西。”高適的《燕歌行》則從前方與後方、征人與思婦這兩個側面來反映征人遠戍所造成的雙方情感上的創傷:壹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後。少婦城南欲斷腸,征人薊北空回首”應當說,這三種處理方式和表現手法都受了《詩經》中類似題材的啟發和影響 後面幾個層次中,分別采用的就是上述的三種手法。 第三層采用含蓄手法.但它不是內心獨白,而是通過設問設答來進行的:愛居愛處?愛喪其馬?在尋找宿營地的壹陣忙亂中,戰馬給丟掉了。在古代的陣戰中,戰馬可以說是戰士最得力的助手和最親密的夥伴。我們只要讀壹讀《小雅·采燕》中對戰馬的贊頌:‘“駕彼四牡,四牡騷騷。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就可以知道它在征人心目中的地位。但此時此刻,卻把賴以“所依”、“所腓“的戰馬丟掉了,這支出征部隊秩序的混亂.軍紀的渙散可見壹斑。更為奇妙的是主人公的戰馬又失而復得:戰馬並沒有丟失,原來它跑到山林下面去了。如果說戰馬的丟失,意在暗示這支部隊軍紀的渙散,那麽這場虛驚更突出地反映了征人的神思恍惚、喪魂失魄之狀。征人的這種精神狀態固然與這支軍隊的疲於奔命、士無鬥誌有關,但更重要的恐伯還是由於他對家鄉的思念和親人的掛牽而造成的。下面兩層,著重表現主人公的這種內在情感,也是對第二層“憂心有忡”的具體說明。表現角度是從回憶和現實,征夫與思婦這兩個方面進行的。 第四層是由嚴酷的現實轉入對往事的回憶。詩人回憶當年離家南征與妻子執手泣別的情形:當年,兩人曾立下誓言,要“死生契闊”,白頭偕老。臨別盟督,既反映了兩人感情的深沈,愛悄的堅貞,但也包含著對未來的隱隱擔心。可怕的是,這種擔心終於變成冷梭的事實:征人無法回家與親人團聚了。所以詩的最後壹層,又從往事的回億回到嚴酷的現實,集中抒發征夫對此的強烈感慨,這番感慨表面上是在嘆息兩人相隔太遠,無法相見,別離太久、無法踐盟,實質上是在指斥什麽,控訴什麽.讀者是不難理解的。 這首詩在結構和手法上有不少獨到之處。結構上,它基本按時間順序,寫出壹個被迫南征的兵士在出征前、出征時和出征後的復雜心理和行為,其中又插人回憶,形成往事與現實的強烈對比,在結構上形成頓宕。同時,在敘事之中又間以抒情,在情感上又形成波瀾。尤其是最後壹層,完全是直抒其情並皆以壹兮壹字結尾,我們似乎看到壹個涕流滿面的征夫在異鄉的土地上,對著蒼天大聲呼喊,對著遠方的親人訴說著 內心的思戀和苦痛。另外,這雖是壹首遇責統治者戰爭政策的詩,但在表現手法上卻較為含蓄。當我們讀到這位征夫竟然羨慕那些留在國內整日運土築城的役夫時,誰能不留下苦味的笑?特別是第三層通過馬的失而復得這個典型細節,把這支遠征軍的軍紀渙散、疲於奔命,主人公的內心酸痛、神思恍惚表現得異常形象、生動。這樣的壹支部隊,這樣的壹種精神狀態、還會有什麽戰鬥力呢?所以它也是對統擡者窮兵黷武政策的有力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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