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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夜郎贈辛判官

昔在長安醉花柳,五侯七貴同杯酒。氣岸遙淩豪士前,

風流肯落他人後。夫子紅顏我少年,章臺走馬著金鞭。

文章獻納麒麟殿,歌舞淹留玳瑁筵。與君自謂長如此,

寧知草動風塵起。函谷忽驚胡馬來,秦宮桃李向明開。

我愁遠謫夜郎去,何日金雞放赦回。

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見贈

忽忽峽中睡,悲風方壹醒。西來有好鳥,為我下青冥。

羽毛凈白雪,慘淡飛雲汀。既蒙主人顧,舉翮唳孤亭。

持以比佳士,及此慰揚舲。清文動哀玉,見道發新硎。

欲學鴟夷子,待勒燕山銘。誰重斷蛇劍,致君君未聽。

誌在麒麟閣,無心雲母屏。卓氏近新寡,豪家朱門扃。

相如才調逸,銀漢會雙星。客來洗粉黛,日暮拾流螢。

不是無膏火,勸郎勤六經。老夫自汲澗,野水日泠泠。

我嘆黑頭白,君看銀印青。臥病識山鬼,為農知地形。

誰矜坐錦帳,苦厭食魚腥。東西兩岸坼,橫水註滄溟。

碧色忽惆悵,風雷搜百靈。空中右白虎,赤節引娉婷。

自雲帝裏女,噀雨鳳凰翎。襄王薄行跡,莫學冷如丁,

千秋壹拭淚,夢覺有微馨。人生相感動,金石兩青熒。

丈人但安坐,休辨渭與涇。龍蛇尚格鬥,灑血暗郊坰。

吾聞聰明主,治國用輕刑。銷兵鑄農器,今古歲方寧。

文王日儉德,俊乂始盈庭。榮華貴少壯,豈食楚江萍。

杜甫 短歌行贈王郎司直

《短歌行贈王郎司直》

作者:杜甫

原文:

王郎酒酣拔劍斫地歌莫哀!

我能拔爾抑塞磊落之奇才。

豫章翻風白日動,

鯨魚跋浪滄溟開。

且脫佩劍休徘徊。

西得諸侯棹錦水,

欲向何門趿珠履?

仲宣樓頭春色深,

青眼高歌望吾子。

眼中之人吾老矣!

賞析:

《短歌行》是樂府舊題,稱短歌是指歌聲短促,這裏可能指音調的急促。王郎是年輕人,稱郎,名不詳。司直是糾劾的官。代宗大歷三年(768)春天,杜甫壹家從夔州出三峽,到達江陵。這詩當是這年春末在江陵所作。

上半首表達勸慰王郎之意。王郎在江陵不得誌,趁著酒興正濃,拔劍起舞,斫地悲歌,所以杜甫勸他不要悲哀。當時王郎正要西行入蜀,去投奔地方長官,杜甫久居四川,表示可以替王郎推薦,所以說我能拔爾,把妳這個俊偉不凡的奇才從壓抑中推舉出來。下面二句承上,用奇特的比喻贊譽王郎。豫、章,兩種喬木名,都是優良的建築材料。詩中說豫、章的枝葉在大風中搖動時,可以動搖太陽,極力形容樹高。又說鯨魚在海浪中縱遊時可以使滄茫大海翻騰起來,極力形容魚大。兩句極寫王郎的傑出才能,說他能夠擔當大事,有所作為,因此不必拔劍斫地,徘徊起舞,可以把劍放下來,休息壹下。

下半首抒寫送行之情。詩人說以王郎的奇才,此去西川,壹定會得到蜀中大官的賞識,卻不知要去投奔哪壹位地方長官。趿珠履,穿上裝飾著明珠的鞋。《史記。春申君傳》:春申君客三千余人,其上客皆躡珠履。仲宣樓,當是杜甫送別王郎的地方,在江陵城東南。仲宣是三國時詩人王粲的字,他到荊州去投靠劉表,作《登樓賦》,後梁時高季興在江陵建了仲宣樓。送別時已是春末,杜甫用飲佩的眼光望著王郎,高歌寄予厚望,希望他入川能夠施展才能。眼中之人,指王郎。最後壹句由人及己,喟然長嘆道:王郎啊王郎,妳正當年富力強,大可壹展宏圖,我卻已衰老無用了!含有勸勉王郎及時努力之意。

這首詩突兀橫絕,跌宕悲涼。從拔劍斫地寫出王郎的悲歌,是壹悲;作者勸他莫哀,到我能拔爾,是壹喜。拔劍斫地,情緒昂揚,是壹揚,我能拔爾,使情緒稍緩,是壹落。抑塞磊落呼應悲歌,我能拔爾照應莫哀。接著引出奇才,以豫章翻風、鯨魚跋浪,極盡誇飾之能事,激起軒然大波,是再起;承接莫哀,且脫劍佩趨向和緩,是再落。指出得諸侯,應該是由哀轉喜,但又轉到何門未定,得諸侯還是空的,又由喜轉悲。既然我能拔爾,又是青眼相望,不是可喜嗎?可是又壹轉吾老矣,不能有所作為了,於是所謂我能拔爾只成了美好願望,又落空了,又由喜轉悲。壹悲壹喜,壹起壹落,轉變無窮,終不免回到拔劍悲歌。莫哀只成了勸慰的話,總不免歸到抑塞磊落上。正由於豫章兩句的奇峰拔起,更加強抑塞磊落的可悲,抒發了作者對人才不得施展的悲憤,它的意義就更深刻了。這首詩在音節上很有特色。開頭兩個十壹字句字數多而音節急促,五、十兩句單句押韻,上半首五句壹組平韻,下半首五句壹組仄韻,節奏短促,在古詩中較少見,亦獨創之格。

