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的四大門生分別是誰?分別有何成就?
北宋文學家 黃庭堅 、 秦觀 、 晁補之 和 張耒 的並稱。蘇軾是繼歐陽修之後主持北宋文壇的領袖人物,在當時的作家中間享有巨大的聲譽,壹時與之交遊或接受他的指導者甚多,黃、秦、晁、張四人都曾得到他的培養、獎掖和薦拔。 在蘇軾的眾多門生和崇拜者中,他最欣賞和重視這四個人。最先將他們的名字並提和加以宣傳的就是蘇軾本人。他說:“如黃庭堅魯直、晁補之無咎、秦觀太虛、張耒文潛之流,皆世未之知,而軾獨先知。”(《答李昭□書》)由於蘇軾的推譽,四人很快名滿天下。 《宋史?6?1文苑(六)黃庭堅傳》記載:“(黃庭堅)與張耒、晁補之、秦觀俱遊蘇軾門,天下稱為四學士。” 不過“蘇門四學士”這壹稱號只是表明這四位作家得到過蘇軾的垂青和指導,接受過他的文學影響,而並不意味著他們或他們與蘇軾可以統稱為壹個文學流派。實際上四學士造詣各異,受蘇軾影響的程度有差別,文學風格也大不相同。比如黃庭堅的詩自創流派,與蘇軾並稱蘇黃;秦觀的主要成就在詞,但是他的詞卻不走蘇軾的路子,作品內容多寫抒情,亦有感傷身世之作。風調婉約清麗,辭情兼勝。 蘇門四學士之黃庭堅 黃庭堅 (1045-1105),字魯直,自號山谷道人,晚號涪翁,又稱黃豫章,洪州分寧(今江西修水)人。北宋詩人、詞人、書法家,為盛極壹時的江西詩派開山之祖。英宗治平四年(1067)進士。歷官葉縣尉、北京國子監教授、校書郎、著作佐郎、秘書丞、涪州別駕、黔州安置等。哲宗立,召為校書郎、《神宗實錄》 檢討官。後擢起居舍人。紹聖初,新黨謂其修史“多誣”,貶涪州別駕,安置黔州等地。徽宗初,羈管宜州卒。宋英宗治平四年進士,紹聖初以校書郎坐修《神宗實錄》失實被貶職,後來新黨執政,屢遭貶,死與宜州貶所。 黃庭堅擅文章、詩詞,尤工書法。詩風奇崛瘦硬,力擯輕俗之習,開壹代風氣。早年受知於蘇軾,詩與蘇軾並稱“蘇黃”,有《豫章黃先生文集》。詞與秦觀齊名,有《山谷琴趣外篇》、龍榆生《豫章黃先生詞》。詞風流宕豪邁,較接近蘇軾,為“江西詩派”之祖。晁補之雲:“魯直間作小詞固高妙,然不 是當行家語,自是著腔子唱好詩。”(見《詩人玉屑》)另有不少俚詞,不免褻諢。有《山谷詞》又名《山谷琴趣外篇》。主要墨跡有《松風閣詩》、《華嚴疏》、《經伏波神祠》、《諸上座》、《李白憶舊遊詩》、《苦筍賦》等。書論有《論近進書》、《論書》、《清河書畫舫》、《式古堂書畫匯考》著錄。黃庭堅是“蘇門四學士”之壹,詩與蘇軾齊名,人稱“蘇黃”,詩風奇崛瘦硬,力擯輕俗之習。開壹代風氣,為江西詩派的開山鼻祖。書法精妙,與蘇、米、蔡並稱“宋四家”。詞與秦觀齊名,藝術成就不如秦觀。晚年近蘇軾,詞風疏宕,深於感慨,豪放秀逸,時有高妙。有《山谷詞》。 同他的前輩壹樣,黃庭堅對西昆體也是猛烈攻擊的。西昆詩人講究聲律、對偶、辭藻,為了在藝術上擺脫西昆詩人的影響,從歐陽修、梅堯臣開始就企圖在立意、用事、琢句、謀篇等方面作些新的探索。