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天》
當年拚卻醉顏紅。[3]
舞低楊柳樓心月,[4]
歌盡桃花扇底風。[5]
從別後,憶相逢,[6]
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7]
猶恐相逢是夢中。
作品賞析
[1]此調取名於唐人鄭崳詩句“春遊雞鹿寨,家在鷓鴣天”。又名《思越人》、《思佳客》等。雙調,五十五字,平韻。
[2]彩袖:指代身穿彩色舞衣的歌女。玉鐘:酒杯的美稱。
[3]拚卻:不惜,甘願。
[4]樓心:壹作“樓頭”。
[5]扇底:壹作“扇影”。
[6]相逢:詞中“相逢”凡二見,前壹指初逢,後壹指重逢,其意有別。
[7]剩把:盡把,只把,再三把。釭(音剛):燈。
此詞表現的是壹對戀人的“愛情三部曲”:初盟,別離,重逢。
“彩袖殷勤”二句,壹著筆於對方,壹落墨於自身,既展現了二人初識時的特定情境,也披露了二人壹見傾心、願托終身之際的曲折心態。“彩袖”,說明對方並非與自已門第相配的大家閨秀,而不過是侑酒於華宴的歌女。但此時伊人殷勤捧杯勸飲,卻不僅僅是履行侑酒之責,而欲藉此暗通情愫。而心有屢犀的作者又何嘗不諳其意?為了報答她於已獨鐘的深情,他開懷暢飲,不惜壹醉。這就寫出了感情的雙向交流。
“舞低楊柳”二句描寫歌舞場面,渲染歡樂氣氛,是對初識、亦即初盟時的情境的進壹步勾畫。不徑言伊人舞姿曼妙,歌聲婉轉,而借時間的推移,從側面表現出其盡態極妍,是作者的獨出機杼之處。“舞低”句既點出了艷舞的持續之久,又將月升日沈的自然現象化為其動態效應。“歌頸句由暗示伊人輕搖紉扇,盡興演唱,直至精被力竭,才暫歌喉——扇底風盡,不正意味著歌喉暫歇?這種竟夜歌舞、通宵歡宴的情景,無疑從壹個側面反映出宋代文人階層的生活情趣。
但作者之所以對它歷久難忘,卻不僅僅是出於對昔日歌舞生涯的眷念,更因為那是他與伊人相識相戀的契機。這兩句造語精麗,發想新奇,於織濃綺華中別見韶秀之美,因而深為後代詞論家所推賞。
下片壹筆躍至別後的相思,而將初盟以迄別離的種種情事盡皆略去,頗見剪裁之工。“從別後”二句點明初逢的場面是其別後懷念的主要內容。“幾回魂夢”句直訴魂牽夢瑩的相思情懷。“與君同”暗示不獨自已如此,對方亦復頻入夢境,想思無已,但夢中重逢的歡娛極其短暫,夢後獨處的淒愴卻格外深長。如是者三,必然既想入夢,又怕入夢,乃至將夢作真、將真作夢。這就逗出“今宵剩把”二句:作者以“剩把”、“猶恐”前後勾連,通過持燈反覆照看而猶難以釋然這壹對眷戀至深的情侶久別重逢的那種驚喜交集、喜極轉憂的特殊心態。唯其眷戀至深才唯恐此番又是將夢作真。
陳廷焯《白雨齊詞話》評曰:“下半闋曲折深婉,自有艷詞,更不得不讓伊獨步。”這當不是溢美之辭。當然,末二句也許受到杜甫詩“夜闌更秉獨,相對如夢寐”(《羌村三首》之壹),及司空曙詩“乍見翻疑夢,相悲各問年”(《雲陽館與韓紳宿別》)的啟發。
集評
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引《雪浪齋日記》:叔原“楊柳”、“桃花”等句,“不愧六朝宮掖體”。
趙令畤《侯鯖錄》引晁補之雲:晏元獻不蹈襲人語,風度閑雅,自是壹家。如“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知此人必不生於三家村中者。
