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說成名要趁早,許嵩八歲便拿到古典鋼琴七級,大學時就開始錄歌發上網,壹夜成名。他像蓄力已久的鷹隼,每壹根羽毛都渴望著飛翔。許嵩從來就是個有些特別的男孩子,敏感的內心是他記錄生活的DV機。那是某個暑假的傍晚,狂風大作,眼看壹場暴風雨要來。許嵩站在陽臺往下無聊的張望,只見大門口的小攤販們紛紛蹬著三輪車躲進地下停車場準備避雨。壹個賣米線的女攤主艱難地騎在最後。許嵩轉身對媽媽說:‘快出來看,要下暴雨了’。這時樓下傳來嘭的壹聲。他伸頭望去,看到三輪車已經翻到在路邊,櫥櫃鍋碗碎了壹地。不遠處壹輛轎車絕塵而去。女攤主就那樣,睡在血的島嶼裏。幾天後肇事司機被查到,賠了十幾萬。 街道上有人殘忍地說:‘也好。她壹輩子就算賣出去十幾萬條麻辣串,也掙不到十幾萬。有了這錢,兩個兒子的大學應該可以順利念完了。‘’但許嵩不這樣想:可是兒子怎麽辦呢?他們再也見不到自己的母親了。安定平淡使人站穩腳跟,但颶風和海嘯卻能激發更多本能。許嵩坐在電腦前,內心堆積了太多纖毫畢現的畫面,久了只能任其發酵成文字音樂書寫出來。“每個音符都是我眼中的故事。我只不過想把這些故事唱給妳聽。”這是許嵩寫在自己博客上的壹句話。在全民選秀的時代,只簡簡單單做自己。 現身網絡的最初,許嵩正是憑著這樣壹首首動人的原創歌曲異軍突起的。從《七號公園》《飛蛾》,到《玫瑰花的葬禮》《淺唱》,自發組織的歌迷群遍及十多個省。悲憫之心捕捉到的情感片段那麽細膩,又清新。 大學,許嵩當了兩年半的班長,大三以後直接玩起了失蹤,只見網上新歌頻出。有時候,許嵩發現很多老師竟都下了他的歌做手機鈴聲。畢業前幾天,許嵩才知道自己被評為“安徽十佳青年學生”,公認票數二十萬。 壹篇《傷仲永》讓早慧成為悲劇的代名詞,可當天才們止步不前的時候,許嵩依然在堅持打造音樂裏的珠玉。有時候我聽著唱機,會慶幸他沒有過度望子成龍的父母,而是給予了他無限寬容和支持,因為給予了足夠的自由,他的音樂才能那樣無拘無束。喜歡上壹個人,卻因為他領略到世界的直白與殘酷。四年前,我因為錯把許嵩的英文名vae打成vea而被管理員踢出群。如今,對許嵩的關註卻成為壹種情懷,愛久見人心。 許嵩圈子裏的朋友並不多,胡夏,王錚亮成為他最誌同道合的幾個。除了音樂,他感興趣的仿佛只有文字,典型的文藝青年。不是歌迷不知道,他高中時就曾在《兒童文學》《萌芽》上發表自己的文學作品。文藝範的許嵩寫了壹篇《把傷痕當酒窩》發到博客上,更被作為當年江蘇省高考模擬卷的閱讀題。 借著文學功底的東風,許嵩的口才也常讓居心叵測的記者無言以對。他說:“有人問我,我喜歡妳三年前歌曲的感覺,能不能多寫寫這種歌。我想說,抱歉我不能。重走自己的老路壹點兒也不難,就像妳五年級的時候我要妳做壹個三年級的題,有什麽難呢?但是如果妳有起碼的自尊心和進取心-作為五年級的人,應該拒絕做三年級的題。” 因為有了底線和原則,幾家公司拋出的橄欖枝他都壹壹拒絕。違背自己的本意做事,把不喜歡的事業做得再成功也是最大的失敗。誠如高情商的他所言:“如果妳不開心,是時候停下手中的事業或學業好好思考人生,和自己認真對話了。我目睹壹些人在人生的下坡路上努力飛奔著,頭都不帶回壹下的。”