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孤獨與守望,都被蒼鷹反芻成了合上眼簾時的沈靜;所有的心事與向往,都被峰巒的安謐簡化成了酣睡的姿勢。
盼望中的遙視。
惟見妳披壹身滄桑,鑲嵌在山之巔,放縱壹個燦然的明眸。
哦,就是那短暫的壹瞬在我心中的底片感光成亮麗永存的記憶!妳透明的情懷匆匆贈我花之瓣,詩之篇,贈給了我多少思思念念。
攀登的汗珠如八月的雨,滴瘦了我的朝思暮想。
終於,久久的凝視,裂變成長長的默契。總想走近,今日走近,原來是長白山壹顆冰心的赤誠裸露。
我猛然地閉上眼睛,任禮贊的飛泉沖擊我熱戀的心岸。
請妳告訴我——妳頂天的銀杯,是否高懸著月宮的眼淚和桂花的瓊漿豁口乘槎河咆哮著,把浪的長鬃拋起來,又猛地拋向補天石,拋向牛郎渡,拋向絕壁和深谷。
啊,豁口,天池走龍的最後關隘。
據說,這兒原本是沒有口的。雲海蒼茫,天豁與龍門兩蜂緊鎖,緊鎖這千古神話的飄逸。
不是由於龍王三太子迷戀人間春色,劈開兩峰,沖出龍宮的傳說;而是由於天池水似千萬只閃亮的犁鏵,放逐強悍的腳力,猛插、沖撞,這才犁開封閉的峭壁,禁錮的屏障。
於是,才有那張揚自由的慢鏡頭,在刀削的懸崖上,在長白山蒼涼的額頭放映。
濤聲陣陣。
急驟的鼓點從山野的腹部敲過,奉獻的全是金聲玉振……我真想投身於這蔚藍的懷抱,打撈天池的心聲,洗滌我的靈魂。
啊,沖撞,突進,哪怕只開拓出壹千多米的狹窄的“壟溝”,也是壹種傾訴,壹種雄性的追求,壹種創世紀的生命體驗……希望,就從這個“口”沖出去,沖出豁口,才誕生了三江的母親,才能丈量出壹部豐滿的跋涉,步入坦蕩的宏遠。
瀑布妳是從李商隱《海客》中的詩句裏飛來的嗎妳是從七仙女神奇的織機甩下的彩練的嗎豪邁、豁達的主觀感覺,純凈潔白的客觀顏色,那是歷史與天池寫給大山的剛勁與粗獷的嘹亮的驚嘆號啊,壹條站起來的河流。
啊,壹縷放大了的炊煙。
藍與白的條紋,織成了妳蓬勃的風采,織成了壹葉鼓蕩的雲帆。
跌落的步履,跌進山林的青紗帳;大起大開,袒露妳的自信與瀟灑;遊人站在遠處聽洋洋灑灑的情潮,人世淡泊,澎湃的足音在胸谷的邊緣響成樂章。
飛流直下,碰碰撞撞,從容不迫地在山峰峽谷間影印前行的曲線;這曲線是藝術的、真實的,是為了餵養春華、秋實而創作的。
我看見依戀的遊人,都幻化成夢中的風景,流動的風景啊,我曾是妳白樺樹下的情人妳不想在瀑布前俯拾些什麽妳不想在心巒上留壹幅掛歷。
感悟箴言
急驟的鼓點從山野的腹部敲過,奉獻的全是金聲玉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