陳廷焯《白雨齋詞話》:下半闋曲折深婉,自有艷詞,更不得不讓伊獨步。
黃蓼園《蓼園詞選》:“舞低”二句,此白香山“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臺”,更覺濃至。
唐圭璋《唐宋詞簡釋》:此首為別後相逢之詞。上片,追溯當年之樂,“彩袖”壹句,可見當年之濃情密意。拼醉壹句,可見當年之豪情。
換頭,“從別後”三句,言別後相憶之深,常縈魂夢。“今宵”兩句,始歸到今日相逢。老杜雲:“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小晏用之,然有“剩把”與“猶恐”四字呼應,則驚喜儼然,變質直為宛轉空靈矣。
上言夢似真,今言真似夢,文心曲折微妙。
胡仔《苕溪漁隱叢話》:詞情婉麗。
這首詞是作者膾炙人口的名作,寫詞人與壹個女子的久別重逢。上片回憶當年佳會,用重筆渲染,見初會時情重;過片寫別後思念,憶相逢實則盼重逢,相逢難再,結想成夢,見離別後情深;結尾寫久別重逢,竟然將真疑夢,足見重逢時情厚。通篇詞情婉麗,讀來沁人心脾。晁補之稱贊小晏不蹈襲人語,風度閑雅,自成壹家,舉出“舞低楊柳樓心月”壹聯,說“知此人必不生於三家村中者。”(見《侯鯖錄》)劉體仁在《七頌堂詞繹》中雲:“‘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叔厚雲:‘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此詩與詞之分疆也。”
上片敘寫當年歡聚之時,歌女殷勤勸酒,自己拚命痛飲,歌女在楊柳圍繞的高樓中翩翩起舞,在搖動繪有桃花的團扇時緩緩而歌,直到月落風定,真是豪情歡暢,逸興遄飛。詞中用詞絢爛多彩,如“彩袖”、“玉鍾”、“醉顏紅”、“楊柳樓”、“桃花扇”等。但是,所有這壹切又都是追憶往事,似實卻虛,所以更有了壹種如夢如幻的美感。
下片敘寫久別重逢的驚喜之情。“銀釭”即是銀燈;“剩”,只管。末二句從杜甫《羌村》詩“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兩句脫化而出,但表達更為輕靈婉折。這是因為晏幾道作此詞是在承平之世,而久別重逢的對象亦是相愛的歌女,情況不同,則情致各異。詞中說,在別離之後,回想歡聚時境況,常是夢中相見,而今番真的相遇了,反倒疑是夢中。情思委婉纏綿,辭句清空如話,而其妙處更在於能用聲音配合之美,造成壹種迷離惝恍的夢境,有情文相生之妙。
這首詞的藝術手法是上片利用彩色字面,描摹當年歡聚情況,似實而卻虛,當前壹現,倏歸烏有;下片抒寫久別相思不期而遇的驚喜之情,似夢卻真,利用聲韻的配合,宛如壹首樂曲,使聽者也仿佛進入夢境。全詞不過五十幾個字,而能造成兩種境界,互相補充配合,或實或虛,既有彩色的絢爛,又有聲音的諧美,足見晏幾道詞藝之高妙。
《鷓鴣天》詩詞鑒賞2題老婦背柴圖
白發粗衣山路難,相扶只賴手中竿。應疑枯體吹風倒,不忍雙眸透骨寒。
柴壓背,步挪前,折腰無意向天看。太陽依舊當空照,照得模糊影壹團。
近曉推窗探雪情,燈將黑白畫成屏。低枝欲折梨花重,小徑初開鐵鏟輕。
風失語,水凝聲,為何羞愧自心生?因貪西子銀裝色,竟願天公雪莫停。
