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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真正的詩人--朱湘

編輯詞條朱湘

編輯本段朱湘

朱湘(1904~1933),現代詩人,字子沅,安徽太湖縣,出生於湖南省沅陵縣,時父親在湖南沅陵做官。自幼天資聰穎,6歲開始讀書,7歲學作文,11歲入小學,13歲就讀於南京第四師範附屬小學。1919年入南京工業學校預科學習壹年,受《新青年》的影響,開始贊同新文化運動。1920年入清華大學,參加清華文學社活動。1922年開始在《小說月報》上發表新詩,並加入文學研究會。此後專心於詩歌創作和翻譯。1927年9月赴美國留學,先後在威斯康辛州勞倫斯大學、芝加哥大學、俄亥俄大學學習英國文學等課程。那裏的民族歧視激發了他的民族自尊心和愛國熱情;他幻想回國後開"作者書店",使壹班文人可以"更豐富更快樂的創作"。為家庭生活計,他學業未完,便於1929年8月回國,應聘到安慶安徽大學任英國文學系主任。1932年夏天去職,飄泊輾轉於北平、上海、長沙等地,以寫詩賣文為生。終因生活窘困,憤懣失望,於1933年12月5日晨在上海開往南京的船上投江自殺。 據目擊者說,自殺前還朗誦過德國詩人海涅的詩。

朱湘死後被魯迅稱之為"中國的濟慈"。羅念生說:"英國的濟慈是不死的,中國的濟慈也是不死的。"

朱湘是二十年代清華園的四個學生詩人之壹,與饒孟侃(字子離)、孫大雨(字子潛)和楊世恩(字子惠)並稱為"清華四子",後來與其他三子成為了中國現代詩壇上的重要詩人。在校期間,他的藝術天分已經嶄露出來,當時就是清華校園的文學名人。

朱湘1921年在清華學習期間開始新詩創作。初期作品多收在詩集《夏天》(1925)中。作品《小河》等風格纖細清麗,技巧還較為幼稚。1925年以後,自覺追求新詩音韻格律的整飭,曾於1926年參與聞壹多,徐誌摩創辦的《晨報副刊?詩鐫》的工作,提倡格律詩的運動,並發表"我的讀詩會"廣告,努力實踐詩歌音樂美的主張。他的第二部詩集《草莽集》(1927)形式工整,音調柔婉,風格清麗,《搖籃歌》、《采蓮曲》節奏清緩、動聽,他的著名長詩《王嬌》,註意融匯中國古代詞曲及民間鼓書彈詞的長處。這個詩集標誌他詩歌創作的日趨成熟。朱湘出國前後的創作較多接受外國詩歌的影響,對西方多種詩體進行了嘗試。在後期,他多用西洋的詩體和格律來傾吐人生的感嘆,其中《石門集》(1934)所收的70餘首十四行體詩,被稱為是他詩集中"最有價值的壹部分"(柳無忌《朱湘的十四行詩》)。其外在他其他作品中,還包含了有回環調,巴俚曲,商籟體,散文詩,詩劇等等,這些都是外來形式,和前期詩歌的格調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朱湘的詩"重格律形式,詩句精煉有力,莊肅嚴峻,富有人生哲學的觀念,字少意遠。

其中,他的代表作《有憶》 更是做到了聞壹多所提出的"三美"主張--音樂美,繪畫美,建築美。

朱湘還寫過不少散文隨筆、詩歌批評,翻譯介紹了不少外國名詩。他曾用"天用"的筆名在1924年《文學周報》上開辟"桌話欄",發表了關於《吶喊》、《紅燭》等書評。他的著作還有:詩集《永言集》(1936),散文和評論《中書集》(1934)、《文學閑談》(1934),書信《海外寄霓君》(1934)、《朱湘書信集》(1936),譯作《路曼尼亞民歌壹斑》(1924)、《英國近代小說集》(1929),《芭樂集》(1936)。

