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是壹曲贊美青春的頌歌。
作品起始寫道:“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兩個“盼望著”的詞語重疊,強化了人們對春天的期盼。“春天的腳步近了”,更把春天擬人化,似乎春天正在大踏步向我們走來。看:“壹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山朗潤起來了,水長起來了,太陽的臉紅起來了。”作者先從總的方面描繪春境,勾畫出大地回春萬物復蘇的景象。
接著,作者推出五個特寫鏡頭,細致入微地描繪春天的動人景象。
第壹個特寫鏡頭是春草:“小草偷偷地從土裏鉆出來,嫩嫩的,綠綠的。”作者不僅寫出了春草的嫩綠、綿軟,而且還攝下了它對人的誘惑力:人們在草地上“坐著,躺著,打兩個滾,踢幾腳球,賽幾趟跑,捉幾回迷藏。”這裏的綠茵,已不是單純的自然景物,而成了人們生活的親愛的伴侶——景物變成了情物。
第二個特寫鏡頭是花木爭榮:“桃樹、杏樹、梨樹,妳不讓我,我不讓妳,都開滿了花趕趟兒。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不僅果樹之花爭相鬥妍,而且野花遍地,萬紫千紅。眾花還以其特有的色香,吸引無數的蜜蜂“嗡嗡地鬧著”,大小蝴蝶翩翩起舞。這些描寫,活現出春意盎然的氣氛。作者不以再現自然花色為滿足,還特意馳騁想象的翅膀寫道:果樹之花“帶著甜味,閉了眼,樹上仿佛已經滿是桃兒、杏兒、梨兒。”想象不僅拓寬了描寫的視野,更從未來角度渲染了春花的可愛。
第三個特寫鏡頭是春風。較之春花來說,春風是不容易描寫的。朱自清寫春風,主要抓住了兩點,壹是春風的柔和,二是它具有傳聲送味的作用。作者先用南宋誌南和尚的“吹面不寒楊柳風”的詩句,來狀寫春風的溫暖,柔和;他猶恐讀者不易領會,馬上來了壹句人人能領會的摹寫:“像母親的手撫摸著妳”。“風裏帶來些新翻的泥土的氣息,混著青草味,還有各種花的香,都在微微濕潤的空氣裏醞釀”。作者從傳味角度寫春風,不僅強化了春的氛圍,也將此段與上兩段關於草、花的描寫自然地連接起來。春風還把春鳥的歌唱、牧童的笛音,送入人的耳膜,“與輕風流水應和著”。作者從多方位描寫春風,把這個本來不易表現的事物也寫得栩栩如生。
第四個特寫鏡頭是春雨。朱自清寫南方的春雨連綿:“看,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密密地斜織著,人家屋頂上全籠著壹層薄煙。”這種雨,使樹葉子“綠得發亮,小草也青得逼妳的眼”。雨夜,壹點點黃暈的燈光,“烘托出壹片安靜而和平的夜”。白天,“地裏工作的農夫,披著蓑,戴著笠的”——這儼然是壹幅春雨農耕圖了。
第五個特寫鏡頭是春境中人的活動。前四幅畫面以寫自然景色為主,這幅畫面則突出人的作為:“城裏鄉下,家家戶戶,老老小小,他們也趕趟兒似的。壹個個都出來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擻抖擻精神,各做各的壹份事去”。在春天,花兒“趕趟兒”地開;人們為了迎春,“也趕趟兒似的”走出家門。在春天,花卉爭榮,各不相讓;人們“壹年之計在於春”,也以只爭朝夕的精神投入了工作。
在以上盼春、繪春的基礎上,作品最後唱起了對春的贊歌:
春天像剛落地的娃娃,從頭到腳都是新的,它生長著。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著,走著。
春天像健壯的青年,有鐵壹般的胳膊和腰腳,他領著我們上前去。
這裏,作者用三個比喻性的排比句式,說明春天是新鮮、美麗、歡快、具有強大生命力的;人類也應當踏著春天的步伐,去創造美好幸福的生活。
《春》是壹篇描寫自然風光的出色散文,將它與此前的同類題材《荷塘月色》、《槳聲燈影裏的秦淮河》相比,使人感到它有兩點突出的變異:壹是感情格調有所不同;二是語言風格的變化。讀《荷塘月色》、《槳聲燈影裏的秦淮河》,使人感到其中流露出作者淡淡的哀愁,而《春》的感情基調則輕松愉快、充滿活力。何以會如此?我猜想至少有這樣兩個原因:壹是本文系朱自清應約為中學撰寫的語文教材,從培養青年進取向上出發,作者采用了相應的積極、樂觀的感情基調。二是作品的青春活力,反映了作者寫作時的心境。《春》大概寫於1932年下半年或1933年初。1932年8月,朱自清漫遊歐洲回國不久,便與陳竹隱女士結為美滿夫妻,並於同年9月出任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主任;33年4月,又喜得貴子。朱自清生活中的順境與幸事,不能不對《春》的抒情格調產生影響。作者樂觀感情的傾註,使得作品情景交融、詩情與畫意結合。再從語言方面看,《荷塘月色》、《槳聲燈影裏的秦淮河》的語言固然是漂亮的,但有雕琢痕跡,不夠自然。而《春》的語言則簡樸、活脫、口語化。如寫草,“園子裏,田野裏,瞧去,壹大片壹大片滿是的”;寫花,“妳不讓我,我不讓妳,都開滿了花趕趟兒”。這些語言都是從生活中提煉出來的,生動活潑,節奏明快,語短意豐,表現力強。作者為了更好地描寫春天,還采用比喻、擬人等多種修辭方法,使春天形象化、人格化。前面引用的文章的結尾部分,便是這方面最好的例證。朱自清不愧是語言大師,他用文筆把短暫的春天從自然界拉回到書面上,使其四季常駐,隨時可睹.