與妻女同遊白堤感
十載光陰壹瞬間,重溫故事斷橋前。白堤默默通今古,垂柳絲絲結愛緣。
山穩重,水纏綿。高翔雲際是風鳶。凝眸對望靈犀動,小女歡聲蕩碧天。
題圖
流瀑青絲三尺長,身纖唯著雪霓裳。腕如白藕環貞玉,眸似寒潭映月光。
人合劍,劍含霜,為何惹我動柔腸?願憑赤血千般熱,濺上紅唇壹點香。
夢裏蝴蝶比翼飛(新韻)
夢裏蝴蝶比翼飛,百合叢裏***玫瑰。前生故事曾相憶,今世心盟切莫違。
融宿雪,過春雷,和風細柳水之湄。情絲萬縷誰能數?羨煞鴛鴦不欲歸。
我的鴻程十年
十載相牽情自濃,滄桑不語換青蔥。誠將歸路朝明月,已慣生涯類轉蓬。
曾忐忑,漸從容。遍嘗滋味尚由衷。回眸還怨征途短,鴻爪深深旭日紅。
雨中夜歸
雨驟夜深行色匆,茫茫水路更狂風。車馳身側騰飛浪,雷炸雲間裂紫穹。
衣濕漉,眼朦朧。心頭燈火卻融融。此時小女應酣睡,壹碗姜湯味正濃。
OSS項目
梅破香飄春意萌,寧波幾個苦行僧。當時羈旅常追憶。故地聽聞總動情。
吃泡面,註銀屏。朝來紅日又寒星。妻兒誰忍難相顧?項目傾心合夢縈。
《鷓鴣天》詩詞鑒賞3鷓鴣天·西都作
朱敦儒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
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
幾曾著眼看侯王?
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朱敦儒詞作鑒賞
此詞系作者從京師返回洛陽後所作,故題為西都作。該詞是北宋末年膾炙人口的壹首小令,曾風行汴洛。詞中,作者以斜插梅花,傲視侯王的山水郎自居,這是有深意的。據《宋史。文苑傳》記載,他誌行高潔,雖為布衣而有朝野之望,靖康年間,欽宗召他至京師,欲授以學官,他固辭道:麋鹿之性,自樂閑曠,爵祿非所願也。終究拂衣還山。這首《鷓鴣天》,可以說是他前期詞的代表作,也是他前半生人生態度和襟懷抱負的集中反映。
《鷓鴣天》詩詞鑒賞4鷓鴣天·桂花
宋·李清照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
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壹流。
梅定妒,菊應羞,畫欄開處冠中秋。
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
註 釋
⑴鷓鴣天:詞牌名。
⑵“畫闌”句:化用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的“畫欄桂樹懸秋香”之句意,謂桂花為中秋時節首屈壹指的花木。
⑶“騷人”二句:取意於陳與義《清平樂·木犀》的“楚人未識孤妍,《離騷》遺恨千年”之句意。“騷人”、“楚人”均指屈原。可煞:疑問詞,猶可是。情思:情意。何事:為何。此二句意謂《離騷》多載花木名稱而未及桂花。
譯 文
淡黃色的桂花,並不鮮艷,但體態輕盈。於幽靜之處,不惹人註意,只留給人香味。不需要具有名花的紅碧顏色。桂花色淡香濃,應屬最好的。
(和桂花相比)梅花壹定妒嫉,菊花自當羞慚。桂花是秋天裏百花之首,天經地義。可憾屈原對桂花不太了解,太沒有情意了。不然,他在《離騷》中贊美那麽多花,為什麽沒有提到桂花呢?
