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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我公理和正義的問題》

對於許多人而言,生涯中的“決定性瞬間”都是事後才明白的。更有甚者,根本就沒有“決定性的瞬間”這回事!

茨威格在《人類群星閃耀時》中提出的“決定性瞬間”都是在事後的總結和指出。即便茨威格並未從自己的生涯中的“決定性瞬間”獲得信心。但是經他所提示的這個瞬間,在很多程度上稱為我們觀人、觀事的取舍要點。

他者的”決定性瞬間“對於我們而言並不具備任何參考價值,這壹個轉瞬之間的時間實在是太快了,每壹個人只有在長距離回顧自己的人生生涯時,或許才能在自己經歷的幾萬個小時中摘選出那個壹個或幾個瞬間,認定那便是自己壹生迷局的開始部分。

這樣說來,”決定性瞬間”實在是過於微小了。它纖細如毫毛壹般,對於靈活的手指而言,拿捏起來絕非是壹件輕而易舉的事,更何況這樣的纖細如毫毛的事物哪能讓我們自己註意到呢?但是它存在。

在上述這首詩中,可能就是壹個“決定性瞬間”的真實記錄!

余華之所以從這首詩提煉出“平等”這個概念,與他要講述的這部名為《活著》的小說關系甚大。

在這首詩中我們可以大致揣測作者的境況。至少這位作者知道亞裏士多德,而且這首詩的作者顯然在某壹個時刻陷入了沈思,“可能嗎”,就像任何壹個普通人壹樣,對於遙不可及的目標產生無限的聯想,對於智慧的頂端發起追問,但這位作者沒有將自己置身在“不可能”之中,他的提問是從“可能嗎”開始,而這就是所謂的“平等”的開始。我們可以想象在3000年之前的北非,在壹個星光熠熠省生輝的夜晚,壹個人端坐在星垂大荒之中,至少在思想上他認為自己可以與亞裏士多德壹樣。或者說這個人同樣認為亞裏士多德與他壹樣也經常這樣陷入沈思,否則亞裏士多德那麽的智慧從何而來呢?

將玫瑰與亞裏士多德並列放在壹起,玫瑰來自自然,亞裏士多德來自人間。而這兩項與神還沒沒有太大直接關系。但是玫瑰與亞裏士多德應該是人間之美的頂峰了吧!詩作者不會認為自己與這些人間至美之間存在不可逾越的距離,對於他所發出的那壹聲問句:“可能嗎?”,更像是壹種勇氣。

玫瑰會枯萎,亞裏士多德是人就會死,當然這位詩作者同樣也必可避免的會走向衰老和死亡。但是他將自己的邁向生命盡頭的努力賦予了勇氣的含義。悄無聲息的死亡,與像玫瑰與亞裏士多德壹樣的死去,其中巨大的分野在於人對自己的認知。這位詩作者明顯知道悄無聲息的死亡是可以克服。現在,對於我們這些讀者而言,我們可以大聲的告訴這位靜默的詩作者,他做到了!

壹個平淡無奇的人,在某壹個夜晚或是停頓休憩時,將自己與未知的命運做了壹個思考,並將這樣的疑問與勇氣毫無保留的遺留給後人。我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們知道他的確曾對自己思索過生命。

這位詩作者的命運是否就如這首詩中所言說的那樣已經不得而知了。但是這首詩所體現的那種勇氣至今仍在,就像壹個人親口對亞裏士多德說:“我想成為妳那樣的人!”我想,對於亞裏士多德而言,這樣的勇氣恐怕是人間最好聽的聲音了!

余華所指出的“平等”應該就是出自這樣的潛臺詞的挖掘-----我想成為和妳壹樣的人。因為我們都是人類。壹個平凡普通的人的壹生,與壹位改天換地的人的壹生具備同樣的重量。這樣的認知對於人類而言,我們大概也是花費了3000年左右的時間才認為這樣的道理是普遍適用的。而余華在《活著》這部小說中,已經在將這種“平等”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了!