朱湘是壹個性格獨特、對藝術充滿執著的詩人,他在清華六年學生生活並不順利,曾因記滿三次大過而受到勒令退學的處分,1926年復學後又讀了壹年才畢業。但這並不意味著朱湘的學習成績不好,他"中英文永遠是超等上等,壹切客觀的道德藩籬如嫖賭煙酒向來沒有犯越過,只因喜讀文學書籍時常蹺課以至只差半年即可遊美的時候被學校開除掉了。"他在給清華文學社的顧壹樵的信中說,他離校的原因是"向失望宣戰。這種失望是多方面的",但他又對清華園無限留戀:"清華又有許多令我不舍之處。這種兩面為難的心情是最難堪的了。反不如清華壹點令人留戀的地方也無倒好些。"他之不滿意清華在於:"人生是奮鬥的,而清華只有鉆分數;人生是變換的,而清華只有單調;人生是熱辣辣的,而清華只是隔靴搔癢。"嚴格的校園生活,對壹個浪漫主義的詩人來說,不免感到拘囿;但清華的自然人文環境,畢竟給過他薰染和陶冶,使他後來的創作道路走得更為紮實。

新文學自誕生至今以歷七十餘年,而新詩作為其重要的組成部分之壹,其功績尤不可沒。而在新詩誕生初期數十位可圈可點的詩人當中,有四人是缺壹不可的。他們是郭沫若,徐誌摩,聞壹多和朱湘。就詩的風格而言,我曾比喻,郭沫若的詩如不羈的烈火(但郭詩精品極少,且大都限於早期作品),徐誌摩的詩有若璀璨的寶石,朱湘好比無暇的美玉,聞壹多則是澎湃的江河。以郭沫若,徐誌摩,聞壹多三人的成就來說,世人就算不全了解,大都也有所耳聞。而知道朱湘的卻是百無壹人。這對這樣壹個將新詩從形式和內容與民族性、創造性完美結合的重要的詩人,對於這個對新詩發展做出了諸多創造性貢獻的詩人來說,生未能逢其時,死又不能傳其名,何嘗不是最大的悲哀呢?或許這也是詩人苦難的壹種餘音吧。

有風時白楊蕭蕭著,

無風時白楊蕭蕭著,

蕭蕭外更聽不到什麼。

野花悄悄的發了,

野花悄悄的謝了,

悄悄外園裏更沒有什麼。

看起來這是壹首完全寫景的詩歌,然而景物中蘊涵著"情語":沒有生氣的"廢園"裏除了蕭蕭的白楊,無所聽、無所見,在悄沒聲中歲月流逝,青春不再,這其實就是詩人心目中死氣沈沈的校園的象徵。含蓄的形式下透露出不滿和苦悶,當然這不滿還是比較朦朧的,不像這首《冬夜歌》,直截了當地寫明副標題"敬勉《周刊》產物質而革課程也":

聳暮空紫色西山,

山頂戴著白雪之冠;

山陰飄清華校旗,

但清華旗色何其黯然! 

夕陽是清華的靈魂,

漫天的黑雲將他攫吞;

遺下物質的軀殼,

有大會堂作伊的墳墓。

玄冰仿佛功課,

壓住本性活潑的小河,

月光只映他滯重的面色,

再不見風中的笑窩。

詩人用象徵比喻的手法,描寫彌漫著物質氣息的校園,吞噬靈氣如墳墓,缺乏自主意識像石像,刻板教條。其實它並不缺少靈秀的環境,就像它不缺少活潑的少年壹樣,然而黑雲壓住了美景,功課窒息了學生的天性。詩人忍不住要吶喊:趕走冬夜,讓春色重臨校園。

朱湘獨立不羈的思想也同樣表現在這壹時期的論文中,《課程上前車之鑒》中,朱湘提出要提倡自由發展,減少課時,改為自修,以交心得代替傳統的考試模式。在《精神教育》壹文中,更提出"出世的教育",即精神教育,提高青年人的審美情趣,而不能總沈浸於世俗之中。

從學生時代起,朱湘的個性就較乖僻、焦躁,可是他的詩歌卻是少有的平靜和諧,他仿佛在創作之前洗凈了身內身外的煩惱,給詩歌留下壹方神聖和諧的園地。從創作初起時就十分註重錘煉詩歌的情感和形式,他的內心是喧囂的,而他的詩情卻是寧靜而柔美的:

春天的花香真正醉人,

壹陣陣溫風拂上人身,

妳瞧日光它移的多慢,

妳聽蜜蜂在窗子外哼:

