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不多壹分,亦不少壹分。剛好,20日零時整,我用19日,這壹日,幾乎是壹口氣,看完了《鏡·辟天》、《鏡·神寂》。這剩下的,鏡系列的最後兩部。並且為其中的壹部加半本,在我想要的地方,寫上了批註,或者是將壹些重要的地方,用橫線或括號標註了下來。
蕩氣回腸,撫上最後的書頁,我近乎心力交瘁——容許我又矯情起來。
這是我第二次,看完這部作品。
我第壹次拿到它的全套,還是來自於初三寒假,對於親戚家少女補習,親戚的獎勵。在那個絕望和破碎的初三下學期備考階段,我開始捧起這部作品,如饑似渴地看著。它讓我在灰暗的教室裏,看到了別樣的畫面、情感、和糾葛。它讓我在不到十分鐘的課間,在早讀前,在晚飯後,在回家後那些因思念而無法夜寐的夜晚,暫時忘卻了眼前的,令人瀕臨破碎的痛苦,將心神註入另外壹片大陸,另壹份感情。
而更早,我曾在圖書館裏,找到它第壹部《鏡·雙城》的最初版本,因家鄉圖書館的落後,書壹直沒有更新。我每次想起鏡系列,我都只讀了第壹本。那個冰封皇戒的橋段,我是多麽熟悉啊,歸國者與純潔無邪的異族少女的占蔔,壹切開始於結束之後。多麽熟悉啊。它曾給我貧瘠的童年,帶來了另壹個世界。那些落於幻想的文字,溫暖了我的童年。
只是看了第壹部,這部作品就壹直烙印於我的腦海。令稍長大後有能力買到的我,再次得到它,翻開它,探索那些人的命運。
我還記得,我曾經,在我母親面前,把這第壹部所述的內容,告知於她。和她說,這部作品絕對不同於那些爽文。它裏面有魔君神後,有皇天後土神戒,有帝王之血的傳承,有劍聖門下的蒼生何辜,有美麗如同神祗、落淚成珠、能歌善舞的鮫人、有用人力制造機械、有用科技用軍力統治的冰族、有種族歧視、有民族國家仇恨的糾葛……它有很多很多內核。我講這些內容,壹壹同母親講述,滔滔不絕。如今想來,母親聽懂多少,聽進去多少,尚不可知。但我依舊驚詫於才五六年級的自己,就已經認定此書如此不凡。並且在言語中多有談及種族歧視壹事,並且發表無論何種民族,都應該平等的觀點。想來也是,小時候的自己,對書中被奴役欺淩的鮫人壹組,確實十分地心疼與憐憫。因為美麗與軟弱,成為了當朝統治種族的玩物與奴隸,茍且生存。
我初三看此書的時候,壹直心急於看到主線——白薇與瑯玕、蘇摩與白瓔,所以很多場面或者情節,是跳脫地看的。那時候,主要是追求情節的了解,看書的時間也是十分緊迫,所以最終留在腦海裏頭,最深刻的,就是——瑯軒居然開創了這個偉大的帝國,又將它毀滅了;雲煥絕望之際,居然屠城,也就那麽幾個月,城內死了十幾萬余人;白瓔最後用余生陪伴死去的蘇摩,許給孤獨的千古壹帝真嵐下壹世。
其中對我造成最大震撼的,莫過於雲煥的屠城。冰族十大門閥毀於壹旦。那些被絞死的人,被十字架林立在街邊兩側,到處都是血腥和屍體的醜惡腐敗的味道。恍如世界末日。
而其他的劇情,我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晰了。
現在再重新看壹遍,確實發現,鏡系列是壹部,不到壹定年紀,未必能夠全部看懂的作品。接下來,就讓我細細訴說吧。
蘇摩是鏡系列的三大男主角之壹。或許是因為滄月是女作家,對異性角色的塑造明顯優於同性角色塑造。之前看過壹句話,說是滄月仿佛是空桑和鮫人的親媽,是冰族的後媽。此話感覺也沒有完全說錯。有時候我也確實在字裏行間看到滄月對空桑和鮫人兩族的偏愛。
