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斷,錦書缺,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忘妾。錦水湯湯,與君長決絕。
要怎樣的失望,才能有這樣的心碎。又要怎樣的心痛,才流得如此多的眼淚。
當初那壹架秋千,是誰說,妳杏花疏影裏兀自美麗。與誰談簫論笛。又是誰親手妝畫姣梨與我。
那壹句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就那樣不偏不倚,倚梅園裏,瑩雪初積,因這壹句足以叫人不忘。
多少次日夜纏綿,且不說驚鴻舞美相思之惋,看那同心結成香囊佩飾,何處不是情思。
何必要我留在此地。景景傷心,仿若前塵。妳曾說,定會庇我,定會守諾,只是,妳情深至此,後宮千三佳麗,我亦不過是壹個替代品罷了。錯!錯!錯!世情薄,歡情惡,壹杯愁緒我自飲下。
什麽姐妹情深,什麽知己難逢,世間萬事兒女長情,真正的感情可遇不可求,是我幻想罷了。除了眉兒,陵容也竟狠毒。為父被害收監關押,母妹圈禁自由何留。最遠不過是伉儷情背,人很近心甚遙。想妳往日千般好萬般溺,倒是了妳的棋子,叫我如何人前歡笑。
筆墨安在,碎玉尚全,可我決意已去,妳未留我也不會留。什麽願得壹心。自古癡情女子負心漢,何況是帝王。我不要妳日日枕伴在側,卻願妳為如意郎君,懂我情思可妳偏偏高高在上,傷我至此。妳問我是否想得明白。妳怨我不解妳意不體妳情,而妳又何曾疼我慰我。
只道是情到深處,愛亦成恨,當初我是怎樣把心完完整整捧給妳,妳是如何壹點點傷我,那些刺疼烙在我的絕望裏。妳說,窗外月色朦朧。可知我心已似月色,再不會皎潔如往,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這回不去的悲慟裏,妳知我心碎的絕望了麽。人世情腸,不過如斯,既負我,何須假意解釋,殊不知心碎之後妳的辯解之辭會只像那燃盡的煙花,慘淡無力破落無光。
不想再聽人言,人言可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如不知。從前我們的詩,從前我們的史,從前我們閨房的賭書潑茶,從前種種。罷了,罷了,從此我們兩不相識。
君可三妻四妾,而卿唯有壹人。這壹人,教我好生心疼!
我心死,我將走,清燈古佛為伴。曾許我,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後宮與這宮外只壹墻之隔,這後宮裏的人,就像那後宮裏的花,開了謝,謝了再開,哪得幾株長久。石榴紅了,海棠艷了,梅花綻了,情也盡了。
想為我身家可憐,原來是妳最可悲。妳愛的人妳愛的物,壹個個離妳遠去,妳的妻妳的子只原是犧牲品。以後妳再也傷不到我絲毫。何其欣慰何其幸運!妳,失去的是很珍重妳的心意。
原來,最跋扈的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人面和善的,偽人君子。他們帶著羊皮的面具,背後害我,說著溫柔的話,做著相反的事,叫我怎麽不恨!
我還是相信世間能有真情真愛。流朱之死,淳兒之溺,眉兒之情,我亦珍重。未來路長,還有佳人陪伴?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只是,我心亦心,將心比心,便可得知。己所不欲,勿施與人。我會日日祈告夜夜抄經,願妳有壹個燦爛前程,願妳有情人終得眷屬。只願人人相惜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