睡呀,寶寶,

蜜蜂飛的真輕。

……

舒緩的旋律,悠揚的節奏,錯落有致的詩行,加上活潑清新的形象,在不經意中營造出壹派和諧世界,給人以閱讀與聆聽的雙重美感。朱湘孜孜不倦地進行著新格律的探索,他特別追求"理智節制情感"的具有東方神韻的美學原則,從詩的情感到詩的章法、字句,他壹直不懈地實踐著,形式上講究整齊、對稱,詩韻上講究與內容情緒合壹,這些努力使朱湘在新詩創作史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編輯本段論朱湘的詩

《詩刊》派是新詩界最有貢獻的壹個文藝集團。徐誌摩、聞壹多是這派中間的壹雙柱石,此外則有朱湘、孫大雨、饒孟侃、蹇先艾、劉夢葦及少年詩人陳夢家、方瑋德等人。朱湘於1922年發表《夏天》,那是壹本極薄的詩集,裏面頗少成熟的作品。但他秀麗清雅的詩筆已表現出壹個特異的作風。1927年出版《草莽集》,比之《夏天》,更有驚人的進步。但說也奇怪,《草莽集》的藝術不但遠勝五四前後的康白情、俞平伯、汪靜之……等人的詩集,即比之在新詩界負有盛名的郭沫若的《女神》亦無多讓,而文藝界對之竟未如何 註意,頗教我們驚奇。或謂詩人不善自己標榜,所以如此。只看新詩做到最高標準的聞壹多的《死水》還以寂寞狀況存在,別說《草莽集》了。我說這固是壹部分的原因,而最大原因則以《草莽集》出版過遲。五四運動後我們對新詩抱著異常的好奇心與期待的願望,所以有許多草率的作品,竟獲得讀者熱烈的歡迎,而《草莽集》則在讀者對新詩冷落的時期出版的,壹個孩子不能在父母渴望子息的時候誕生,哪怕是天上石麟也不能得如何鍾愛了。

《草莽集》雖沒有徐誌摩那樣橫恣的天才,也沒有聞壹多那樣深沈的風格,但技巧之熟練,表現之細膩,豐神之秀麗,氣韻之嫻雅,也曾使它成為壹本不平常的詩集。朱湘詩的特點:

壹、善於融化舊詩詞

舊詩詞的文詞、格調、意思他都能隨意取用而且安排得非常之好。他這壹點很像北宋詞人中之周邦彥。劉潛夫雲:"美成頗偷古句。"陳質齋雲:"美成詞多用唐人詩語,隱括入律,渾然天成。"張叔夏雲:"美成負壹代詞名,所作之詞渾厚和雅,善於融化詩句。"所以偷呀,剽竊呀都不要緊,只看他能否融化。朱湘的《落日》:"蒼涼呀,大漠的落日,筆直的煙連著雲,人死了戰馬悲鳴,北風起驅走著砂石。"

用王維"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漢樂府"梟騎格鬥死,怒馬徘徊鳴。"岑參的"輪臺九月風夜吼,壹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

《熱情》:"我們發出流星的白羽箭,射死醜的蟾蜍,惡的天狗,我們揮彗星的筱帚掃除,拿南箕撮去壹切汙朽……我們把九個太陽都掛起,我們拿北鬥酌天河的水……"

使我們恍惚想到《楚辭九歌》的"青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操餘弧兮反淪降,援北鬥兮酌桂漿。"以及《詩經·小雅》"維南有箕,不可簸揚;維北有鬥,不可以挹酒漿。"

以及盧仝《月蝕詩》中的壹切。不過這首詩比上首已大有變化了--以上屬詞的方面。

《催妝曲》:"畫眉在杏枝上歌,畫眉人不起是因何?遠峰尖滴著新黛,正好蘸來描畫雙蛾……起呀!趁草際珠垂,春鶯兒銜了額黃歸。"

《采蓮曲》的"日落,微波,金絲閃動過小河……溪間,采蓮,水珠滑走過荷錢……"