蘇摩是壹個光明與黑暗交織的人。他年少經歷過的痛楚,與被深刻在血液的仇恨,織成了他心底巨大的陰暗面。但根據《鏡·朱顏》的補充,蘇摩從小就帶有對光明和溫暖的渴望。被青王當作棋子送上白塔毀掉白瓔的時光,諷刺地成為了他人生中最溫暖最愜意最光明的日子。而白瓔,為了證明她的心意,毅然決然地跳下白塔。他的震撼,他的感情,在那壹跳後相繼迸發。
他帶著變出了性別的身體,帶著仇恨,背負著海皇的血脈,尋覓渴望的大海,卻發現孤敗壹片,而後遊走中州,在極短的時間內,學了傀儡術和各種詭異的術法,回到故土,踐行他作為海皇的使命——帶領被奴役了七千年的族人回歸碧落海。
在蘇摩身上的與眾不同,除了體現在他的陰暗和捉摸不透,更體現在,他是壹個有獨立意識的人。 其實無論是他,還是白瓔,真嵐,他們都各自背負著各自的使命。蘇摩作為海皇,有著為鮫人而戰,帶領族人回歸碧落海的使命;白瓔作為空桑太子妃,白族之王,有著使空桑復國,讓無色城的民眾返回空桑土地的使命;真嵐作為空桑太子,有著空桑復國和治理空桑的使命。
他們都背負著各自的使命,但每壹個人,都不是生來應該被使命束縛,被那條黃金的枷鎖困住。蘇摩有自我的意誌,有對白瓔亙古的愛。白瓔有解除枷鎖,與所愛之人相愛的心願。真嵐有奔騰於遼闊的天地,做壹個普通的空桑子民,有相愛的妻子相伴的企盼。只可惜,每個人,最終都沒有辦法於上天所賦予的宿命和使命抗衡。
這三個人之中,最後唯壹有勇氣和毅力掙脫宿命的,只有蘇摩。
其實壹邊是所愛、自我和自由,壹邊是國家與民族。孰輕孰重,壹看便知。可蘇摩偏不,他偏不按照命運所規定的軌跡走,他偏不理會夜空那顆與他命運遙遙相對的星辰。
世上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可蘇摩偏不, 他就要兩全,不管自身要承受多大的苦痛,他總是以常人想不到的方法,去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為了保護與破壞神戰鬥的白瓔,他拋下血戰的族人,但卻依舊讓真嵐和龍神去助族人壹臂之力;為了能夠讓白瓔在空桑復國後不就此身體和魂魄隕滅,他用自身的壽命,設下星魂血誓,從此打亂了星盤,打亂了所有六王的宿命,意外地讓他們最終都能夠恢復百年身,得享太平盛世的安樂;為了能夠讓白瓔與破壞神打鬥的傷害轉移到自己身上,他在白瓔身上設下“逆風”的術法,不顧自己會因此面臨死亡;為了能夠讓白瓔不會因他的衰弱和消滅而逝去生命,他又忍住巨大的血液流盡的苦楚,在風雨飄搖的哀塔讓女祭設下“斬血”的咒術,讓白瓔與他就此斬斷聯系,白瓔由此獲得重生,而他,即將赴死;為了能夠實現對族人承諾的,帶領他們回歸碧落海的誓言,也是為了他身負海皇之血的使命,他將體內流盡的血註入大海,海皇血液之處,即是海,七海皆為海皇之血操控,施展“黑天”之術,七海被蘇摩操控向雲荒大陸奔騰而來,用滄海橫流覆滅雲荒,替族人打碎陸地的牢籠,讓他們能夠回歸碧落海、七海遮住了雲荒的白日,同時也使得只能在黑夜行走的空桑冥靈戰士可以出來無礙作戰,直至到六王復生,“黑天”咒術才散去,雲荒天光才普照大地。(咋越總結越覺得蘇摩這廝這麽偉大咧)
