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穿住行,但求無憂。壹間小茅房,置於深山壹塊平地上。屋後草菁菁,前門樹蔥蔥。壹群小鴨子,愛與狗嬉戲。辣椒朝天紅,花生地下熟。河裏魚兒歡,岸上佳人笑。聽風吹竹嘯,看細雨斜飄。有空陪她多翻書,無事教她亂彈琴。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管好自家那壹畝三分地。偶有余錢,便叫上那幫江湖小混混,抽煙喝酒打牌,外加海闊又天空。
正所謂同是胸無大誌人,下馬何必問前程?
我的理想
其實我本是個沒有理想的人,或者說沒有遠大的目標。偶爾有些想法,知道非常狹隘,深以為不足與外人道。
學齡前的八十年代初期,我們的小縣城誰家要是有臺黑白電視機,壹般不是高幹家庭,也都幾乎是高幹子弟,冰箱冰櫃在我們的概念中等同於UFO壹樣遙不可及,所以每到了夏天想買雪糕挺不容易,主要是因為儲存困難。
那時候賣雪糕的壹般都是推著騎著加重破自行車走街串巷,車後架上牢牢綁著個結結實實的經過處理的紙箱,紙箱裏面墊著厚度在壹公分左右,足有紙箱表面積大小的棉被來保持恒溫,遮擋的嚴嚴實實,再裏面才能看到為數不多的只有夏天才有希望每天等來壹次的雪糕。當時由於雪糕形狀單壹壹律是中規中矩的板磚形狀,因此俗稱冰磚,也叫做冰棍,顧名思義,除了冰就是棍了,難得加多少奶油,無論如何,吃得上總算知足。
壹般情況下左等又盼等來個賣冰棍的需要很長壹段時間。於是就常常夢想我爸我媽隨便哪壹個能在冰棍廠工作,並且希望他們能夠借職務之便滿足我的口腹之欲。後來冰箱司空見慣了,賣冰棍的也多了,零食也豐富了,我也長大了,也就不惦記給父母調動工作,轉移了興趣所在,我最初的夢想也隨之無疾而終了。
現在叫卡通或者漫畫的書,在我很年輕的時候叫話本,大城市有文化的人也喚作連環畫。記得我識字之後到小學三四年紀前,已經積攢了通過各種渠道得來的三四百冊話本了。看得投入差不多走火入魔那段,特別想自己是任何壹個故事裏的主人公,那些故事頌揚的多半是英雄與俠義的化身,我比較想成為卓越的人。
這個理想自然是破滅了,但是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癥。偶爾在某個聊天室能看到壹個貌似忠良的丫頭跟人吵得昏天黑地,極有可能就是我在為朋友替文化等等在自以為是的抱打不平。
後來開始接觸寫作,也就是通常我們說的作文,我就變得有點思想了。那時候我總覺得老師們似乎都是壹個學校畢業的,任妳走馬燈似的更替,誰教語文誰布置的作文都會有“我的理想”。開始我冥思苦想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當個偉大的科學家還是勉為其難當個思想家革命家。後來看到我面前晃來晃去的老師的身影靈機壹動,也為了拍老師的馬屁,就順理成章的姑且設定壹個非凡的理想---做壹名光榮的人民教師。而且寫就的作文底稿壹直保存著,每次只要稍做改動,就能應付壹個老師的作業,差不多用到了初中畢業。
那年頭最流行把老師比喻成蠟燭。殊不知,我其實是為了找黑暗裏丟失的壹毛錢,不惜以燃盡壹根蠟燭為代價的人。我怎麽可能安安分分的選擇去做什麽傳道授業解惑的人師呢。這不是因為我不尊師重道,只是我壹向以為以我的個性無法勝任這壹神聖的職業罷了。可我還是在作文裏執著的教書,有時候自己都誤以為是夢想引導,癡心不改。
言不由衷心口不壹的日子過去了,我上了高中。我們的老師重視升學率勝過關心我們的理想,於是我徹底丟棄了從前的作文草稿。我們這些莘莘學子為了能夠殺退千軍萬馬安全的踏上獨木橋直奔象牙塔,似乎也都暫時忘卻了自己還有做夢的能力。
不小心混入大學,仿佛壹夜之間成熟現實起來。讀大壹時食堂三餐定時開飯,每每趕上上下午第二節都有課,待我們急匆匆從教教室跑到食堂,已經僅僅剩下殘羹冷炙了。大二還好壹些,在國內大環境的影響下,食堂也承包給個人,提出並實施了新的舉措。全天候開放且飯菜質量大大提高,在花樣翻新的新形勢下,種類又倍增,壹度頗令學生歡欣雀躍食欲大震。但是冷靜下來,知道問題來了,事物的壹利往往伴隨著它那壹弊,飯菜價格的暴漲也讓我很長時間無法安然接受。
我時常認為自己還是有些遠見卓識的。大壹那年鑒於經常吃不到溫度適宜的飯菜,我曾屢屢暗示又慫恿過我寢室女生弘揚舍己為人的美德,以及雷鋒同誌的釘子精神,哪怕是發神經也好,壹定要在畢業前同食堂年輕的大廚談它壹場曠日持久直到畢業的戀愛,以便於其余的我們能夠每天及時的吃上飯並且吃好飯,身體健康福壽綿長。倘若有誰挺身而出,犧牲自己幸福眾人,無疑是利國利民的大功臣。那階段我的理想就是這樣的,我把我的思想灌輸給我的同學們,她們的反應很壹致,都沖過來質問我相煎何急,為什麽不選擇自己舍身取義。
我們都很自私,這個偉大的構想破產了。我將希望寄托在後來的學弟學妹身上,期待著有朝壹日他們可以充分發揮自身的聰明才智,將年輕大師傅們勾引到手,這樣在某種程度也是在遏制食堂牟取暴利。
老實說,與以上各階段理想同時存在的美夢還有始終如壹的壹個。我希望未來某天,我能夠遇到那麽壹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氣度不凡博學廣聞用盡現有的褒義詞都無法形容完全的白馬王子。他要勤勞勇敢體貼入微,對我全心全意又能包容我的三心兩意,還有包括我現在想不到的他身上應當具備的優點他都要在第壹時間替我想到而且還需做到。雖然我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癡人說夢,但是我認為在不影響社會治安的前提下,應該允許我做夢,做天花亂墜的美夢。
不過現實通常是殘酷的,我夢中的男子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即使果真出現了我期待中十全十美的人,他也不可能湊巧就瞎了眼睛被我撞上。所以後來我毅然決定我的理想必須與時俱進。
這就要說說有關水煮魚了。我與兩個死黨酷愛水煮魚,迷戀沸騰漁鄉尤甚。但不知何故,去年秋末冬初我三人集體光顧壹次之後不久,那裏就關張大吉了。此後因壹直無緣遭遇更可心的水煮魚,每當經過沸騰漁鄉舊址,至少我總有口水與涕淚壹同橫流之勢。非常希望那個老板有壹天能重出江湖。
前天,死黨之壹來松原學習了。我們兩人輾轉尋到了壹家水煮魚新店,門臉不大,名字也沒給我留下深刻印象,但是那裏的水煮魚做的卻非常地道,無論色香味都基本符合我們的口味。死黨和我吃得相顧無言。食畢,那刁婦的引導下,為了那兩個或許也有機會為我兩肋插刀若幹次的朋友,我明確了現階段的目標,揚言非川菜廚子不嫁。希望,也只是希望,雖然世上無醜男人,我還是希望那廚子,當然,肯娶我的那個川菜廚子,盡量略有幾分姿色。如此,今生便無憾了。
人人都曉得的道理,食,色,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