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助推“手機短歌熱”
短歌是日本古典詩歌的基本形態。公元8世紀,宮廷才女、貴
族以及僧侶之間開始流行壹種以五、七、五、七、七(以日文發音為準)形式表現的詩歌。由於通篇只有31個音節,必須在遣詞煉字上狠下工夫,因此簡潔、含蓄、雅淡便成為短歌的主要特點。
成書於9世紀初的《古今和歌集》堪稱日本古典短歌的集大成者,其中的1000多首作品風格纖細優美,語言流暢雋永,體現了貴族化的生活情趣。代表作如紀友則的《戀歌》(春霞氤氳山櫻盛/相看兩不厭/汝亦娉婷爛漫中)、紀貫之的《春歌》(風起櫻花散/余風尚逞威/空中無水住/偏有浪花飛)等,歷經千年仍廣為傳唱。
與古典短歌的“咬文嚼字”不同,時下日本年輕人的手機短歌采用日常口語化的語言,抒寫的多為家庭、戀愛、打工、學校等生活化的主題,風格也從含蓄變為了率真,短歌中流露出的大多是青春期特有的迷茫與孤獨感。“今天和明天/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打工/那裏有我的錢包/還有睡覺的地方”、“獨自在家裏/眼睛只盯著電視/妳也壹樣吧/是個男孩就好了/飛得再遠沒人管”。這些看似大白話的短歌用日語念起來還是頗有韻律的。
日本年輕人認為,短歌與手機簡直是“絕配”,小小的手機屏幕恰好能夠容納壹首短歌。更重要的是,手機短歌可以“隨行隨吟”,手指輕輕壹按,自己當下的心情瞬間就能飛到朋友的眼前。比起斷斷續續的短信,短歌更容易引起雙方的***鳴。
每周六晚上,日本最負盛名的廣播電視媒體NHK都會有壹檔“手機短歌”特別節目,每期節目來自觀眾投稿的手機短歌超過4000首,人氣之旺可見壹斑。投稿者中,85%的人年齡在30歲以下,“周末手機短歌之夜”也就成了年輕人情感宣泄的“盛宴”。
古老的短歌緣何能以手機為媒,迅速地走入現代人的生活?NHK手機短歌節目組導演豬瀨泰美認為,這個時代太過自由,人們反而想要去尋找像短歌那樣帶有制約性的表達方式,這或許也是年輕人反潮流的壹種體現。另壹方面,媒體的強大感召力無疑對眼下的“手機短歌熱”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電影歌詠“17音的青春”
俳句起源於短歌的前三行,也就是由排列成3個短行的五七五***17個音節組成,以清新簡約的文字抒發豐富的情感,並喚起更多的聯想。最著名的俳句詩人當屬被奉為“俳聖”的松尾芭蕉,其名作有《古池》(閑寂古池旁/青蛙跳進水中央/撲通壹聲響),以及深得芥川龍之介賞識的
“春雨霏霏芳草徑,飛蓬正茂盛”等。這些都是通過獨特的表現力來產生藝術的風雅之美。芭蕉之後,最出名的俳句詩人莫過於與謝蕪村與小林壹茶。壹茶有壹首寫故鄉的俳句十分出名:“故鄉呀,挨著碰著,都是帶刺的花。”有趣的是,日本俳句詩人,有很多能寫中國的漢詩。其中不少詩人還常把漢詩俳句化。比如芭蕉的壹句“長夏草木深,武士留夢痕”便是根據杜甫的詩“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所作。
如同短歌壹樣,曾被視為“老掉牙”的俳句如今也借助手機,得到了日本年輕壹代的青睞。用俳句詩人大石悅子的話來說,在信息爆炸的時代,手機俳句無疑像壹道清流穿過亂石蕪雜的心靈。前不久,取材於“俳句甲子園”(全國高校俳句選拔賽)的影片《五·七·五之戀》在日本上映,更是激起了年輕人對“17音世界”的向往。日本俳人協會關西支部的茨木和生評價說,獲勝的關鍵不在於才能的高低,而是用真情來歌詠“17音的青春”。
眼下,通過手機或E-mail參賽的“青春俳句大獎”也已應運而生,募集到的俳句作品超過6萬首。其中壹首獲獎作品《當季雜詠》寫的是:“誰打來電話,看手機忽亮忽滅,似月色朦朧。”這樣的情景用手機俳句的形式來表現,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手機詩歌喜憂參半
不少人認為,新興的手機詩歌熱有利於短歌、俳句的發展,因為古典詩歌的創作者與愛好者壹直呈老齡化的趨勢,急需補充新鮮的血液。在日本傳統詩社之壹的新紫杉社中,會員的平均年齡高達75歲,會員數量已從10年前的1萬人減少為3000人。就連日本最權威的短歌月刊———《短歌研究》,也開辟了橫向排版的手機短歌專欄,以此吸引年輕讀者。該刊主編押田秋子說,我們真的希望借助手機的傳播,短歌能夠生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