“斬血”與“黑天”咒術,讓他以枯槁的方式靈魂潰散,走向死亡,卻又得以取得了這個“世上難得的兩全之法”,這壹次,他誰都沒有辜負,答應要帶領族人回歸碧落海,他做到了,他要遵從自己內心的感情,給予白瓔重生,他做到了。
他操控七海而來,在風浪中
回到了雲荒,觸及了她——是海皇蘇摩魂魄消散的最後心願。
他留下了最後的壹句動人無比的情話,隨即與所有已逝的鮫人壹樣,回歸於大海,化為星辰、碧海和浮雲,和天地合壹,在碧海藍天之間自由自在地存在。
仿佛鮫人死後在碧海藍天之間自由自在存在的傳說是真的壹般,此後每年的十月十五,“來自碧落海的怒潮壹年壹度準時造訪,每次潮水都高達數十丈,在抵達葉城後消弭殆盡,化成千堆白雪”。這壹天,被真嵐立為“海皇祭”,也形成了神奇的“葉城觀潮”。
海皇蘇摩,最終用了對自己無比摧殘和酷烈的手段,實現了族人的願望,也讓身負深愛的自己,獲得了愛的自由。
而“葉城觀潮”與“海皇祭”,也為鮫人壹族與空桑壹族曾經的和解,留下了最大的證明。
或許蘇摩在有些事情的處理上有偏頗,但是最終他還是做到了。而“黑天”咒術帶來的“無日時代”,給空桑的冥靈戰士帶來了戰鬥的便利。我有時候想,或許,海皇蘇摩最終,還是原諒了空桑對鮫人壹族接近七千年的奴役的罪惡,那樣大的幫助,如果還不能證明,我也不知道什麽才能證明,這個看似無情的海皇的情誼和寬宥。
蘇摩是個感情表達十分扭擰的人,那三個字在他口中,仿佛是禁忌壹般,無論怎麽也說不出口。直至死亡,毀去了蘇諾的他,在潮頭上,壹遍又壹遍地重復,那三個字。
終於,被聽到了。也有了“我也是”的回應。
有時候,確實覺得愛情這玩意兒,著實是麻煩。不說破,有時候還是那麽的難以蓋棺定論,那麽難以地地確認心意。
即便,縱身跳下白塔如果不能夠在證明白瓔愛蘇摩,“星魂血誓”與“斬血”不能夠證明蘇摩愛白瓔,那還能夠用什麽來證明呢?
滄月對蘇摩的著筆,除了其海皇的責任之外,最大的描寫,便是他亙古的愛了。這樣壹想,滄月確實有局限於“情愛”的嫌疑。不過我覺得也無可厚非,蘇摩對白瓔的執著,不只是愛情層面上看的那麽簡單。 因為這樣執著,從某種程度上,同時也意味著他的自由,他的意誌。
愛白瓔,保護白瓔,是他遵從內心情感的自由,遵從自己“愛她”的意誌。
蘇摩壹生為仇恨所困,為海皇血脈使命所困,而這些,都未曾給他貧瘠的生命帶去陽光,唯有對白瓔的愛,才是他生命的亮光,是他的追求。他追求所愛,不過是追求光明,追求溫暖,和追求自我罷了。
他壹生掙紮,終於超越了宿命的桎梏。
滄月“星辰與人類宿命掛鉤”的設定,是“ 宿命觀” 的體現吧。但是神奇的是,又創造了壹個不甘被宿命擺弄的男主蘇摩。這壹切確實有些戲劇性,並且, 在蘇摩的壹生中,透露出了實實在在的悲劇的底色。
真嵐是空桑壹族代表的男主角。
即便我現在壹如童年那般喜愛蘇摩這個角色,但我也十分地喜歡真嵐——這個曾經壹度被我忽視的角色。(不得不說滄月是有些的偏心)
整部作品,那種蒼涼的史詩般的基調,明顯透露出滄月的野心。情感的糾葛與自由的爭鬥、破壞與仁慈的纏鬥、上升到國家與種族的仇恨、人性的卑劣與貪欲……整部作品,基本就是空桑和海國的復國史。如此沈重的主題,歡快的時候可謂說不多。有也基本落在那笙和真嵐身上了。真嵐和那笙,特別是真嵐,基本承包了整部作品的笑點。
他是空桑上壹代皇帝的私生子,在六部藩王勾心鬥角,空桑搖搖欲墜之時目睹母親族人被殺,被戴上帝王之位的枷鎖。在此之前,他是西荒落拓瀟灑的小夥子,馬背上飛揚的沙漠雄鷹。