賞 析
李清照的這首詠物詞詠物而不滯於物。草間或以群花作比,或以梅菊陪襯,或評騭古人,從多層次的議論中,形象地展現了她那超塵脫俗的美學觀點和對桂花由衷的贊美和崇敬。桂花貌不出眾,色不誘人,但卻“暗淡輕黃”、“情疏跡遠”而又馥香自芳,這正是詞人品格的寫照。這首詞顯示了詞人卓爾不群的審美品味,值得用心玩味。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號易安居士,漢族,齊州濟南(今山東省濟南市章丘區)人。宋代女詞人,婉約詞派代表,有“千古第壹才女”之稱。
李清照出生於書香門第,早期生活優裕,其父李格非藏書甚富,她小時候就在良好的家庭環境中打下文學基礎。出嫁後與夫趙明誠***同致力於書畫金石的搜集整理。金兵入據中原時,流寓南方,境遇孤苦。所作詞,前期多寫其悠閑生活,後期多悲嘆身世,情調感傷。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徑,語言清麗。論詞強調協律,崇尚典雅,提出詞“別是壹家”之說,反對以作詩文之法作詞。能詩,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時詠史,情辭慷慨,與其詞風不同。
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詞》,已散佚。後人有《漱玉詞》輯本。今有《李清照集校註》。
詩詞歌賦於中國人而言,怕已刻在骨髓裏,無論時隔多久,總是心裏壹份抹不去的情懷。央視《中國詩詞大會》的播出,讓人們真切感受到詩可“言誌”,詞可“抒情”,二者既可抵消生活的粗糲,又可磨洗庸常的瑣屑,知恥、知禮、知不可為,讓人形端表正。
東廳街道將以“賞中華詩詞、尋文化基因、品生活之美”為基本宗旨,壹日壹詩詞,重溫那些曾經學過的古詩詞,分享詩詞之美,感受詩詞之趣,從古人的智慧和情懷中汲取營養,涵養心靈,“再使風俗淳”。
《鷓鴣天》詩詞鑒賞5巷陌風光縱賞時。籠紗未出馬先嘶。白頭居士無呵殿,只有乘肩小女隨。
花滿市,月侵衣。少年情事老來悲。沙河塘上春寒淺,看了遊人緩緩歸。
譯文
街道上的風光,在縱情賞燈的時候,豪貴家的紗燈籠還未出門,門外的馬兒已在嘶吼。我這白發蒼蒼的平民百姓,沒有隨從呼前擁後。只有相隨作伴的小女,坐在自己的肩頭。
花燈滿街滿市,月光映照衣裘。少年時的賞心樂事,老來卻是悲涼的感受。來到繁華的沙河塘上,初春稍微有點寒冷氣候,看完了燈的遊人們,慢慢地朝家中行走。
註釋
⑴鷓鴣天:詞牌名。雙調,五十五字,押平聲韻。也是曲牌名。
⑵正月十壹日觀燈:據周密《武林舊事》載,臨安元夕節前常有試燈預賞之事。
⑶巷(xiàng)陌:街道的通稱。
⑷縱(zòng)賞:盡情觀賞。
⑸籠紗:燈籠,又稱紗籠。
⑹白頭居士:作者自指。
⑺呵(hē)殿:前呵後殿,指身邊隨從。
⑻乘肩小女:坐在肩膀上的小女孩。
⑼花滿市,月侵衣:謂花燈滿街滿市,月光映照衣裘。侵:映照。
⑽“少年”句:指作者的愛情悲劇。二十多歲時,姜夔在合肥曾有壹位情人,後來分手了,但壹直念念不忘,長久不得見,舊事上心頭,無限惆悵。
⑾沙河塘:地名,在錢塘(今浙江杭州)南五裏。
賞析/鑒賞
