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只身走過色彩變幻,冷暖交替的四季。
品嘗著生命長河裏壹逝不再的個中滋味,五蘊皆滿;
體驗著飛舞流光中不可復制的沈澱芳華,憶海成舟。
踱步在歲月海灘,撿拾潮汐來去後,那些星星閃閃的記憶貝殼。
——題記
童年的夏季
馥郁盈芳的夏日清晨,沐迎初曦,輕攜微風,登上綠茵茵的山崗,鶯燕聲聲的山谷濃得化不開的氤氳霧氣,渲染著連綿起伏的遠蒼近翠成壹副立體寫意的丹青水墨。相溶於自然的奇妙,小小的我探索遊走於山水縱橫的畫卷深處,樂此不疲。倦了,匍匐或仰臥在柔軟草香的綠毯上,眼光融入那片蔚藍,深邃的蒼穹總有無法言說的魔力讓我沈沈失神。——不覺的迷醉在天馬行空的幻想國度,幾個小時甚至壹天的光陰這樣塞滿。飛鳥林花草木,澗石溪流丘壑,藍的天白的雲,是忠實夥伴,也成了我壹生心靈得以肆意放逐的精神家園。那些年的夏季,奶奶的家,我的童年這樣孤獨而寧靜的度過,卻是無比愉快的,因為內心的豐盈。
至此,萬分感謝!我有了壹個可以稱作美麗的情結。就是自然而深沈的愛著漫漫芳草的綠色原野,那些山山水水的塵俗之外,歸屬自然的生機無限的壹切,壹切……
不曾忘記我生命裏最初的願望,就是能在長大後訪遍萬水千山,遊歷世界各地。直至今天,總有許多人不明白,為何時光可以寂寞寧靜而又愉快無以言表的呢?我卻越來越深深慶幸和感謝有壹個山水結伴的孤寂童年。不知是否因此,也多少奠下了我性格的某些基色。
少女的春天
青春年少的日子,放下書本的暖暖午後,幾曾來到校園附近新綠的楊柳岸邊,陽春煙景惹人沈醉。大地的每壹個角落都傾泄著快樂的聲音,每壹個事物都洋溢著愉快的表情。柔白的飛絮在春風中婀娜著舞姿,親昵而調皮,粘上衣袖、發梢、眼睫毛,擁擠著撲到腳下翻滾成不濕腳的浪花和松軟雲朵,輕盈地躍入水中逐波遠去……
佇立岸邊,低首凝視自己水中的瘦小倒影,在壹圈圈擴散開去的漪漣中,不斷漾碎,又完整……偷偷看著清澈流波中那個彼岸的玲瓏少年,把自己站立成寂靜的風光。
——寫在臉上的淡淡相思,多少個日子的無言守候,始終沒有說出的話語。
——還不夠長大的我,懵懂的猜測,似有若無的思戀,悄然滋生,卻是在不知過了多久以後才漸漸領悟
經年以後,化作時光載不走的壹扇心窗,亙久播撒著那片粉紅的陽光,溫暖著壹隅心田。那壹季的春光,從此鐫刻成不再卸下心頭的記憶珍藏。
秋天的童話
印象最深的是離家讀書時學校後面的黎明山,秋季是最美的季節。秋季的山林,在教室的窗口望出去宛如鑲上邊框的壹幅時時變換著的色彩明艷,質感生動的油畫。教學樓下面就是橫穿城市的母親河,河對岸那片山林,在金色的陽光下錯落著壹片紅黃斑斕,和藍天壹起映入水中。置身其中,身心愉悅,讓我常常想起周潤發和鐘楚紅的《秋天的童話》。
幾個女孩子會說:我們也是這片美麗自然裏的公主,真的像公主壹樣驕傲愉快,那樣的感覺穿越時光越發清晰了。記憶的感覺,其實真的是越遠越因為對其魅力的無法忘懷而越加清晰,越近的反而因為忽視而模糊。
我經常會看到寫生的畫師或學生,幾個小時的耗在那裏,也會經常在放學後跑去欣賞,艷羨著他們的才氣。後來慢慢結識熟悉了,也會時有不知深淺的去塗上兩筆顏色,竟然有人說:感覺不錯,孺子可教!