鐐銬壹旦被戴上,便無法摘下。從此,他的命運與空桑的國運息息相關。
他的壹生,自從返回帝都,就再也沒有辦法任由自己地去生活了。甚至連所愛,都沒有辦法如願地相敬如賓地陪伴在身邊。
真嵐其實也是不甘心的,在愛情上,他明明可以在鐐銬之下,做下的最後如自己心願的事情,然而,依舊無法如願。
只因蘇摩用了那樣決絕和激烈的做法,將白瓔剛剛安定下來的,偏向真嵐的那顆心重新攫取而去。
看到這裏的時候,我壹面為真嵐的愛而不得嘆息,另壹面又感覺,蘇摩其實並無“用生命作為代價,從真嵐身邊搶走白瓔”的本意,或許是蘇摩忠於所愛的那份心煥發出來的力量的緣故吧。(所以說,這裏的無形三角戀的死局的結局,看得出滄月的偏心了唉)
或許也是我自己經歷了壹些事情的原因,在此時會更喜歡真嵐的緣故。 他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拎得清。是壹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是壹個落拓明亮的少年,是壹個善良仁慈的帝皇。
世人皆苦。大多數人,生於世上,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其中的路不乏荊棘之路,不乏難以兩全之路。大義與小愛之間,如何選擇,壹看便知。
而我們人,大多數都是被困於現實的人,壹如真嵐。
那些喜歡真嵐的讀者,大概也是因為如此吧。
說起真嵐,就想起壹個橋段——
這壹段讓我想起了那笙的那句話——“他總是可以讓妳笑,而他卻只能讓妳哭。”在此先把白瓔的優柔寡斷撇壹邊,只說光明向上的愛與絕望扭擰的愛。
從我個人判斷,我會傾向真嵐。
根據白瓔的個人經歷而言,其實我覺得她會更理解真嵐,而不是蘇摩。她不曾經歷過刻骨銘心的仇恨的虐待,她是和真嵐壹樣,被困在金絲牢籠的金絲雀。她擁有著光明和溫暖的力量,那些來自於白氏壹族的血脈,來自於她劍聖門下對蒼生的仁慈,來自於她的秉性。但她其實並沒有將蘇摩救贖的力量。 因為她其實從始至終,都是壹個決斷力不夠,容易優柔寡斷的少女。但是該勇敢的時候,她又確實會很勇敢。 比如從白塔壹躍而下,比如去封印破壞神。
只能說是滄月最終給蘇摩安排的結局,也註定讓白瓔無法徹底放下年少的愛戀,無法忍受對海皇無窮無盡的付出卻不給予任何回報的愧疚與自責。去哀塔用余生陪伴海皇蘇摩,也只是遵從她心,讓自己能夠心安,讓自己能夠再任性壹次而已。
只是幸虧,因為真嵐,她擁有了那樣任性的資本。那些後果,真嵐都為她攔下了。那些身不由己,都讓真嵐來替她擋下了。
這也就是,白瓔這個人物,不夠出彩的地方。我曾經看到很多讀者說, 白瓔這個角色的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什麽特點。 我覺得也對。
相比白瓔,壹向通透的真嵐更懂蘇摩,也懂雲煥——
對於白瓔,我覺得真嵐已經給予了她他能夠給的愛—— 百年無色城內的相守,放手讓她去追逐自己所願的通透的愛。
對於真嵐送去白瓔之後,我感嘆,幸好,西京還在,真嵐還有好友相伴。
總覺得,滄月後面描寫真嵐帝王孤獨,山河永寂的時候,如果多添壹些西京的筆墨就好了,起碼真嵐有西京相伴,這樣讀者也能夠安心些。
看到這裏,我嘆息:如此,甚好。
這或許是對真嵐與白瓔最好的結局,白瓔沒有遺憾地,許予真嵐來世。