這首詞的上片通過對比手法,反映南宋統治集團貪圖享樂、昏聵腐朽和正直誌士的清貧孤寂。“巷陌”兩句寫權貴們觀燈的盛大場面。據吳自牧《夢粱錄》卷壹“元宵”雲:“公子王孫,五陵年少,更以紗籠(即燈籠)喝道,將帶佳人美女,遍地遊賞。”籠紗即紗籠。詞人僅以七字概括了這些貴族公子外出觀燈的氣派,氣象華貴,雋永有味,意境高遠。正如況周頤所說:“七字寫出華貴氣象,卻淡雋不涉俗。”(《蕙風詞話》卷二)其所以達到如此藝術效果,主要是因為詞人從側面著筆,寫出壹個典型的細節,故能先聲奪人,造成壹種無形的美感。若從正面落墨,不知要費多少氣力,然終不如此句的含蓄有味。“白頭”二句,筆勢驟轉,寫自身寂寥落寞,與前兩句形成鮮明對照。“縱賞”,表現了權貴們的貪婪恣肆。“未出”與“先嘶”並舉,顯示權貴們觀燈場面的鋪張與神態的得意驕矜。“白頭”二句,筆勢驟轉,寫自身寂寥落寞,與前兩句形成鮮明對照,是作者晚年貧寒落拓生活的寫照,也是當時所有正直誌士生平遭際的縮影。這兩句正為“籠紗”句反襯:貴家子弟出遊,前呼後擁;詞人觀燈,唯有小女乘肩其冷暖自知,悲歡異趣,固有不同矣。“乘肩小女”,舊有二說。《武林舊事》卷二“元夕”雲:“都城自舊歲孟冬駕回,已有乘肩小女鼓吹舞綰者數十隊,以供貴邸豪家幕次之玩。”系指歌舞藝人。黃庭堅《山谷內集》卷六《陳留市隱》詩序雲:陳留市上有刀鑷工,惟壹女年七歲,日以刀鑷所得錢與女醉飽,則簪花吹長笛,肩女而歸。詩有“乘肩嬌小女”之句。白石此處當用後壹事,借以抒寫窮中覓歡。苦中作樂之意,而筆鋒也關顧到燈節舞隊中的“乘肩小女”。吳文英《玉樓春·京市舞女》有“乘肩爭看小腰身”之句,與《武林舊事》所記的“乘肩小女”舞隊,同敘南宋臨安燈節風光。此句中以“隨”字暗射“呵殿”,這與晉代阮鹹,當七月七日循俗曬衣,同族富家皆紗羅錦綺,阮鹹獨以竹竿掛大布犢鼻裈,雲“未能免俗,聊復爾耳”,同壹機杼,有異曲同工之妙,不惟解嘲,亦含激憤。
下片寫身世悲感。先承上片寫元宵燈市的繁華,以“花滿市”三字總括。接著以“月侵衣”三字補述花好月圓的良辰,並帶出“老來悲”的哀嘆。“少年”句則是哀情乃是冷筆。以樂景寫哀,則倍增其哀,以冷筆處理熱情,其冷情心境固已自明矣。細細涵泳,這幾句確實是動人的。這裏所悲的“情事”沒有點明,可能是壯誌未酬的惆悵,也可能是婚姻愛情上的遺憾。結尾二句寫夜深燈散,春寒襲人,遊人逐漸歸去,表現了詞人在沙河塘上目送遊人緩緩而歸,頓生孤寒寂寥之感。這裏的沙河塘,即首句“巷陌”的具體化查明具體地點;兩個結句,也是與起首二句前後呼應的。來時巷陌馬嘶,何其熱鬧;去時遊人緩歸,又何其冷清。這與李清照寫元宵佳節的《永遇樂》“不如同簾兒底下,聽人笑語”實有壹種相同的說不出的痛。兩相對照,視柳永的“隨分良聚,堪對此景,爭忍獨醒歸去。”(《迎新春》),又是何種不同的心情。不過,相比於李清照詞的淒涼、冷寂,柳永詞的歡欣鼓舞,白石詞更能化實為虛,空靈含蘊,所謂無限感慨,都在虛處。
”此詞題作“正月十壹日觀燈”,乃寫燈節前的預賞。但此詞的主旨不在於描繪燈節的繁華熱鬧景象和敘寫節日的愉悅心情,而在於抒寫飄泊江湖的'身世之感和情人難覓的相思之情。
慶元三年(1197年)正月,當時詞人已四十三歲,移家臨安,依附於張鑒門下。姜夔在杭州見滿市花燈,當空皓月,回憶起少年時元夕同遊之樂事,而今情事已非,反成老來之悲,於是寫下此詞。
《鷓鴣天》詩詞鑒賞6出自宋代詩人辛棄疾的《鷓鴣天》
有客慨然談功名,因追憶少年時事,戲作。
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突騎渡江初。燕兵夜娖銀胡簶,漢箭朝飛金仆姑。
