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江城子》 蘇軾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點評:蘇軾十九歲與同郡王弗結婚,嗣後出蜀入仕,夫妻琴瑟調和,甘苦與***。十年後王弗亡故,歸葬於家鄉的祖瑩。這首詞是蘇軾在密州壹次夢見王弗後寫的,距王弗之卒又是十年了。生者與死者雖然幽明永隔,感情的紐帶卻結而不解,始終存在。“不思量,自難忘”兩句,看來平常,卻出自肺腑,十分誠摯。“不思量”極似無情,“自難亡”則死生契闊而不嘗壹日去懷。這種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怎麽也難以消除。讀慣了詞中常見的那種“壹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柳永)的愛情濃烈的詞句,再來讀蘇軾此詞,可以感受到它們寫出不同人生階段的情感類型。前者是青年時代的感情,熱烈浪漫,然而容易消退。後者是進入中年後壹起擔受著壹生憂患的正常的夫妻感情,它象日常生活壹樣,平淡無奇,然而淡而彌永,久而彌篤。蘇軾本來欣賞“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實美”的藝術風格,這首詞表達的感情就是如此,因此才能生死不渝。
二、《蔔算子》李之儀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點評:李之儀這首《蔔算子》深得民歌的神情風味,明白如話,復疊回環,同時又具有文人詞構思新巧。
詞以長江起興。開頭兩句,“我”、“君”對起,而壹住江頭,壹住江尾,見雙方空間距離之懸隔,也暗寓相思之情的悠長。重疊復沓的句式,加強了詠嘆的情味,仿佛可以感觸到主人公深情的思念與嘆息,在遙隔中翹首思念的女子形象在此江山萬裏的悠廣背景下凸現出來。
三、四兩句,從前兩句直接引出。江頭江尾的萬裏遙隔,引出了“日日思君不見君”這壹全詞的主幹;而同住長江之濱,則引出了“***飲長江水 ”。如果各自孤立起來看 ,每壹句都不見出色,但聯起來吟味,便覺筆墨之外別具壹段深情妙理。這就是兩句之間含而未宣、任人體味的那層轉折。字面意思淺直:日日思君而不得見 ,卻又***飲壹江之水 。深味之下,似可知盡管思而不見,畢竟還能***飲長江之水。這“***飲”又似乎多少能稍慰相思離隔之恨。詞人只淡淡道出“不見”與“***飲”的事實,隱去它們之間的轉折關系的內涵,任人揣度吟味,反使詞情分外深婉含蘊。
三、《詩經邶風擊鼓》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點評:這首詩表達了長年行役於外的將兵思念家鄉和妻子的心情。其中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壹句,傾倒了無數身陷愛河,渴望美滿愛情的人,成為山盟海誓的最好代言。生生死死悲歡離合,我曾對妳說過,我會牽著妳的手,和妳壹起老去。這是愛的最高境界,愛的最高境界就是經的起平淡的流年。
四、《上邪》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點評:
“上邪”猶言“天哪” ,“相知”即相親相愛。此句說:“天哪!我要和君相愛,讓我們的感情永久不破裂,不衰減。”為了證實她的矢誌不褕,她接連 舉五種自然界的不可能出現的變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意思是:要想背叛我們的誓言,除非出現山平了,江水幹了,冬日裏雷雨陣陣,夏天裏大雪紛紛,天與地合而為壹!。女主人公充分發揮她的想象力,壹件比壹件想得離奇,壹樁比壹樁令人難以思議。到“天地合”時,她的想象已經失去控制,漫無邊際地想到人類賴以生存的壹切環境都不復存在了。這種缺乏理智、誇張怪誕的奇想,是這位癡情女子表示愛情的特殊形式。而這些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自然現象都被抒情女主人公當作“與君絕”的條件,無異於說“與君絕”是絕對不可能的。結果呢?只有自己和“君”永遠地相愛下去。
五、《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相去萬余裏,各在天壹涯。
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
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
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
點評:這是壹首在東漢末年動蕩歲月中的相思亂離之歌。盡管在流傳過程中失去了作者的名字,但“情真、景真、事真、意真”(陳繹《詩譜》),讀之使人悲感無端,反復低徊,為女主人公真摯痛苦的愛情呼喚所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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