——即便這結局中依舊透露著,關於真嵐這壹世的,愛而不得的悲涼底色。
空桑和冰族等陸上民族對鮫人壹族是種族歧視,鮫人壹族對空桑是種族仇恨。
歧視來自於自認為自身種族的優越。 鮫人壹族的優點是美麗,敏捷,壽命千年。空桑壹族與凡人壹樣,只不過是因為海國覆滅,鮫人成為奴隸,從而成為在國家的角度上,力量更為強盛的壹方。
空桑民族滅海國,令鮫人七千年淪為奴隸。這種欺壓表現為各個方面,鮫人的美麗,使得它們成為各種男妓女妓。它們被抓到手後,便要被空桑人手術,硬生生剖開魚尾變成雙腿。有必要時,還要利用化生湯來強硬使得鮫人分化出他們想要的性別。鮫人生時要被他們以各種方式欺淩,以使得鮫人落淚成為“鮫人淚”——變成美麗的珍珠。死後鮫人還要被挖去雙眼,制作成為價值連城的凝碧珠。
因為鮫人天生力量不足,崇尚藝術,能歌善舞。所能夠做的職業也沒什麽,加上種族的欺淩,鮫人大多數只能成為奴隸和各種藝伎,供達官貴人當作玩物般賞玩。陸地人,大多數都認為鮫人是卑賤的存在。
其實只不過是地域不同,以及國家力量的緣故,導致的不平等。如若是在海域,我想沒人敢說,鮫人是卑賤低賤的種族。
然而就是這樣的種族歧視和種族欺淩,七千年,七代鮫人的繁衍,足以讓它們積累上極深的仇恨。
我壹直很喜歡鮫人的神祗龍神,它曾經有壹番智慧的話——
我想起龍神與蘇摩在《鏡·辟天》爭辯的。泠音被族人湄娘用化生湯分化性別服侍客人,泠音卻因此背叛海國和復國軍的代價來復仇。而蘇摩雖然被青王當作爭奪權力的棋子送上白塔引誘白瓔,最後他也只殺青王壹人,只是對青王復仇,而並沒有將其仇恨上升到整個空桑民族,並且還是與空桑聯盟,結下了空海之盟。
龍神說, 蘇摩只是壹個復仇者,而泠音是壹個叛國者。
任何仇恨,都不應該上升到整個民族。沒有壹個民族應該被徹底否定。所有的民族都應該是平等的。
即此,我又想起,蘇摩與白薇皇後,遇到被困的鮫人孩子,而當蘇摩斬斷鎖鏈的時候,卻沒有鮫人願意逃出去。他們願望居然只有希望能夠找到壹個好壹些的主人,而不是去尋找人生的自由。
真正的亡國,不是這個民族的所有人都倒下了,而是這個民族成為了奴性的民族。壹個民族在精神上如若沒有獨立性,這個民族便不復存在了。
壹如蘇摩所說——
這不禁讓我想起民國時期國人的奴性,或許,也是這樣的奴性與麻木,才讓魯迅先生不得不痛心疾首地棄醫從筆,企盼以精神之力喚醒中國人之國民血性吧。
在這個雲荒世界的設定裏,有魔君神後。
魔君為破壞神,神後為創世神。他們為孿生兄妹。創世神將創造和守護的力量,全部交給了人來保管,她相信人可以自己掌控這種力量,平衡這個天地,而不願再插手人世了。
但是破壞神並沒有。他擁有著空前的破壞力量,卻需要附身在人身上。
破壞神的意誌,曾經附身於三位千古皇帝身上。最後附身於瀕臨崩潰的迫切需要力量的破軍雲煥身上。
破壞神附身於瑯軒身上之時,曾經使得瑯軒成為冰族人的“智者”,將他曾經建立起的帝國毀滅,而後重建。
當他又附身於雲煥身上之時,他又促使雲煥將冰族十大門閥毀於壹旦,二十多萬的人口削減至十幾萬,持續幾個月的屠殺與爭鬥。
最後,以破軍為帝國之主,統稱“少帥”,統領三軍九部,總覽軍政大權,徹底取消冰族原有的元老制度,以軍政建立起壹個並不十分穩固和幸福的國家——
——看到這裏的我疑惑,這樣的毀滅帶來的新生,真的是令人如願的新生嗎?雖然是取消的世襲等級制度,但壹個國家,在軍政的恐嚇和威力下,人民真的會幸福嗎?