追往事,嘆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須。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
賞析
這首詞的寫作背景是:宋高宗紹興三十壹年(1161),金主完顏亮率大軍南下,其後方比較空虛,北方被占區的人民,乘機進行起義活動。山東濟南的農民耿京,領導壹支起義軍,人數達二十余萬,聲勢浩大。當時年才二十二歲的辛棄疾,也組織了二千多人的起義隊伍,歸附耿京,為耿京部掌書記。辛棄疾建議起義軍和南宋取得聯系,以便配合戰鬥。第二年正月,耿京派他們壹行十余人到建康(今江蘇南京)謁見宋高宗。高宗得訊,授耿京為天平軍節度使,授辛棄疾承務郎。
辛棄疾等回到海州,聽到叛徒張安國殺了耿京,投降金人,義軍潰散。他立即在海州組織五十名勇敢義兵,直趨濟州(治今山東巨野)張安國駐地,要求和張會面,出其不意,把張縛置馬上,再向張部宣揚民族大義,帶領上萬軍隊,馬不停蹄地星夜南奔,渡過淮水才敢休息。到臨安把張安國獻給南宋朝廷處。辛棄疾這種精忠報國、智勇過人的傳奇般的英雄行為,在封建社會的文人中是獨壹無二、值得贊嘆的。這首詞的上片寫的就是上述作者這段出色的經歷。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突騎渡江初。上句寫作者年青時參加領導抗金義軍;下句寫擒獲張安國帶義軍南下。錦襜突騎,即穿錦繡短衣的快速騎兵。燕兵夜娖銀胡簶,漢箭朝飛金仆姑。寫南奔時突破金兵防線,和金兵戰鬥。燕兵,指金兵。夜娖銀胡簶,夜裏提著兵器追趕。娖,通捉;胡簶,箭袋。壹說,枕著銀胡革錄而細聽之意。娖,謹慎貌;胡簶是壹種用皮制成的測聽器,軍士枕著它,可以測聽三十裏內外的人馬聲響,見《通典》。兩說皆可通,今取前說。漢箭句,指義軍用箭回射金人。金仆姑,箭名,見《左傳。莊公十壹年》。四句寫義軍軍容之盛和南奔時的緊急戰鬥情況,用擁字、飛字表動作,從旌旗、軍裝、兵器上加以烘托,寫得如火如荼,有聲有色,極為飽滿有力富有感染力。
宋高宗沒有抗金的決心,又畏懼起義軍。辛棄疾南歸之後,義軍被解散,安置在淮南各州縣的流民中生活;他本人被任命為江陰僉判,壹個地方助理小吏,給他們當頭壹個嚴重的打擊,使他們深感失望。後來辛棄疾在各地做了二十多年的文武官吏,因進行練兵籌餉的活動,常被彈劾,罷官家居江西的上饒、鉛山,也接近二十年。他處處受到投降派的掣肘,報效國家的壯誌難酬。這首詞是他晚年家居時,碰到客人和他談起建立功名的事,引起他回想從青年到晚年的經歷而作的。
下片,追往事,嘆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須。上二句今昔對照,壹追壹嘆,包含多少歲月,多少挫折;又靈活地從上片的憶舊引出下片的敘今。第三句申明嘆今吾的主要內容。草木經春風的吹拂能重新變綠,人的須發在春風中卻不能由白變黑。感嘆青春不再,韶華易逝的可惜,這是壹層;白髭須和上片的壯歲對照,和句中的春風對照,又各為壹層;不甘心年老,言外有壯誌未能徹底湮滅之意,又自為壹層。壹句中有多層含意,感慨極為深沈。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以最鮮明、最典形最生動的形象,突出作者的理想與現實的尖銳矛盾,突出他壹生的政治悲劇,把上壹句的感慨引向更為深化、極端沈痛的地步。