讀書筆記:《春》
花了壹天半的時間看完了《春》,本想趁熱打鐵把《秋》也啃完,但我確實又有太多的話想說,便開始後悔當初看完《家》時沒有寫下點什麽就立馬把《春》啃完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春》帶給我的震撼與感動比《家》更強、更深,不過如果沒有《家》作為鋪墊,也不會有接下來精彩的《春》的故事。《家》記錄著每個人物曾經的酸甜苦辣,所以每當《春》裏提到過去的往事,我的思緒便會隨著主人公回歸至《家》中來。作為《家》的續篇,《春》不僅發展了《家》的情節,還延續了那些有血有肉的人物的命運發展。
巴金爺爺筆下的人物具有典型化的特點。
覺新
《春》中的覺新比《家》更具悲劇色彩了,卻依舊糾結於思想的清醒和行為的軟弱之間的矛盾之中,但接二連三的打擊使他壹次又壹次的崩潰、絕望,他心中的天平最終還是傾向了琴和覺民——這類有思想有膽識的進步青年這邊,所以他像幫覺慧壹樣二妹淑英逃出了高家,使她從封建禮教對女子的束縛中掙脫了出去。
覺新是我最喜歡的角色,兩部作品下來,他是巴金爺爺塑造的最出色的人物形象之壹。覺新是個徹頭徹尾的可憐人,由於種種的原因他掌握不了自身的命運,他是那麽的痛苦和不忍心卻眼睜睜看著自己最親的人相繼離世,弟妹們痛斥他的不抵抗主義,他坦然的承認自己本就是這樣的人卻依舊隱忍的活著。但他卻讓我恨不起來,我對他的同情和惋惜總多過怨恨。
當他視海臣如生命般疼惜,把自己生命的唯壹的溫暖和希望都給了海臣;
當他表面應承著克明打理淑英的親事,其實暗地裏卻與覺民、琴壹起幫淑英逃婚;
我開始覺得覺新變得可愛起來。
雖然他不像覺民、琴壹樣敢愛敢恨、敢於鬥爭,但實際上他才是那個時代最典型、最真實,同時更是最復雜的知識分子形象,正是通過覺新的所做所感,我才真正讀懂了那個封建時代人們的無奈和擁有進步思想的可貴;正是從他內心的矛盾和痛苦中,我才切實地感受到那個年代青年人的仿徨與無助。
覺新並不是巴金爺爺要褒揚的人物,但他的命運悲劇卻是批判封建專制的有力罪證。他是時代的產物,同時又是時代的犧牲品,他的命運是最坎坷也是最令人惋惜的。
覺民和琴
這兩個任務是那個封建時代的“非主流”,當時社會的主流是舊禮教、舊思想,大多數人們都愚昧地以馮樂山這類假仁假義的“衛道士”馬首是瞻。蕙正是被封建迷信的思想殘害致死,所以覺民和琴才會不斷宣告:我們不是攻擊壹個人,我們攻擊的是整個制度!最終他們勝利了,淑英成了第二個覺慧,在她們的鼓勵和幫助下成功脫離了家,“我知道春天是我們的。”當我看到淑英寫給琴的信上的這句話是,我不禁流下淚水,我為淑英的“春天”而感動,為她敢於追求幸福和理想而欣喜,更為有壹個鮮活的生命沖破舊制度的牢籠而痛快!所有的舊制度、舊思想通通滾蛋吧,春天永遠屬於我們!!!
劍雲。
這個壹直跟著覺民他們喚覺新“大哥”的總是壹副病態的青年,他跟覺新從壹定程度上來說有壹些相像之處。他稱自己是“壹具活屍”,他對自己的命運充滿了悲觀、絕望,只有看到自己鐘情的姑娘時,他的臉上才煥發出壹點血色、壹些熱情。但他的情感是十分含蓄的,《家》中他喜歡琴,卻不敢讓她知道。《春》中他鐘情於淑英,他迫切地想為淑英做些什麽,於是在淑英逃婚的事情上,他十分堅決(這或許是他壹生中唯壹的壹次堅決)地對淑英說道:“倘使有壹天妳需要人幫忙,有壹個人願意為妳的緣故犧牲壹切。”最後他果真做到了,他主動提出護送淑英到上海,便壹路照顧淑英,直到生命的最後壹刻。
巴金爺爺的語言極富感染力,使我完全走進了小說,仿佛我就是覺新、覺民、琴、淑英壹樣,他們的命運就是我的命運,我同他們壹起奮鬥,壹起反抗,壹起迎接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