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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矩《青玉案·被檄出郊題陳氏山居》原文及翻譯賞析

青玉案·被檄出郊題陳氏山居原文:

西風亂葉溪橋樹。秋在黃花羞澀處。滿袖塵埃推不去。馬蹄濃露,雞聲淡月,寂歷荒村路。 身名多被儒冠誤。十載重來漫如許。且盡清樽公莫舞。六朝舊事,壹江流水,萬感天涯暮。

青玉案·被檄出郊題陳氏山居翻譯

 西風蕭瑟,溪橋邊樹枝頭的枯葉被吹得零落紛飛,菊花也垂首自哀,盡顯秋的荒涼。風塵滿身,前路漫漫,何處歸程。坐騎蹄踏寒露,遠處晨雞報曉,天際淡然月影,身處荒村陌路,滿懷孤寂。

 仕途坎坷,身心疲憊,十年後的故地重遊竟有如此多的感慨,暫且飲盡杯中離別的酒,君莫竊喜,君不見六朝奢華也終付與壹江流水,萬千感慨盡因暮色天涯。

青玉案·被檄出郊題陳氏山居鑒賞

 詞的上片是壹幅荒村行路圖,用的是溫庭筠「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的意境:深秋,雞聲叫了,冷冷的月光還沒有褪去,西風吹落了枝頭的枯葉,路邊羞答答開著的菊花透露出壹絲秋意,時候尚早,卻已有人騎著馬,踏著晨露,行走在寂寥的荒村路上。這行客便是張矩。

 「秋在黃花羞澀處」,「羞澀」兩字極妙。古代的詞人描寫黃花的很多,或比作傲霜的勇士,或比作受欺的弱女,比作愁苦的象征,或當作悠閑的陪襯,惟獨張矩用「羞澀」兩字來形容,既寫出此黃花經過壹夜濃霜摧打,尚未擡起頭來,似乎有些羞答答、苦澀澀的神態,同時又恰好表現出詞人此時的羞憤苦澀的心情。另外壹層含義是傲霜獨開的菊花在壹夜的摧打之後也不免「羞澀」,花猶如此,人何以堪!張矩的「秋在黃花羞澀處」,其高度的藝術性正在於語意新穎,使黃花的描寫與主人公的心理相壹致。

 「滿袖塵埃」句是全詞的張本。由此而有「羞澀」,而有匹馬曉行,而有無限感慨。「馬蹄」三句,將幾個各不相幹的景物,組合起來構成壹幅帶有強烈感 *** 彩的圖畫。這三句在節奏安排上更有巧妙之處:馬蹄——濃露——雞聲——淡月——寂歷——荒村——路。兩字壹頓,十三個字構成均衡的、沒有起伏的七個音節,恰好符合詞人獨自騎馬,「的得,的得」行進在荒涼山路上的單調呆板的節奏的心緒。

 如果說,上片主要是寫景,那麽,下片主要是言情。上片寫詞人壹路所見,下片則是詞人到達陳氏山居之後所發的感慨。時隔十載,舊地逡巡,風物如故,然物是人非,怎能不引起「身名都被儒冠誤」的強烈感慨!這裏詞人借杜甫的詩意來表明自己的遭遇心情,並進壹步說「身」與「名」都被儒冠所誤,足見憤慨之深!

 「且盡清樽」與上片「推不去」相呼應,表現出作者無可奈何,以酒解憂,聊以 *** 的情態。「公莫舞」之「公」,乃指官場得勢者,其含義與辛棄疾的「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相同。只不過詞人不用玉環、飛燕事,而用「六朝舊事」來比喻。

 六朝***同的特點是統治者奢侈腐化、醉生夢死,因而壹個個國運不長,相繼滅亡。 南宋 的情況與六朝相似,詞人似乎已預感到了它將重蹈六朝覆轍的歷史命運,因而在這裏借詠史抒發時事之感。這正是無數文人士大夫在六朝舊都——南京極易生出的感慨。所以「萬感天涯暮」,不僅指從清晨到日暮的時間的流逝,而且包括了對時光易逝、人生無常的深沈感慨,對那些官場壹時得意的小人的諷刺警告,對國家命運以及個人前途的憂慮擔心,以及對自己被「儒冠誤」的無言的哀嘆。這裏,詞人用「六」「壹」「萬」幾個數字,反復盤旋,層層深入,似直而紆,似達而郁,將萬感交集的復雜思想感情生動地表露了出來。