涼州館中與諸判官夜集

岑參 涼州館中與諸判官夜集

彎彎月出掛城頭,城頭月出照梁州。

涼州七裏十萬家,胡人半解彈琵琶。

琵琶壹曲腸堪斷,風蕭蕭兮夜漫漫。

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別來三五春。

花門樓前見秋草,豈能貧賤相看老。

壹生大笑能幾回,鬥酒相逢須醉倒。

賞析

這首詩中所說的涼州,治所在今甘肅武威,唐河西節度府設於此地。館,客舍。從河西幕府多故人,故人別來三五春等詩句看,岑參此時在涼州作客。涼州河西節度使幕府中,詩人有許多老朋友,常歡聚夜飲。

彎彎月出掛城頭,城頭月出照涼州。首先出現的是城頭彎彎的明月。然後隨著明月升高,銀光鋪瀉,出現了月光照耀下的涼州城。首句月出,指月亮從地平線升起,次句月出,指月亮在城頭上繼續升高。

涼州七裏十萬家,胡人半解彈琵琶。這是隨著月光的照耀,更清晰地呈現了涼州的全貌。涼州,有的本子作梁州(今陜西漢中市)。這是因為後人看到七裏十萬家,認為甘肅涼州沒有這種規模而妄改的。其實,唐前期的涼州是與揚州、益州等城市並列的第壹流大都市。七裏十萬家,正是大筆淋漓地勾畫出這座西北重鎮的氣派和風光。而下壹句,就更見出是甘肅涼州了。涼州在邊塞,居民中少數民族很多。他們能歌善舞,多半會彈奏琵琶。不用說,在月光下的涼州城,蕩漾著壹片琵琶聲。這裏寫出了涼州城的歌舞繁華、和平安定,同時帶著濃郁的邊地情調。

琵琶壹曲腸堪斷,風蕭蕭兮夜漫漫。仍然是寫琵琶聲,但已慢慢向夜宴過渡了。這壹曲琵琶已不是胡人半解彈琵琶的滿城琵琶聲,乃是指宴會上的演奏。腸堪斷形容琵琶動人。風蕭蕭兮夜漫漫,是空曠而又多風的西北地區夜晚所給人的感受。這種感受由於琵琶壹曲的演奏更加增強了。

以上六句主要寫環境背景。詩人吸取了民歌的藝術因素,運用頂針句法,句句用韻,兩句壹轉,構成輕快的、詠唱的情調,寫出涼州的宏大、繁榮和地方色彩。最後壹句風蕭蕭兮夜漫漫,用了壹個兮字和叠字蕭蕭、漫漫,使節奏舒緩了下來。後面六句即正面展開對宴會的描寫,不再句句用韻,也不再連續使用頂針句法。

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別來三五春。兩句重復故人二字,見出情誼深厚。因為多故人,與各人離別的時間自然不盡相同,所以說三五春,下語是經過斟酌的。

花門樓前見秋草,豈能貧賤相看老。花門樓在這裏即指涼州館舍的樓房。二句接故人別來三五春,說時光迅速,又到了秋天草黃的季節了。歲月催人,哪能互相看著在貧賤中老下去呢?言下之意是要趕快建立功業。

壹生大笑能幾回,鬥酒相逢須醉倒。壹個笑字,寫出岑參和他朋友的本色。宴會中不時地爆發出大笑聲,這樣的歡會,這樣的大笑,壹生中也難得有幾回,老朋友們端著酒杯相遇在壹起,能不為之醉倒!

這首詩把邊塞生活情調和強烈的時代氣息結合了起來。全詩由月照涼州開始,在著重表現邊城風光的同時,那種月亮照耀著七裏十萬家和城中蕩漾的壹片琵琶聲,也鮮明地透露了當時涼州的闊大的格局、和平安定的氣氛。如果拿它和宋代範仲淹的《漁家傲》相比,即可見同樣是寫邊城,寫秋天的季節,寫少數民族的音樂,但那種長煙落日孤城閉、羌管悠悠霜滿地的描寫,所表現的時代氣氛就完全不同了。

至於詩所寫的夜宴,更是興會淋漓,豪氣縱橫,不是盛唐的人不能如此。花門樓前見秋草,豈能貧賤相看老。不是有感於時光流逝,嘆老嗟卑,而是有著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豪邁感,表現出奮發的人生態度。壹生大笑能幾回的笑,更是爽朗健康的笑。它來源於對前途、對生活的信心。同樣,末句須醉倒,也不是借酒澆愁,而是以酒助興,是豪邁樂觀的醉。讀者從人物的神態中,能感受到盛唐的時代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