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坡先生曰:“論畫以形似,見與兒童鄰。作詩必此詩,定知非詩人。”升奄曰:“此言畫貴神,詩貴韻也。然其言偏,未是至者。”晁以道和之雲:“畫寫物外形,要物形不改;詩傳畫外意,貴有畫中態。”其論始定。卓吾子謂:改形不成畫,得意非畫外!因復和之曰:“畫不徒寫形,正要形神在;詩不在畫外,正寫畫中態。”杜子美雲:“花遠重重樹,雲輕處處山。”此詩中畫也,可以作畫本矣。唐人畫《桃園圖》,舒元興為之記雲:“煙嵐草木,舅帶香氣。熟視詳玩,自覺骨戛青玉,身入鏡中。”此畫中詩也,絕藝入神矣。吳道子始見張僧繇畫曰:“浪得名耳。”已而坐臥其下,三日不能去。庾翼初不服逸少,有家雞野鶩之論,後乃以為伯英再生。然則入眼便稱好者,決非好也,決非物色之人也,況未必是吳之與庾,而何可以易識。噫!千百世之人物,其不易識,總若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