但這首詩被我在余華的序言中讀到時,我看到的不是平等,而是思考。而且從詩的本身文字中只是壹個雅克布-阿爾曼蘇爾的壹個臣民在人生的某處思索了片刻,並提出了壹個疑問?至於這個疑問是否得到了滿意的答復。已經無從考證了。

這首詩如果只是這樣出現在我的面前,那麽這首詩就不會在之後的許多年間壹直浮現在我的眼前。而我對詩的認識,也同樣是從這只有三句的詩作開始的。

這位3000年前的北非人所思考的問題,在余華的推介中並非是瞬間擊中我的。由他的思考而帶來的思考僅僅是壹念而過而已。直到我知道這首詩其實並非來自3000千年的北非,而是出自著名的圖書館館長博爾赫斯之手的《四行詩》。

當用聲音參與到這首詩中的時候,那個“決定性的瞬間”才出現,於我!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讀詩與看詩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層次。壹首詩如果沒有聲音的介入,這首詩中沈默的部分永遠則不會被喚醒,而被詩的音節起伏所召喚而來恰恰是那個帶著思考讀詩的人。

當用這樣初初帶著疑問的口吻開始思考之旅時,"可能嗎”是對自己存在的質疑,而這個質疑隨即就會消失,因為這首詩就是從自己口中念出來的,當把“臣民”之前的定語換成自己的處境時,念詩的人其實已經將自己站在玫瑰花叢中,並將眼光投向亞裏士多德了。

這首詩從頭到尾都是壹個問句?在明白無誤的死亡之前,思考了人生種種可能性中的壹種!而這種思考,是自己將平等主動釋放了出來。玫瑰的美與亞裏士多德的智慧,至少在理論上和可能性上的是可以抵達的,而非只是如望梅,如染指。

思考壹旦開始啟動,那麽隨後而來的景象將發生巨大的變化。這首詩的具體出處我已經無意深入的探究了。但它明白無誤的告訴我,人,是需要思考的且能自己思考的。

迄今為止,我都無法確定是否是將這首詩第壹次自己讀出來的那個時刻是不是可以命名為自己的“決定性瞬間”。這個問題與這首詩中提及的疑問壹樣無可無不可。我能確定的是,思考的開始部分的確有壹個時間存在,當然,與其並存的還有勇氣。

當然,我們還會遇到比這首詩更好看、更華麗的詩句,很不幸,在具備了思考之後,那些華美的華服之下,我還看到了四處亂竄的虱子。這些都是我不曾預料到的。

在許多的美麗的語言面前,我已經不會常常激動起來。即便平實和樸素如下面這壹段讓人熱淚盈眶的語言,都已是日常所見了。

我深深的知道這樣的語言同樣來自那位3000年前壹位居住在北非的臣民的啟示(我已經無意深究來源,相反會深信余華杜撰的那個故事)。不過值得雀躍的是,那首短詩經過不同之人已經變成了不同的樣子,但其本質及內核與最當初的那句嚴絲合縫!

這首小詩會成為托爾金在《魔戒》中追尋正義的種種努力,也同樣會成為在馬丁在《權力的遊戲》中不可預知的眾生命運。同樣會成為在奧威爾在緬甸悶熱歲月中無聊思索時間,同樣會成為在敦刻爾克海灘上期盼撤退的士兵看到海上漂來的船只。我實在無法壹壹的說明這首詩到底有多少種變體,我唯壹能知道的就是它的開始部分是思考這個動作!

可能最值慶幸的是,玫瑰是人間的,亞裏士多德是人間的。這首小詩中所講述的壹切都是來自人間的,我們清晰的知道並且肯定,玫瑰是真實存在,亞裏士多德是曾經真實存在的。那麽我們當然有可能像玫瑰與亞裏士多德壹樣死去!

從這個必然的結局上看,人間還是有無數種可能的。的確值得壹愛!

來自著名的圖書館館長博爾赫斯的壹首詩:

可能嗎?

我,雅可布-----阿爾曼蘇爾的壹個臣民,

會像玫瑰和亞裏士多德壹樣 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