到北宋中葉以後,這百年以上的承平局面和新舊黨爭的風險,即使許多詩人愈來愈脫離現實;當時大量書籍的刊行,封建文化的高漲,又使他們不滿足於尋常典故的運用,而務求爭新出奇(註:歐陽修與梅堯臣書,不滿意當時人作白兔詩“皆以常娥月宮為說”,蘇軾《聚星堂雪》詩“禁體物語”,皆見當時詩人爭新出奇的風氣,到黃庭堅更變本加厲。)。這樣,他們雖努力在詩法上向杜甫、韓愈以來的詩人學習,卻未能更好地繼承杜甫、白居易以來詩家的現實主義精神。他們擺脫了西昆體的形式主義,又走上了新的形式主義道路。這就是從北宋後期逐漸形成的江西詩派。這壹派詩人並不都是江西人,只因黃庭堅在這派詩人裏影響特別大,所以有此稱呼。 《苕溪漁隱叢話》曾稱引黃庭堅的詩說:“隨人作計終後人。”又說:“文章最忌隨人後。”可見他在文學創作上是有開辟道路的雄心的。然而他的社會接觸面較之前輩詩人歐陽修、王安石、蘇軾都遠為狹小,長期的書齋生活與脫離現實的創作傾向使他只能選擇壹條在書本知識與寫作技巧上爭勝的創作道路。他說:“詩詞高勝,要從學問中來。”(見《苕溪漁隱叢話前集》)又說:“老杜作詩,退之作文,無壹字無來處;蓋後人讀書少,胡謂韓杜自作此語耳。古之能為文章者,真能陶冶萬物,雖取古人之陳言入於翰墨,如靈丹壹粒,點鐵成金也。”(《答洪駒父書》)可以看出他的這種傾向。那麽怎樣取古人陳言點鐵成金呢?就是根據前人的詩意,加以變化形容,企圖推陳出新。他稱這種作法是“脫胎換骨”,是“以俗為雅,以故為新”,是“以腐朽為神奇”。比如王褒《僮約》以“離離若緣坡之竹”形容那髯奴的胡須。黃庭堅《次韻王炳之惠玉版紙》詩:“王侯須若緣坡竹,哦詩清風起空谷。”進壹步用空谷的清風形容王炳之那聞聲不見嘴的大胡子,就有了新的意思。又如後人根據李延年《佳人歌》,用“傾城”、“傾國”形容美色,已近俗濫。黃庭堅《次韻劉景文登鄴王臺見思》詩:“公詩如美色,未嫁已傾城。”意思就深了壹層,而且符合於這些文人的雅趣。這些運用書本材料的手法,實際是總結了杜甫、韓愈以來詩人在這方面的經驗的。他同壹般低能文人的慕擬、剽竊不同之處,是在材料的選擇上避免熟濫,喜歡在佛經、語錄、小說等雜書裏找壹些冷僻的典故,稀見的字面。在材料的運用上力求變化出奇,避免生吞活剝。為了同西昆詩人立異,他還有意造拗句,押險韻,作硬語,連向來詩人講究聲律諧協和詞彩鮮明等有成效的藝術手法也拋棄了。象下面這首詩是比較能表現他這壹方面的特點的。 我詩如曹鄶,淺陋不成邦;公如大國楚,吞五湖三江。赤壁風月笛,玉堂雲霧窗;句法提壹律,堅城受我降。枯松倒澗壑,波濤所舂撞;萬牛挽不前,公乃獨力扛。諸人方嗤點,渠非晁張雙;袒懷相識察,床下拜老龐。小兒未可知,客或許敦龐;誠堪婿阿巽,買紅纏酒缸。 ——《子瞻詩句妙壹世,乃雲效庭堅體,次韻道之》 這是他答和蘇軾的壹首詩。開首四句說他的詩沒有蘇軾那樣闊大的氣象。