平戎策,指作者南歸後向朝廷提出的《美芹十論》、《九議》等在政治上、軍事上都很有價值的抗金意見書。上萬字的平戎策毫無用處,倒不如向人換來種樹書,還有壹些生產上的實用價值,這是壹種什麽樣的政治現實?對於作者將是壹種什麽樣的生活感受?不言而喻。陸遊《小園》詩:駿馬寶刀俱壹夢,夕陽閑和飯牛歌。劉克莊《滿江紅》詞:生怕客談榆塞事,且教兒誦《花間集》。和這兩句意境相近,也寫得很淒涼;但聯系作者生平的文韜武略、英雄事跡來看,這兩句的悲慨程度還更使人扼腕不已。
這首詞以短短的五十五個字,深刻地概括了壹個抗金名將報國無門、壯誌難酬的悲慘遭遇。上片氣勢恢宏,下片悲涼如冰,心傷透骨。悲壯對照,悲壯結合,真如彭孫遹《金粟詞話》評辛詞所說的:激昂排宕,不可壹世,是作者最出色、最有分量的小令詞。
《鷓鴣天》詩詞鑒賞7原文:
暗淡輕黃體性柔,
情疏跡遠只香留.
何須淺碧深紅色,
自是花中第壹流.
梅定妒,
菊應羞,
畫欄開處冠中秋.
騷人可煞無情思,
何事當年不見收.
壹: 這是壹首詠桂詞,詠物詩壹般以詠物抒情為主,而本詞卻壹反傳統。試分析這首詩寫法
這首《鷓鴣天》是壹首詠桂詞,風格獨特,頗得宋詩之風,即以議論入詞,托物抒懷。
1:“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
這十四字形神兼備,寫出了桂花的獨特風韻。前句重賦“色”,兼及體性;後句重詠懷,突出“香”字。桂有三種,白者名銀桂,黃者名金桂,紅者名丹桂。常生於高山之上,冬夏常青,以同類為林,間無雜樹。 又秋天開花者為多,其花香味濃郁。“暗淡”、“輕黃”
說明桂花不以明亮炫目的光澤和濃艷嬌媚的顏色取悅於人。雖色淡光暗,卻秉性溫雅柔和,自有情懷疏淡,遠跡深山,唯將濃郁的芳香常飄人間。
以下轉入議論。
1:“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壹流。”反映了清照的審美觀,她認為品格的美、內在的美尤為重要。“何須”二字,把僅以“色”美取勝的群花壹筆蕩開,而推出色淡香濃、跡遠品高的桂花,大書特書。“自是花中第壹流”為第壹層議論。
2:“梅定妒,菊應羞,畫欄開處冠中秋。”為第二層議論。連清照壹生酷愛的梅花“暗淡輕黃體性柔”的桂花面前,也不能不油然而生忌妒之意。而作者頗為稱許的菊花也只能掩面含羞,自嘆弗如。接著又從節令上著眼,稱桂花為中秋時節的花中之冠。
3:“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為第三層議論。傳說屈原當年作《離騷》,遍收名花珍卉,以喻君子修身美德,唯獨桂花不在其列。清照很為桂花抱屈,因而毫不客氣地批評了這位先賢,說他情思不足,竟把香冠中秋的桂花給遺漏了,實乃壹大遺恨。
二:結合全詞分析,本詞抒發了作者怎樣的情懷?
雖議論。但托物抒懷,以群花作襯,以梅花作比,通過層層議論展現了詞人對貌不出眾,色不誘人的桂花由衷的贊美和崇敬,同時抒發了詞人要像桂花那樣遠離都市喧囂紛擾,享受具有蓬勃生機和無窮樂趣的退隱生活。“暗淡輕黃”、“情疏跡遠”而又馥香自芳,這正是詞人品格的寫照,同時也表達了詞人要和桂樹壹樣馥香自芳的品格。這首詞顯示了詞人卓而不群的審美品味,值得用心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