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認為,陶淵明寫這壹組詩的時候距離他辭去彭澤縣令的時候已有十年以上之久。不過陶淵明的年譜中存在很多問題,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切地判斷這壹組詩的具體寫作時間,但總之這時候他已經歸隱有年了。他在這篇序言中說自己“閑居寡歡”,現在我們就要對他的這句話作壹個分析:他在歸田之後所過的生活,真的只有“閑居”,只有“寡歡”嗎?上壹節曾說,有些小作家看山說山,看水說水,所寫的都是偶然的壹點點感動;而對於壹個真正的大作家來說,他的作品裏邊有他意識的基本形態,或者說,他的作品所表現的乃是他自己的整個生命,所以往往不是很單純的。現在人們壹提到田園詩人,就認為他們都很悠閑舒適,其實並不是這樣。陶淵明的生活很辛勤很勞苦,他在另壹首詩中曾寫道:“晨興理荒穢,戴月荷鋤歸”(《歸園田居》)——從早晨下地幹活,壹直要到月亮上來時才扛著鋤頭回家。那麽,他在這裏所說的“閑居”,而且“兼比夜已長”,應該是農村冬閑而夜已漸長的時候。這時候地裏已經收割幹凈,所以他才能夠有壹段“閑居”的時間。至於這個“寡歡”,也很值得研究。因為陶淵明有不少詩寫的是他在田園生活中所得到的樂趣,是他歡喜的壹面。我們不妨先簡單地介紹壹下他的這壹面,先看他的組詩《讀山海經》中的壹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