都像舊詞的調子。《昭君出塞》:"琵琶呀伴我的琵琶,記得當初被選入京華,常對著南天悲咤;哪知道如今朝去遠嫁,望昭陽又是天涯。"又像舊曲的調子--以上屬於調的方面。

《曉朝曲》其莊嚴典重,雍容華貴的氣象全以唐人早朝詩套來。《還鄉》寫壹個軍人久戰還家父死妻亡,母亦以哭泣盲目,情景甚為可慘,但大半從《豳》詩《東山》脫化而出,

不過反用之罷了。《情歌》分春夏秋冬四段敍述,用六朝子夜四時歌,及齊梁間詩人的十索十憶的意思--以上屬於意的方面。

二、音節的調協

《詩刊》派的詩人對於音節和體制壹樣的註意。朱湘也是極力主張新詩是可以歌唱的壹個,所以他的詩,音節方面大都有異常的成功。譬如他的《搖籃歌》是唱著給孩子睡時聽的,現引其中間二節:天上瞧不見壹顆星星,地上瞧不見壹盞紅燈;什麼聲音也都聽不到,只有蚯蚓在天井裏吟;睡呀,寶寶,蚯蚓都停了聲。壹片白雲天空上行,像是些小船飄過湖心,壹刻兒起,壹刻兒又沈,搖著船艙裏安臥的人;睡呀,寶寶,妳來跟那些雲。

在某壹個文藝會上我曾親聽作者誦此歌。其音節溫柔飄忽,有說不出的甜美與和諧,妳的靈魂在那彈簧似的音調上輕輕簸著搖著,也恍恍惚惚要飛入夢鄉了。等他誦完之後,大家才從催眠狀態中遽然醒來,甚有打呵欠者。其音節之魅人力可想而知。又《采蓮曲》,聽說也預備在壹個集會中由作者讀唱,雖然我再沒有那樣耳福了。但觀全曲音節宛轉抑揚,極盡潺oe之美。誦之恍如置身蓮渚之間:菡萏如火,綠波蕩漾,無數妙齡女郎,劃小艇於花間,白衣與翠蓋紅裳相映,裊裊之歌聲與伊鴉之劃槳相間而為節奏。這種優美幽閑的古代東方式生活與情調,真使現代的我們神往呵!又《曉朝曲》用東陽韻,黃鐘大呂,氣象堂皇。試引末段:

看哪!壹輪紅日已經升東,杏黃的旗旆在殿脊飄揚;在壹萬裏的青天下蕩漾,聽哪!景陽樓撞動了洪鐘!

三、長詩創作的試驗

《詩刊》派除體制音節二端之外,又註意長詩的創作試驗。聞壹多《李白之死》、徐誌摩《愛的靈感》、陳夢家、方瑋德的《悔與回》、朱湘則有《貓誥》與《王嬌》。《貓誥》借父子二貓談話,寫出壹篇滑稽文字。此詩別無何等深刻的寓意,也不含何等教訓,只是純粹的"遊戲文章"。中國文學只知道拉長臉子說正經話,對遊戲精神排斥不遺餘力。韓愈做了壹篇《毛穎傳》,柳宗元便不以為然,無怪乎中國文學之不如西洋之富有諧趣了。《貓誥》是作者童心復來時的作品,除文筆活潑之外,更富於機智、風趣,而且二句壹換韻,音 節異常輕快,於內容之滑稽相稱。

又有許多觸景生情,涉筆成趣的插筆。如老貓正在訓話之際,忽聞鼠聲立即跳去捉住吞下,訓子道:"孔子雖曾三月不知肉味,佛雖言殺生於人道有悖,但是西方的科學在最近,證明了肉質富有維他命。"又說:"我們於人類這般有功勞,不料廣東人居然會吃貓……所以我主人如去廣東,那時候妳切記著要罷工。""維他命"、"罷工"都是我們常說的口頭禪,這樣用來,不愁不令讀者發笑。

後段更有趣味,老貓和它兒子到廚房吃飯,碰到壹只狗:老貓真不愧為大腹將軍,折沖樽俎時特別有精神。不幸他們的飯才吃了壹半,便有壹條狗來到了身畔;他毫不作禮的將貓擠走,片時間魚飯都卷進了口。老貓直氣得將兩眼圓睜,他壹壁向狗呼,壹壁退身。小貓也跟著退出戰陣外,他恭聽老貓最後的告誡:有壹句話終身受用不竭,便是老子說的大勇若怯!

