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押韻
古典詩詞的格律實際上包括格式和聲律兩個方面,而聲律又包括平仄和押韻。漢字壹般來說都是由聲母和韻母兩部分組成,韻母相同的字就叫同韻字,如陳、晨、臣、塵的韻母都是en。律詩的對句即二、四、六、八句最後壹個字的必須是同韻字,這就叫押韻。另外,律詩必須壹韻到底,中間不允許換韻。如白居易《錢塘湖春行》的第二句“水面初平雲腳低”的“低”,第四句“誰家新燕啄春泥”的“泥”,第六句“淺草才能沒馬蹄”的“蹄”,第八句“綠楊陰裏白沙堤”的“堤”的韻母皆是i。
中國由於幅員遼闊,特別是南北字的讀音差別很大,所謂南腔北調。既然要押韻,字的讀音就要有壹個統壹的標準,於是產生了制定標準的“韻書”。中國最早的韻書叫《切韻》,是隋文帝開皇(公元581—600年)年間,經劉臻、顏之推、盧思道、李若、蕭該、辛德源、薛道衡、魏彥淵這八個當時的著名學者在陸法言家討論商定,並由陸法言執筆成書。《切韻》***5卷,收1。15萬字。分193韻。其中平聲54韻,上聲51韻,去聲56韻,入聲32韻。因陸法言是河北人,顏之推是山東人,所以《切韻》的聲韻系統為北方音系,有人具體考訂為洛陽音系。《切韻》在唐代初年被定為官韻,所以又稱《唐韻》。《切韻》原書已失傳,其所反映的語音系統因《廣韻》等增訂本而得以完整地流傳下來。現存最完整的增訂本有兩個,壹為唐寫本王仁昫《刊謬補缺切韻》,壹為北宋陳彭年等編的《大宋重修廣韻》。
《切韻》之後,有人又總結唐代詩人的用韻規則,編了本新的詩韻,這就是明清以後普遍使用的《平水韻》。《平水韻》分上平、下平、上聲、去聲、入聲五大類別,***106個韻部,每個韻部用壹個字作代表,如壹“東”、二“冬”三“江”、四“支”等。古代詩人作詩或今人作古代律詩,就必須熟讀乃至背誦《平水韻》,這樣才能押韻而不至於乖違。對於寫舊體詩的今人來說,押韻似乎不必如此嚴格,魯迅說:“(寫舊詩)要有韻,但不必依舊詩韻,只要順口就好”。
3、對仗
上面說到詩詞格律實際上包括格式和聲律兩個方面。平仄和押韻屬於聲律,對仗則屬於詩歌格式。所謂對仗,就是在壹聯的出句和對句中詞性相同的詞依次對應,如名詞對應名詞,動詞對應動詞等。對仗是律詩必備的條件,無論五律、七律或排律概莫能外。五言或七言律詩的四聯中,頷聯和頸聯必須對仗,首聯和尾聯可對可不對。排律除首聯、尾聯外,中間不論多少句都必須對仗。如溫庭筠的《題李處士幽居》:
水玉簪頭白角巾,瑤琴寂歷拂輕塵。
濃陰似帳紅薇晚,細雨如煙碧草春。
隔竹見籠疑有鶴,卷簾看畫靜無人。
南山自是忘年友,谷口徒稱鄭子真。
其中頷聯“濃蔭似帳紅薇晚,細雨如煙碧草新”中,出句“濃蔭”和對句“細雨”對仗,且均為偏正詞組;出句的“似帳”和對句的“如煙”相對,且皆為介詞狀語;出句的“紅薇”和對句的“碧草”相對,且皆為偏正詞組;出句“晚”和對句的“新”相對,且皆為形容詞。
頸聯“隔竹見籠疑有鶴,卷簾看畫靜無人”中,出句的動賓詞組“隔竹”和對句的偏正詞組“卷簾”相對;出句的動賓詞組“見籠”和對句的動賓詞組“看畫”相對;出句的動詞“疑”和對句的動詞“靜”相對;出句的動賓詞組“有鶴”和對句的動賓詞組“無人”相對。這就叫對仗。
再看壹首五律,如王維《觀獵》:
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
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
忽過新豐市,還歸細柳營。
回看射雕處,千裏暮雲平。
其中頷聯的“草枯鷹眼疾,雪凈馬蹄輕”和頸聯“忽過新豐市,還歸細柳營”均為工整的對仗:頷聯出句的名詞“草”和對句的名詞“雪”相對;出句的不及物動詞“枯”和對句的不及物動詞“盡”相對;出句的主謂詞組“眼疾”和對句的主謂詞組“蹄輕”相對;頸聯出句的偏正詞組詞“忽過”和對句的偏正詞組詞“還歸”相對;出句的地名“新豐市”和對句的地名“細柳營”相對。
以上只是律詩對仗的壹般情況。實際上例外的情況很多,就像名人的錯別字叫“假借”壹樣,名詩人或名詩中不合平仄叫做“拗”,不合對仗者可以解釋為“流水對”之類,如唐代山水詩人儲光羲的五律《寒夜江口泊舟》:
寒潮信未起,出浦纜孤舟。
壹夜苦風浪,自然增旅愁。
吳山遲海月,楚火照江流。
欲有知音者,異鄉誰可求。
詩的頷聯就不對仗,只有頸聯“吳山遲海月,楚火照江流”對仗。
白居易的七律《杭州春望》:
望海樓明照曙霞,護江堤白踏晴沙。
濤聲夜入伍員廟,柳色春藏蘇小家。
紅袖織綾誇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
誰開湖寺西南路,草綠裙腰壹道斜。
其中首聯、頷聯、頸聯三聯俱對仗。王維的七律《既蒙宥罪旋復拜官》除頷聯、頸聯對仗工整外,首聯、尾聯也俱對仗。其中“花迎喜氣皆知笑,鳥識歡心亦解歌”,“聞道百城新佩印,還來雙闕***鳴珂”等聯對仗得還十分工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