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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手撐頭鳳是怎樣抒情的請結合詩句談談這兩首詞所使用的壹手手法的主相同?

釵頭鳳·紅酥手

陸遊 〔宋代〕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壹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譯文

妳紅潤酥膩的手裏,捧著盛上黃縢酒的杯子。春色滿城,妳卻早已像宮墻中的綠柳那般遙不可及。春風多麽可惡,將歡情吹得那樣稀薄。滿懷的憂愁情緒,離別幾年來的生活十分蕭索。遙想當初,只能感嘆:錯,錯,錯!

春景依舊,只是人卻憔悴消瘦。淚水洗盡臉上的胭脂,又把薄綢的手帕全都濕透。桃花被風吹落,灑滿清冷的池塘樓閣上。永遠相愛的誓言還在,可是錦文書信再也難以交付。遙想當初,只能感嘆:莫,莫,莫!

釵頭鳳·世情薄

唐婉 〔宋代〕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裝 通:妝)

譯文

世態炎涼,人情淡薄,黃昏驟雨催花落。晨風吹幹淚水,臉上殘留淚痕,想寫下心中愁思,卻不知如何下筆,只能倚著斜欄自言自語。這壹切怎麽那麽難、難、難!

今時不同往日,咫尺天涯,我身染重病,就像秋千索壹般反反復復。夜風刺骨,徹體生寒,聽著遠方的角聲,心中再生壹層寒意,夜盡了,我也很快就像這夜壹樣了吧? 怕人詢問,我忍住淚水,在別人面前強顏歡笑。只得瞞、瞞、瞞!

賞析 

唐婉與大詩人陸遊喜結良緣,後被逼分離。唐後來改嫁同郡宗人趙士程,在壹次春遊之中,恰巧與陸遊相遇於沈園。唐征得趙同意後,派人給陸送去了酒肴。陸感悵恨不已,寫了著名的《釵頭鳳》詞以致意。唐婉則以此詞相答。據說在此後不久,唐婉就在悲傷中死去。

唐婉是我國歷史上常被人們提起的美麗多情的才女之壹。她與大詩人陸遊喜結良緣,夫婦之間伉儷相得,琴瑟甚和。這實為人間美事。遺憾的是身為婆婆的陸遊母親對這位有才華的兒媳總是看不順眼,硬要逼著陸遊把他相親相愛的她給休了。陸遊對母親的幹預采取了敷衍的態度;把唐婉置於別館,時時暗暗相會。不幸的是,陸母發現了這個秘密,並采取了斷然措施,終於把這對有情人拆散了。有情人未成終生的眷屬,唐婉後來改嫁同郡宗人趙士程,但內心仍思念陸遊不已。在壹次春遊之中,恰巧與陸遊相遇於沈園。唐婉征得趙士程同意後,派人給陸遊送去了酒肴。陸遊感念舊情,悵恨不已,寫了著名的《釵頭鳳》詞以致意。唐婉則以此詞相答。

詞的上片交織著十分復雜的感情內容。“世情薄,人情惡”兩句,抒寫了對於在封建禮教支配下的世故人情的憤恨之情。“世情”所以“薄”,“人情”所以“惡”,皆因“情”受到封建禮教的腐蝕。《禮記·內則》雲:“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悅,出。”陸母就是根據這壹條禮法,把壹對好端端的恩愛夫妻拆散了。用“惡”、“薄”兩字來抨擊封建禮教的害人本質,極為準確有力,作者對於封建禮教的深惡痛絕之情,也借此兩字得到了充分的宣泄。“雨送黃昏花易落”,采用象征的手法,暗喻自己備受摧殘的悲慘處境。陰雨黃昏時的花,原是陸遊詞中愛用的意象。其《蔔算子》曾借以自況。唐婉把這壹意象吸入己作,不僅有自悲自悼之意,而且還說明了她與陸遊心心相印,息息相通。