《王嬌》見於明代裨官,《今古奇觀》有《王嬌鸞百年長恨》壹則便是演這故事。朱湘又把它化為長篇敍事詩。全詩***長七千四五百字。比康白情《廬山紀遊》尤長,而且紀遊乃是許多斷片湊合而成,《王嬌》則是整個的;《紀遊》為無韻的自由詩,《王嬌》則為有韻的長篇;《紀遊》拉雜記途中見聞,不成系統;《王嬌》則寫壹有首有尾的故事。它的結構上當然比康作難多了。

原來故事的間架,由詩人的想像加以改變,不相幹的情節刪去,而人物心理方面則添出許多瑣碎細微的描寫,不但使幾百年的僵屍復活,而且使它變為壹個具有現代人靈性的亭亭美人了。如寫《王嬌》父親鰥居時對亡妻的追念的幾段:

時光真快,已到了梅雨期中:

陰沈的毛雨飄拂著梧桐,壹夜裏青苔爬上了階砌,臥房前整日的垂下簾櫳。

稀疏的檐滴仿佛是秋聲,憂愁隨著春寒來襲老人,何況妻子在十年前亡去,今日裏正逢著她的忌辰。

十年前正是這樣的壹天在傍晚,蚯蚓嘶鳴庭院間,偶爾有涼風來撼窗~*,他們永別於暗淡的燈前。

他還歷歷記得那時的妻:壹陣紅潮上來,忽睜眼皮,接著喉嚨裏發響聲,沈寂--顫搖的影子在墻上面移。

三十年的夫妻終得分開,在冷雨淒風裏就此葬埋;愛隨她埋起了,苦卻沒有,苦隨了春寒依舊每年來。

這種描寫是長詩應有的渲染法,萬不可少。《孔雀東南飛》本是長篇敍事詩,記焦仲卿夫婦婚姻悲劇,但敍事之中,時時雜以描寫。首段寫蘭芝之貌及其才藝,臨下堂時寫其服飾,太守下聘時寫其禮物之繁,從人之眾。沈德潛雲:"長篇詩若平平敘去,惟恐無色澤,中間須點染華縟,五色陸離,使讀者心目具炫。如篇中'新婦出門時,妾有繡羅襦'壹段,太守擇日後'青雀白鵠舫'壹段是也。"杜甫《北征》,亦為紀述行程之作,而寫沿路所見風景,到家時兒女嬌癡情態。張上若雲:"凡作極要緊極忙文字,偏向極不要緊極閑處傳神,乃夕陽反照之法,惟老杜能之。如篇中青雲幽事壹段,他人於正實事尚鋪寫不了,何暇及此?此仙凡之別也。"我以為舊詩的作法也可以應用在新詩上的。而且《孔雀東南飛》、《北征》幾段描寫尚是硬插入的,刪去也不關緊要,至於《王嬌》的幾段描寫都是有機的,這是作家感受西洋文學的影響,所以能夠如此。又春香引周生進房,王嬌大怒,將丫頭嚴加申斥。丫頭回答的壹段,也寫得極其曲折傳神:小姐,妳已經忘記掉:那早晨我替妳梳妝,妳壹邊拿著銅鏡照,壹邊瞧鏡裏的面龐。妳問我,眼睛沒有轉,"春香,妳瞧我該配誰?"我說"師爺,可惜窮點。"妳紅著臉,壹語不回。壹晚我從床上滾下,正摸著碰疼了的頭,忽然聽到妳說夢話,別的不聞,只聽說"周……"

第六節周公子別王家回家久不來,使孫虎前往探視。則周已負心別娶,這是悲劇的頂點(Climax),空氣極為緊張,所以用不分行的詩句來寫,***320行,3120字。

真可謂"大落墨法"了。

但朱湘藝術最高的作品,如《有壹座墳墓》、《葬我》、《雉夜啼》、《夢》、《序詩》,與聞壹多《死水》裏的作品也不差多少。

編輯本段朱湘:詩人之死

壹個詩人死了,這本不是什麼大新聞。

他選擇在壹個冬日的淩晨,當輪船即將駛入南京時投河自盡。據說,這個名叫朱湘的年輕人,最後的時刻壹邊飲酒,壹邊吟詩。隨身攜帶的兩本書,壹本是海涅的詩集,另壹本是他自己的詩作。

