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不離,幽默滑稽,依違順世,故能全身遠害,是入世仕宦者的楷模。
佛印了元是宋代高僧,與大文學家蘇東坡過從甚密,往來酬唱。既已出
世,卻又不離人生。正所謂出世入出打成壹片了,自然是出家人應該效法
的典範。
還記得中學課文《核舟記》不?船頭坐三人,中峨冠而多髯(rán)⑥者為東坡,佛印居右,魯直居左。蘇、黃***閱壹手卷。東坡右手執卷端,左手撫魯直背。魯直左手執卷末,右手指卷,如有所語。東坡現右足,魯直現左足,各微側,其兩膝相比者,各隱卷底衣褶(xí)⑦中。佛印絕類彌勒,袒胸露乳,矯首昂視,神情與蘇、黃不屬。臥右膝,詘(qū)⑧右臂支船,而豎其左膝,左臂掛念珠倚之——珠可歷歷數也。然而能夠看得開、想得透的人畢竟只是少數,能夠做到像東方朔和佛印
那樣的境界者,也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入世的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當官發財,追求人生的歡樂和享受。什
麽“寧教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等話語,都說明
了他們的目的。所以,他們壹定會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最後只能是利令智昏,夢斷黃粱。
漢武帝的時候,因為人主高明,所以誰也高不過他皇帝。雖說那個時候是
國力最強盛的時候,但也是政治最黑暗的時候。所以,稍有功勞的人,只要
稍有些驕氣,便會被羅織罪名而遭到懲罰。就為替李陵說了兩句話,司馬遷
便被處以宮刑!當時的受害者真是何其多!
東方朔聰明過人,如果能夠壹心政治,自然能夠做大官發大財。但是,他
沒有這樣,而是裝瘋賣傻,滑稽之雄,不貪官位,不圖名利。因為國家離了自
己照樣運轉,官位自己不做也照樣有人去做,也許做得還更好,那又何必自
己去做呢!所以數十年立於朝廷,而官不過侍郎,而位不過執戟。有人嘲笑
他是個狂人,而漢武帝卻說道:
令朔在事,無為是行者,若等安能及之!
並不是東方朔沒有才華,當年他只身來到長安公車上書,寫滿了三千本奏
牘,讓武帝整整讀了二個月才讀完。武帝很高興,便拜他為郎,常常召來問
話,未嘗不高興的。臨死的時候,他才真正給武帝上了壹首詩雲:
營營青蠅,止於蕃。
愷悌君子,無信讒言。
讒言罔極,交亂四國。
願陛下遠巧佞,退讒言!
武帝聽後,便說道: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之謂也。
佛印了元也是壹個很風流瀟灑的和尚,從宗教門規的角度看,他可能有些
過分;但從人生的角度來看,他的確活得很有意義,領悟了生命的真諦。在他
與蘇東坡之間流傳著很多的趣聞軼事,耐人尋味。有壹次,東坡寫了壹首贊
美佛陀的詩雲:
稽首天中天,毫光遍大千。
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
然後派人送去讓佛印看。佛印壹看,便在上面批了兩個字說:“放屁!”
東坡得知以後,很不以為然,便趕往江西去找佛印算帳。沒有想到佛印在
門口早已等著他來了,壹見面,便對他說道:
八風吹不動,壹屁打過江!
東坡壹聽,便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了!
其實,無論是入世,還是出世,都只是壹種外表的形式而已;其本質則是心
無掛礙,無執無住,寂而不動,感而遂通。只要能夠做到心不牽纏,便是真正
的出家了。自由自在的時候,哪裏有什麽出、入的概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