 這首詞的用韻也有特色,「樹、處、去、路、誤、許、舞、暮」用上去聲字押韻,有壹種「促而未舒,往而不返」的聲情,再加上《青玉案》詞調的句法結構和諧少,拗怒多,使全詞悲憤慷慨的情緒,有更強烈的感染力。

 「學而優則仕」,數千年來,中國的知識分子大都遵奉這壹人生準則,在艱難的仕途上苦苦跋涉。由於不同的人們有著不同的人生經歷和人格理想,所以也不是所有的讀書人對做官總是趨之若鶩而甘願在宦海中浮沈。張矩的這首詞便表達出了對官場的厭倦,希望及時超 *** 。 

 詞上片是,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壹幅荒村行旅圖:在壹個深秋的清晨,冷冷的淡月還掛在天邊,照著那板橋上凝結著的壹層雪白的濃霜。枯葉在蕭颯的西風中漫天亂飛,然後堆積在山路邊,或飄落在小溪裏,而惟有金黃色的菊花還在橋邊路旁羞答答地開放著,遠處傳來幾聲雞啼,有人騎著馬,形單影只地走過板橋,繞過小溪,沿著山路向僻靜荒涼的山村走去。詞的上片就為我們勾畫出來這麽壹個寥落、清冷的秋景。其中最傳神處乃是「秋在黃花羞澀處」。用「羞澀」壹語來狀菊花,新穎獨到而且巧妙。「羞澀」既寫出此菊花經過壹夜的濃霜摧打,無力擡起頭來,似乎有些羞答答、苦澀澀的神態,同時又恰好表現出詞人此時此地內心的羞憤苦澀之情。作者何以在此時此地產生羞憤苦澀之情呢?了解壹下張矩的生平即可知道,張矩是 南宋 人,在宋理宗淳祐年間當過句容縣的縣令,寶祐中又曾任江東制置使參議,掌管機密文字。前後兩次做官,均處於地位卑下的職位。看來,詞人對自己的仕途際遇甚為不滿,以至失望。標題中的「被檄出郊」四字,就透露出這種心理,壹個「被」字,傳達出不情願和無奈何之情。詞人風塵仆仆在行於途中,「滿袖塵埃推不去。」塵埃不說拂而說推,用語新奇自然,不僅照應了前面的「羞澀」句,還帶出了匹馬曉行以及無限感慨。

 詞的上片以寫景來襯托心情,亦可說描寫的是與外部世界相應合的心境。那麽在詞的下片中,緊接著就是抒發出作者到達陳氏山居後觸發的無限感慨了。下片的第壹句是:「身名多被儒冠誤」。壹個「誤」字,道出了他在仕途中的幾多怨恨,幾多懊悔。這就是此詞的詞眼。「十載重來漫如許」,壹種失落和痛惜,籠罩在作者心頭,時隔十年,重回舊地,風物依然如故,而人呢,白白地蹉跎了歲月,且「身」與「名」俱誤。下片這開頭兩句使人自然聯想到陶淵明「誤落塵網中,壹去三十年」那樣的省悟。所以詞人內心的苦痛、矛盾、悔恨、怨尤、無奈,全在這兩句中傳達出來了。「且盡清樽」,乃是出於無可奈何,內心的苦痛、郁悶,興許只能以酒相解了。這與上片的「滿袖塵埃」遙相呼應。「公莫舞」乃是指官場得勢之人,壹時得勢之人不必那麽輕狂得意,妳看「六朝舊事」已如「壹江流水」,正「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所以什麽榮辱啦,成敗啦,在滄桑瞬變的歷史長河中又算得了什麽呢?即使像奢侈腐化,醉生夢死的六朝不也隨風而逝,了無痕跡」全詞行文至此,如大河入海,水到渠成,詞人便深沈地輕嘆壹聲:「萬感天涯暮」。這是詞人面對黃昏,想到身世國情,萬感交集,發出的慨嘆。其中這個「暮」字,卻不僅指物理時間上的黃昏,亦是直感到國家命運已近黃昏。這結束的壹句,承接前面所有文字,舉重若輕,把作者復雜的思想感情深而又生動地表露出來了。

詩詞作品: 青玉案·被檄出郊題陳氏山居 詩詞作者: 宋代 張矩 詩詞歸類: 婉約、行旅、寫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