幾乎無人知道詩人自殺的真正原因。梁實秋猜測是因性格怪癖,聞壹多則感嘆"誰知道他若繼續活著只比死去更痛苦呢"?不管怎樣,這個被魯迅譽為"中國濟慈"的詩人,死前早已沒有才子的風貌,只剩下流浪漢的潦倒。

那張三等艙的船票,是親戚接濟的,那瓶酒,是妻子打工所得。

而早在10年前,他還和楊世恩等4名清華學生,因在新文學運動中脫穎而出並稱為"清華四子"。作為其中的佼佼者,年僅18歲的朱湘在《晨報》、《小說月報》等知名刊物發表作品若幹。看起來,少年詩人的前途該是多麼遠大。

然而,他好像故意跟光明、美好這樣的字眼作對似的。在清華專攻文學而肆意蹺課,抵制齋務處的早餐點名制度,終於因記3次大過被開除。在美國讀書時因同學說了句"中國人像猴子",又憤而退學,什麼學位也沒拿到。在安徽大學任教,由於校方將自己主持的"英文文學系"更名為"英文學系",便發誓再也不教書了。

清華、"海歸"、教授……若幹耀眼的光環,只因詩人的壹時任性而紛紛遠去。就連"中國濟慈"的雅號,也被詩人鄙夷為詩壇的崇洋之風,再三表示"我只是東方的壹只小鳥","只想聞泰嶽嵩間的白鶴"。

"壹個人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幸福,壹下子搗得粉碎?為什麼要脫離安適的環境,走上饑餓寒冷而又恥辱的道路?"同時代的女作家蘇雪林曾發出這樣的疑問。

對此,朱湘自己的解釋是"向失望宣戰"。只是,宣戰的結果是輸得壹塌糊塗。從安徽大學離職後,向來清高的朱湘竟毫無生計,四處流浪。時人回憶,這位曾經穿著筆挺西服、深情傲慢的大學教授,壹度住在黑暗狹小的碼頭飯店裏,低聲下氣地問人借錢。而他壹個未滿周歲的兒子,因為沒有奶吃,哭了7天後活活餓死。

詩歌創作,對於此時的朱湘來說,不要說閑情逸致,連養家糊口都勉強。壹次在武漢大學,朋友邀請其參觀圖書館,問是否有新作出版。只見詩人臉上露出悲涼的表情:"新著詩稿數種在長沙妻子身邊,還沒有接洽到出版社。"

如果不是死後《石門集》的出版,幾乎無人了解朱湘內心的苦悶。"我棄了世界,世界也棄了我……給我詩,鼓我的氣,替我消憂。"在詩作《我的詩神》中,朱湘這樣寫道。

於是,詩人之死被賦予了多重含義,壹時間成為文學專欄的頭條。較多的說法是《申報》提出的"黑暗對知識份子的戕害"。作家陳鶴祥甚至著文呼籲,朱湘之死,應給所有不願向惡勢力妥協的人以警策,"那就是要更加頑強地活下去"。

也有人贊嘆他是用生命譜寫詩歌。蘇雪林就曾說:"生命於我們雖然寶貴,比起藝術卻又不值什麼……我仿佛看見詩人懸崖撒手之頃,頂上暈著壹道金色燦爛的聖者的圓光,有說不出的莊嚴,說不出的瑰麗。"

反倒是他的詩作被人忽視了。以至於後人周良沛在編纂《朱湘詩集》時不得不建議,與其討論朱湘是新月詩人,還是愛國詩人,不如先讀讀他的全部詩作。

不僅如此,詩人所在的時代也不復存在。按照當代詩人西川的說法,寫詩不再是壹種生活方式,特別是在消費主義、流行文化氾濫的時代。而走在朱湘年少時曾和其他文學青年暢談詩作的清華園,人們不再看到手捧詩集的學生。他們大多在背英文單詞,為考GRE和托福而努力。打開BBS水木清華站的詩歌版面,搜索朱湘、"清華四子"也是毫無結果,倒是壹個請網友幫孩子取名的帖子十分熱門。大半個世紀前,這所園子裏萌生的詩人、詩派和詩意,似乎已隨詩人的離去而漸遠漸淡。

還有朱湘,除了那則1933年12月4日投江自盡的新聞,人們也已不記得這個曾和徐誌摩、聞壹多比肩的大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