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字子美,自號少陵野老,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與李白合稱?李杜?,也常被稱為?老杜?。原籍湖北襄陽,後徙河南鞏縣。作為?詩詞圈?裏緊隨詩仙之後的璀璨明星,杜甫在語文課本中的?出鏡率?極高。但是,世人都知杜子美,卻對他的夫人楊氏所知甚少。
作為詩聖的夫人,楊氏自非庸脂俗粉。
雖然,史料中關於這個女人的記載很少,不過,能讓杜甫傾心的,想必定是當世罕見的奇女子。杜甫和她的關系情比金堅,堪稱唐朝的?模範夫妻?。當時文人三妻四妾的情況很多,可是,弱水三千杜甫只飲壹瓢,這壹瓢與眾不同的水,就是奇女子楊氏。
楊氏是當朝司農少卿楊怡的女兒,她與杜甫在開元二十九年喜結連理。當時的杜甫即將迎來而立之年,而楊氏還不到二十歲,兩人雖然有些代溝,但是,老夫少妻的情況,在古代比較常見。他們的感情十分融洽,琴瑟和鳴,三十年的婚姻生活中雖有磕磕碰碰,但是,二人始終相濡以沫,不離不棄。
自從楊氏嫁給了杜甫以來,杜甫的經濟條件每況愈下。也許杜甫天生缺乏財運,終其壹生都過得窮困潦倒,連溫飽都成了問題。楊氏是大戶人家出生的金枝玉葉,可是,在嫁給杜甫後就告別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兩人不但缺衣少食,連安穩都成了壹種奢望。饑餓、疾病、生離與擔驚受怕充斥著他們的婚姻生活。
多年以來,楊氏不但要跟著丈夫忍饑挨餓,還要陪著他顛沛流離,時常因杜甫遠走而獨守空閨。就連他們的小兒子,也因疾苦的生活早夭。雖然,杜甫壹生困頓,但是,他也不乏壹顆想要為家人帶來好生活的進取心。家庭責任感向來與金錢無關,杜甫就是壹個家庭責任感極強的男人。
作為兩個孩子的父親,杜甫沒有能力為他們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作為楊氏的丈夫,杜甫甚至連首飾都沒有送過妻子壹條。杜甫常年為了生計奔波,養兒持家的重擔被壓在楊氏柔弱的肩膀上,這常使杜甫陷入深深的自責中。所以,他才會留下?所愧為人父,無食致夭折?的句子,將所有過錯都歸咎於自己能力不足。
楊氏雖是個嬌滴滴的金枝玉葉,但是,她的骨子裏卻展現出超越普通女子的剛強。她用柔弱的雙肩挑起持家的責任,用稚嫩的雙手揮舞鋤頭,在田間日出而作,在日落之後,她又會在燈光下為丈夫和兒子縫縫補補。杜甫帶著妻子來到成都後,兩人總算過上了壹段好日子。雖然生活依舊樸素,但卻多了許多調劑品。
在成都居住的日子裏,楊氏找回了作為世家小姐的感覺。閑來無事,她便會陪著丈夫下棋,兩人也會在湖面上泛舟。琴棋書畫為平淡的日子增色添彩,這是楊氏壹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杜甫為了自己的前途,不得不與達官顯貴們出入風月之所,每天在觥籌交錯中接觸形形色色的人。在這壹過程中,杜甫也曾見過比楊氏更美麗的鶯鶯燕燕。
不過,杜甫並未在紙醉金迷的日子裏沈淪,他亦對發妻忠貞不二。文人雅士大多喜好風流,不過,我們卻很難在關於杜甫的史料中發現風流逸事。杜甫對燈紅酒綠的生活沒有壹絲興趣,反倒對熱衷此道的好友進行善意的規勸。杜甫將全部愛情都給了楊氏,他壹生作詩無數,關於愛情的詩句卻無不與楊氏有關。
在杜甫為楊氏寫下的二十多首詩裏,最為後人稱道的就是《月夜》:
今夜鄜州月,閨中只獨看。
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
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
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幹。
隨著安史之亂爆發,國家陷入動蕩。杜甫與妻子失去了來之不易的安穩,被卷入這場戰亂中。當時,杜甫為了在長安謀求前途,將妻子和兒子寄放在鄜州小舅子家中。杜甫對長安充滿憧憬,他滿以為自己可以在長安找到壹份體面的工作,甚至,有機會躋身仕途。
然而,事與願違,隨著前線形勢陷入危機,長安壹度戒嚴。杜甫在長安城中失去了自由,被鎖在這座繁華的囚籠中,無法與妻子相會。在壹個晚上,月光灑入庭院,杜甫仰望天空,對國家與家庭有了壹番新的體悟。在《月夜》的最後兩句中,杜甫專門傾訴了對楊氏的思念之情:
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
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幹?
這些文字用詞之肉麻,讓人難以相信這是杜甫的手筆。
縱觀杜甫的詩句,其中,大部分都是喟嘆國家興衰或抒發胸中誌向的磅礴之作。杜甫的格局非常大,對香艷之詞興致缺缺。此時的杜甫已年逾半百,為何會壹反常態地寫下這些浪漫的情詩呢?詩聖骨子裏的東西是很難撼動的,能讓他做出改變的,或許只有深愛的楊氏。
直到晚年的杜甫,是更加的窮困潦倒。到代宗大歷三年的時候,他們全家經今湖北入湖南,溯湘江而上,經沅湘以登衡山。大歷五年之時,杜甫去郴州探親,因耒水暴漲遇阻,寓居耒邑,耒陽聶令禮為上賓。是年,杜甫因貧病交加,死於耒陽至衡陽湘江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