“曉風幹,淚痕殘”,寫內心的痛苦,極為深切動人。被黃昏時分的雨水打濕的了花花草草,經曉風壹吹,已經幹了,而自己流淌了壹夜的淚水,至天明時分,猶擦而未幹,殘痕仍在。這是多麽的痛心啊!以雨水喻淚水,在古代詩詞中不乏其例,但以曉風吹得幹雨水來反襯手帕擦不幹淚水,借以表達出內心的永無休止的悲痛,這無疑是唐婉的獨創。

“欲箋心事,獨語斜闌”兩句是說,她想把自己內心的別離相思之情用信箋寫下來寄給對方,要不要這樣做呢?她在倚欄沈思獨語。“難、難、難!”均為獨語之詞。由此可見,她終於沒有這樣做。只因封建禮教的殘酷不仁。這壹疊聲的“難”字,由千種愁恨,萬種委屈合並而成,因此似簡實繁,以少總多,既上承開篇兩句而來,以表現出處此衰薄之世做人之難,做女人之更難;又開啟下文,以表現出做壹個被休以後再嫁的女人之尤其難。

過片“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這三句藝術概括力極強。“人成各”是就空間角度而言的。作者從陸遊與自己兩方面設想:自己在橫遭離異之後固然感到孤獨,而深深愛著自己的陸遊不也感到形單影只嗎?“今非昨”是就時間角度而言的。其間包含著多重不幸。從昨日的美滿婚煙到今天的兩地相思,從昨日的被迫離異到今天的被迫改嫁,這是多麽不幸!但不幸的事兒還在繼續:“病魂常似秋千索。”說“病魂”而不說“夢魂”,顯然是經過考慮的。夢魂夜馳,積勞成疾,終於成了“病魂”。昨日方有夢魂,至今日卻只剩“病魂”。這也是“今非昨”的不幸。更為不幸的是,改嫁以後,竟連悲哀和流淚的自由也喪失殆盡,只能在晚上暗自傷心。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四句,具體傾訴出了這種苦境。“寒”字狀角聲之淒涼怨慕,“闌珊”狀長夜之將盡。這是徹夜難眠的人方能感受得如此之真切。大凡長夜失眠,愈近天明,心情愈感煩躁,而此詞中的女主人公不僅無暇煩躁,反而還要咽下淚水,強顏歡笑。其心境之苦痛可想而知。結句以三個“瞞”字作結,再次與開頭相呼應。既然可惡的封建禮教不允許純潔高尚的愛情存在,那就把它珍藏在心底吧!因此愈瞞,愈能見出她對陸遊的壹往情深和矢誌不渝的忠誠。

與陸遊的原詞比較而言,陸遊把眼前景、見在事融為壹體,又灌之以悔恨交加的心情,著力描繪出壹幅淒愴酸楚的感情畫面,故頗能以特有的聲情見稱於後世。而唐婉則不同,她的處境比陸遊更悲慘。自古“愁思之聲要妙”,而“窮苦之言易好也”(韓愈《荊潭唱和詩序》)。她只要把自己所遭受的愁苦真切地寫出來,就是壹首好詞。因此,此詞純屬自怨自泣、獨言獨語的感情傾訴,主要以纏綿執著的感情和悲慘的遭遇感動古今。兩詞所采用的藝術手段雖然不同,但都切合各自的性格、遭遇和身分。可謂各造其極,俱臻至境。合而讀之,頗有珠聯璧合、相映生輝之妙。

世傳唐婉的這首詞,在宋人的記載中只有“世情薄,人情惡”兩句,並說當時已“惜不得其全闋”(詳陳鵠《耆舊續聞》卷十)。此詞最早見於明代卓人月所編《古今詞統》卷十及清代沈辰垣奉敕編之《歷代詩余》卷壹壹八所引誇娥齋主人說。由於時代略晚,故俞平伯懷疑這是後人依據殘存的兩句補寫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