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長調
作者:瀟雨默涵
第壹次聽到長調,激起九曲回腸的震撼。馬頭琴蒼勁深沈的音色,記載著歷史的蒼茫悠遠。如泣的顫音,就知道蒙古族的血液,屬於高原上浩蕩奔淌的河流;蒙古民族的心靈,屬於這奪人魂魄的音韻。蒙古人的粗獷與豪放,記載著馬背民族的勇猛頑強……//
語言隔離不了血脈呀,丟失多年的兒子,總能壹眼認出母親。沒有曠古悠長的寂寞,就不會發出這樣的吟唱。沒有走馬天地的滄桑,怎會有如此的哭歌。//
第壹次聽到妳的呼喚,我低下頭來,無聲地哭了。叫壹聲額吉呀,我心痛楚,屈膝跪在白音胡碩(shuò),靈魂,被這滔天的浪瀾撕扯。//
多少年了,不再聽到,鴻雁排隊撩(liáo)過頭頂;又多少年了,沒有見過,成群的馬兒驃(piào)健的身形。那遙遠的科爾沁草原啊,百靈鳥還在吟唱嗎?妳可是被這咧咧寒風啞住喉嚨麽?這隨風而逝的長調,妳究竟,想召(zhào)領我去往哪裏? 我遍野黃沙的第二故鄉,沒有敖包,我的腳走不出這荒原;失去了雄鷹,誰來指引這空蕩的蒼天。//
壹首蒙古民歌,叫我肝腸寸斷啊。此刻,我像壹個無助的孩子,淚流滿面。我這個找不到家園的羔羊,只有醉倒在妳天堂般的夢境——夢見高原大河奔湧,夢見大地重現蔥蘢,夢見草原鮮花盛開,夢見百鳥飛翔鳴唱,夢見萬馬奔騰馳騁。我夢見啊,老額吉跪拜在氈房,虔誠的呼喚,遠行的孩子啊,何時才能回歸,這生養妳的故鄉。//
如果我真的長醉於斯,永不醒來,那麽,將我的血,流入幹涸(hé)的河床;將我的身體,化作敖包上的壹塊祭石。傾聽那,幽幽遠古泣血的琴弦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