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之首泰山的景象怎麽樣?在齊魯大地上聯綿不斷看不盡它的青色.
大自然把山嶽的奇異景象全都賦予了泰山,它使山南山北壹面明亮壹面昏暗,截然不同.
層層雲升騰,跳蕩心胸,飛鳥歸山,映入眼簾.
壹定要登上泰山的頂峰,那時眺望,四周重重山巒定會看起來顯得渺小.
全詩以“望”字貫穿始終.詩題“春望”,就是望春.作者面對大地回春的自然季節而觸景生情,企盼恢復國家安定繁榮的局面.
開頭兩句承接題目,寫春日遠望所見的總印象.國都淪陷,山河依舊,人事全非.“城春”,承“山河在”,都城又迎來了壹年壹度的春天.“草木深”則接“國破”而言,人民逃難離散,草木任其瘋長,壹片荒涼.這兩句都用了轉折法,但上句是逆折,下句是順折,章法顯出變化.“國破”的斷垣殘壁與“城春”的生機蓬勃構成鮮明的對比.這壹對比,突出勾畫了長安城淪陷後的破敗景象,寄寓了詩人感時憂國的深沈感慨.宋朝司馬光十分欣賞這壹聯:“古人為詩,貴於意在言外,使人思而得之……近世詩人惟杜子美最得詩人之體.如,此言‘山河在’,明無余物矣;‘草木深’,明無人矣.”(見《溫公續詩話》)
頷聯由遠望收到眼前,把全景推向特寫鏡頭.各註本對這兩句的理解有分歧.焦點在於,究竟是誰“濺淚”,誰“驚心”.壹種解釋是詩人自己對花而濺淚,聞鳥而驚心.另壹種解釋則認為句中的主語是“花”,是“鳥”.花因“感時”在濺淚,鳥為“恨別”而驚心.這看似不合理,其實是用了移情法.花、鳥本是自然物,現在由於詩人的特殊心境,把自己的感受移加到它們身上,覺得它們也通人情.花朵含露,是感傷時局在落淚,鳥兒跳躍,是因為生死別離而心緒不寧.這樣寫,比直抒自己內心如何如何,意味更濃郁,效果更強烈.如同說“天地含愁,草木同悲”那樣,寫的就不僅僅是個人的感受,而是表現當時遭受戰亂之苦的許多人的***同感受.不采用特殊的表現手法,就難以恰切形容.
頸聯又因遠觀、近察,從翹首望轉低頭思,感情也自然地從傷悼國破過渡到思念親人.表現手法上,也就從寓情於景,轉為直抒胸臆了.“連三月”指戰禍延續到三月,即寫本詩的時間.有些註本,說是“指當年的正月、二月和三月”.或說指整個春季.事實上,安史叛亂是前年的十壹月開始的,杜甫受困長安也有七八個月了.他說過:“去年潼關破,妻兒隔絕久”(《述懷》),“數州消息斷,愁坐正書空”(《對雪》).詩人身陷長安,妻兒、弟妹的生死不明,才發出“家書抵萬金”的慨嘆.解詩太實,往往曲解原意.
本詩先是分頭寫了國破和春來兩種景,接著寫了“感時”和“恨別”兩種情.這裏又以“烽火”承接“感時”,“家書”承接“恨別”,而親人的“別”,正是由於戰亂的“時”造成的.這樣壹環扣壹環,章法非常嚴密.別林斯基曾說:“任何偉大的詩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的痛苦和幸福深深植根於社會和歷史的土壤裏,他從而成為社會、時代以及人類的代表和喉舌.”(見《別林斯基論文學》)杜甫在詩中把家愁同國憂交織起來,深刻地表現了正直知識分子的個人命運與國家民族的命運休戚相關,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典型意義,正是“沈郁頓挫”的精神實質.
詩的最後兩句堪稱神來之筆.寥寥十字,使壹位愁緒滿懷的白發老人的形象兀立在讀者眼前.作者望春,並沒有得到到任何快慰,卻為“感時”、“恨別”所困,終至煩躁不安,頻頻抓撓頭發.盡管詩人這時才四十五歲,但因終日愁情熬煎,頭發愈來愈少,簡直連簪子也插不上了.從章法上看,這壹聯是把前面分別抒寫的“感時”、“恨別”兩種感情統壹起來,收結全篇.作者選用搔發這壹下意識動作把滿腔的愁情變成了可見可感的生動形象,很自然地引導讀者進入詩的意境,產生***鳴.
本詩格律屬五言仄起式正格.中間兩聯是對仗,詞性、結構,聲調平仄兩兩相對,十分工整.韻腳“深”、“心”、“金”、“簪”,同屬平聲侵部.按現代普通話來念,聽起來不夠和諧,但從方言中保留的古音來讀,就十分和諧.如客家話的“深”念 qim,“心”念 sim,“金”念 gim,“簪”念 zim,韻母都是“-im”,可見是古今音變的緣故.本詩起句“國破”的“國”屬古入聲.入聲“短促急收藏”,適合於表現激憤、愁涼的感情.因此,本詩壹開篇就定下沈郁頓挫的基調,與“感時”、“恨別”的愁情合拍,進而產生壹種深沈的敲擊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