這個破壞神的設定,似乎是壹種“先破後立”的思想。當看到瑯軒以冰族重建雲荒大陸的時候我就這麽想。
破壞神曾經與盜寶者少主音格爾有過壹番談話——
若說這“先破後立”的思想,其實放在我國每壹個朝代都適合。每壹個朝代,最多也就是兩三百年的命數。命數到盡頭,就必須要有另壹方先破後立,才能夠獲得新生。
可是我壹直很矛盾的就是,在這破與立之間,要有多少無辜的人要流血。
正如同劍聖門下的劍法“九問”——
正如同這“九問”的最後壹問—— 蒼生何辜 ?
我想起那沈重的詩句——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或許這就是真正的 大道無情 吧。
幸好,最後真嵐統治的雲荒大陸,並沒有在這破和立之中經歷太多的陣痛。
即使依舊有無法避免的空桑壹族對冰族的仇恨,以及剩下冰族人民的拼死抵抗,攻入帝都之後,在真嵐無法控制的情形之下,六王依舊還是帶領了軍隊屠城。但幸好,早在屠城之前,真嵐和龍神已經任由冰族軍人利用巨大機械將冰族平民百姓從帝都中撤離。
慘不忍睹。
帝都再次被冰族的血染上紅色。真嵐抗拒著周圍的血腥的殺戮,成長為“重生之王”。
或許,先破後立的陣痛與蒼生流血,是每個朝代更叠所無法避免的吧。
在雲荒這片大陸上,滄月對不同的種族有不同的設定。越過星辰的居住在雲浮城的翼族,擁有著萬年壽命、崇尚美和藝術的鮫人,擁有著千年壽命、生活在陸地上的各個民族,則與我們普通人類壹樣,享有正常的百年壽命。
滄月的時間設定是,七千年前,星尊大帝與白薇皇後建立空桑國,而後星尊帝滅海國,使得鮫人淪為奴隸,壹直到海皇血脈復生,空桑滅國,冰族的滄流帝國建立,空海聯盟,空桑海國皆復國,鮫人回歸碧落海,冰族再次被放逐出大陸,回歸最初的居住地西海。這中間的時間,足足有七千年。
雖然對於玄幻小說來說,時間這種東西仿佛從來不值錢壹樣,隨便喊就是幾百幾千幾萬年的。但其實細思極恐。畢竟中華上下也才五千年,那麽光輝燦爛的文明,坐擁著五千多年歷史。
不過,七千年的設置,也算合理,不算隨口喊來。畢竟鮫人的壽命就是千年。而翼族的瑯軒,在空桑建國之前,就流浪了兩千年,加之後面的七千年,確實是接近壹萬年這個即將逝去的壽數了。
但其實時間這個東西說來玄妙。在《鏡·辟天》裏,在瑯軒的講述裏,似乎在他萬年的壽命裏,他不斷地練習各種術法,尋覓力量,得窺天道。但是就在這萬年的時光裏,那些他苦苦修煉,四處流浪的日子,他從不覺得自己活著。只在他遇見白薇,與白薇相戀,與白薇征戰四方,建立帝國,成為千古帝後的二十年,似乎才是他活著的證明。二十年對於萬年的壽命來說,簡直不值得壹提,仿佛須臾。但對於瑯軒來說,卻是壹生之中唯壹有光亮的日子,也是他獨身壹人時常懷念的日子。
那麽漫長的人生,活著確實也是沒什麽意思。 古代人類不足百年的壽命,雖然短暫,卻能夠在大地上,綻放出屬於自己人生的熱烈花朵來。
如同文末所說——
這,或許就是,數十載生命的力量吧。
在雲荒這個世界裏,在滄月的描述下,或許是有些不是很滿足的地方。
比如兩大男主角真嵐與蘇摩,與女主角白瓔陷入三角戀、以及另壹男主角雲煥陷入師徒戀的狗血、有陷入“小情小愛”格局的嫌疑,比如對那笙和白瓔這些女性角色刻畫得不足夠豐滿,比如在描寫打鬥場面的模糊,比如對壹些小角色的刻板描寫或忽略(青王壹族永遠都是叛國的壹族,腐敗國家的軍隊就壹定是腦滿肥腸,玄族藍族紫族壹直都是跑龍套,基本沒什麽代表人物角色等),比如三大民族的不太平等的描寫(空桑和鮫人是親兒子,將各種惡行都放到冰族人物身上),或許還有別的。不過,也不是很重要了。
雖然有缺憾,但就如同滄月自己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