我壹直在想,他是如何渾身是膽地說出那些容易得罪人的大白話,又是如何拒絕金牌衛視芒果臺的春晚邀請。 只是這樣清醒的人也會犯傻。許嵩後來在日記裏袒露過傻氣的戀愛經歷。成熟如他,將最後壹次瘋狂獻給了女友。熱戀時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後來悄悄約上老妹,壹起去為她挑壹個聖誕禮物。第二天卻收到分手短信。他不甘:“可是我已經習慣。”女孩回應:“我不夠認真'我只當是散心。對不起。” 所以,許嵩的音樂裏有了憂郁和悲傷的成分。天涯上有同學卻爆料,許嵩曾經開朗,是寢室臥談會的主持人。倘若哪天這個冷笑話大咖生病,當天就玩不成了。他創造了壹票流行詞和N個同學的外號。事實上,年少時每個人都以為自己能把日子過成周星馳式電影,或甜心可人的泡沫劇,到頭來再成功的人,還是要接受各種挑戰和挫折。許嵩終究還是回歸到最初的平靜裏。在壹個人懂事後,必須有義務學會識相:既然沒有壹臺時光機可以回到高枕無憂的孩童時代,也沒有旋轉門可以穿越到和平號世外桃源的郵輪上。我們只有在現實社會中摸爬滾打,練就壹身好武功。 相比在鏡頭前的拘謹,微博上的許嵩更容易毫無顧忌的展現自己。許嵩的新浪認證寫著音樂人,而非當紅歌手。在小作坊式的工作室裏堅持創作,獨行俠般包攬巨細。他說過,休息好了就壹起去迎接新的挑戰吧,船停在海港裏是最舒服的,但這不是人們制造船的原因。喜歡給好人讓道,對小人繞道。還說,聽音樂讓人快活,做音樂是個慢活…….收集起來,簡直可以出壹本語錄。壹有閑暇,他就變成壹塊海綿,惡補各種音樂知識,去上聲樂班,研究古詩詞,樂理等等。還要跟別人學習音樂處理軟件。許嵩身上有壹種高貴又難以復制的不羈,大大的外套,長長的頭發,白白的皮膚。外貌協會的我們曾堅定認為,這樣打扮的都是小混混。可是現在,這個“小混混”卻成了壹部分人的精神領袖。連曾軼可和回音哥都忍不住翻唱他的歌。盡管盜版彩鈴電商從未給過許嵩相信的報酬。有人冒充官網詐騙。到現在名氣越來越大,在網上搜索“許嵩”會有很多讓人無語的事跡:子虛烏有的去世前女友、“被代言”、惡搞等等。年少時,每個人的個性裏都標榜著愛憎分明。很快有人在豆瓣建立了討厭許嵩小組,娘娘腔,腎虛,和尚念經的差評潮水般湧入視線。 出道以來,許嵩從沒逃過被跟其他人捆綁點評的厄運:周傑倫、汪蘇瀧……許嵩很少正面回應,他坦蕩蕩:我滿意於自己依舊那麽不會做人。對喜歡的人笑臉相待。對厭煩的人敷衍了事。該支持的還是會支持。該厭惡的還是會厭惡。兩類人我都感謝,因為無論怎樣都是壹種堅持的純粹。 其實這樣的人應該活在古代,仙風道骨,茶盞浮花,領著通透過日子。就像等每壹個少年長大,知道世事艱難的時候,就總想回到小時候,看著窗外壹輪月亮,披著被子笑,吃到什麽都是香的。我們徜徉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天高海闊。 時移事往,我們和這個大男孩會愈加清醒獨立,像日光下成熟飽滿的稻穗壹樣低著頭,不必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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