其實學過幾天素描,就幾天,也許天性喜歡吧,對於審美的東西格外敏感。而且我的美術老師也強烈建議我繼續的,他肯定我的天分,考學的錄取通知書下來,我就放下了,再沒拿起。這些瑣碎的接觸在日後工作時,竟然用到了,我那個女強人的董事長逼著我設計了幾套晚裝禮服,幸好她還算滿意。曾心血來潮,為那片山林寫過壹首詩《心的港灣》,內容記不得了,後來還在學校的報紙上留下腳印,很開心了壹陣。
後來畢業了,工作了,卻很是懷念起不經意的在校時光來。秋季的童話山林依然自我輪回,那片色彩和時光,卻因為時間和空間的距離成了我的記憶畫廊。
在女子春情發動的年齡,在人生百花綻放的季節,愛情的力量浸潤了,發揚了生命。
就像壹條地下的潛流,包圍了,淹沒了生命,使生命永遠如癡如醉。
這時,愛情有各種形式,但是只要求獻身,要求滋養別人,
壹有借口,純潔清白深入心靈的肉欲就會化為各種犧牲。
愛情曾使我成了親情和理想的犧牲品,全部的激情只在傾情投入裏等待著另壹個轉化……
雪季的菁華
雪季的來臨於我總是心生畏懼的,我格外怕冷。出了溫暖的房間手腳便很快失去知覺,仿佛血液在寒冷中將身體凝固成塑像石膏。即便如此,絲毫不妨礙我對雪及其所創造的童話世界的摯愛。置身雪中,人雖僵冷,思緒卻開始張狂!
北風肆虐,大雪飛揚,白茫茫如煙幕籠罩天地,蕭殺的詩意彌散人間,人間沒了壹絲煙火氣。曾相邀朋友登臨雪山頂,不是高山,所以無法稱其為雪峰之巔。漫山遍野銀裝素裹,倒也別有韻致,只是更加激起我對西藏雪峰的向往來了。我會想起倉央嘉措:住進布達拉宮,他是雪域之王,流浪在拉薩街頭,他是世間最美的情郎……
南方新年是無雪的晴朗天氣,我們幾個相熟的同事和朋友去遊園登山,看開得燦爛的桃花和金桔子樹。我采摘幾朵桃花,身邊的朋友笑著讓我放到他的衣兜裏,另壹個朋友笑著說:這樣來年會交桃花運,我無語。後來我們談起西藏,倉央嘉措,布達拉宮,談起雪山。
忽然有壹天,索要桃花的朋友說想去西藏,帶上我,他也愛著這個傳說。
“主意不錯!憑什麽帶著我去?”只問了這壹次,然後在他所有溫情的行為裏默默疑問著等待回答……
——只差壹句話,壹切就是完美的。
我開心著也寂寞著,日子這樣過去很久,終於無果,西藏沒有去,也沒再登過雪山。壹個女孩子的闖入成了我決定離開的催化劑。轉身遠去的我很快盤起長發,傾囊心語呼嘯著傳來了……
我聽著讓他保留那句話的理由,無關其他,我欲哭無淚……
我的離開他萬分突然,我終於沒回頭卻無盡黯然,無法跨越的距離豈止是千裏之外?
那些時光,大多時候,身處繁華,心卻遊離在喧鬧之外。
我聞得到身邊南國繁花似錦的芳香氣息幽幽傳來,我無視他人的眼神追隨,唯有靜心等待。那時那景,時至今日,壹個未竟的約定拋棄了繁華,永遠的把這段時光的感覺定格在雪季的錯位記憶裏……
風雪女神與我結緣青春,那壹季的人生菁華,如同雪的特質,刻上了雪藏的印記。
未付流水,而是固執的散落在飄雪的無影裏
作家介紹:
陳琳 (1961~)筆名楓子。浙江臨海人。中***黨員。1990年通過自學考試,畢業於高等師範漢語言文學專業。1982年招工進浙江長廣集團公司任井下電工,1986年任長廣三中語文教師,2001年調《長廣報》任記者編輯。1994年開始發表作品。2008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
代表作品:
著有長篇小說《太陽背後》,散文集《仿徨與高歌》,中短篇小說集《恣意輝煌》,長篇報告文學《竹鄉警魂》,報告文學集《潮湧浙江》(合作)等。
獎項:
均獲中國煤礦文學烏金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