中間十二句寫蘇軾對他的賞識,同時表現他的傲兀性格,象倒在澗壑裏的枯松,波濤推不動,萬牛挽不前的。結四句說他兒子或可以同蘇軾的孫女阿巽相配,言外之意即說他的詩不能同蘇軾相比。這正是後來江西派詩人說的“打猛諢入,打猛諢出”,用壹種詼諧取笑的態度表示他們的情誼。這詩從用字、琢句以至命意布局,變盡建安以來五言詩人熟習的道路。然而比之曹植贈丁儀、沈約寄範雲、杜甫贈李白等詩篇,黃庭堅雖然字敲句打,作意出奇,卻仍未能有效地表達他的真情實感。 當然,作為壹個開創詩流派的藝術大匠,黃庭堅的詩並不是每篇都這樣生硬的。當他受到真情實境的激發,壹定程度上擺脫了刻意好奇的習氣時,依然能夠寫出壹些清新流暢的詩篇,象下面的例子。 投荒萬死鬢毛斑,生入瞿塘灩預關。未到江南先壹笑,嶽陽樓上對君山。 滿川風雨獨憑欄,綰結湘娥十二鬟。可惜不當湖水面,銀山堆裏看青山。 ——《雨中登嶽陽樓望君山》 癡兒了卻公家事,快閣東西倚晚晴。落木千山天遠大,澄江壹道月分明。朱弦已為佳人絕,青眼聊因美酒橫。萬裏歸船弄長笛,此心吾與白鷗盟。 ——《登快閣》 前人論宋詩,每以蘇黃並稱。蘇詩氣象闊大,如長江大河,見起濤湧,自成奇觀;黃詩氣象森嚴,如危峰千尺,拔地而起,使人望而生畏,在藝術上各自創造了不同的境界。然而黃庭堅的成就究竟不能同蘇軾相比,因為他的詩雖能屏除陳言濫調,形成壹種以生新瘦硬為其特征的風格,但仍無法掩蓋他生活內容的空虛和脫離現實的傾向。 宋詩最初形成反西昆的流派,是由於當時作者如歐陽修、蘇舜欽、梅堯臣等的面向現實,以詩配合他們的政治鬥爭,壹定程度上反映了人民的意願。黃庭堅論詩說:“詩者,人之性情也,非強諫諍於庭,怨憤詬於道,怒鄰罵座之為也。”又說:“其發為訕謗侵淩,引領以承戈,披襟而受矢,以快壹朝之憤者,人皆以為詩之禍,是失詩之旨,非詩之過也。”(《書王知載朐山雜詠後》)顯然,這是取消了詩歌的戰鬥作用,其結果必然要走上脫離現實、片面追求藝術技巧的道路,偏離了詩文革新運動的方向。 黃庭堅書法初以宋代周越為師,後來受到顏真卿、懷素、楊凝式等人的影響,又受到焦山《瘞鶴銘》書體的啟發,行草書形成自己的風格。黃庭堅大字行書凝練有力,結構奇特,幾乎每壹字都有壹些誇張的長畫,並盡力送出,形成中宮緊收、四緣發散的嶄新結字方法,對後世產生很大影響。在結構上明顯受到懷素的影響,但行筆曲折頓挫,則與懷素節奏完全不同。在他以前,圓轉、流暢是草書的基調,而黃庭堅的草書單字結構奇險,章法富有創造性,經常運用移位的方法打破單字之間的界限,使線條形成新的組合,節奏變化強烈,因此具有特殊的魅力,成為北宋書壇傑出的代表,與蘇軾成為壹代書風的開拓者。後人所謂宋代書法尚意,就是針對他們在運筆、結構等方面更變古法,追求書法的意境、情趣而言的。黃庭堅與蘇軾、米芾、蔡襄等被稱為宋四家。 黃庭堅對書法藝術發表了壹些重要的見解,大都散見於《山谷集》中。他反對食古不化,強調從精神上對優秀傳統的繼承,強調個性創造;註重心靈、氣質對書法創作的影響;在風格上,反對工巧,強調生拙。這些思想,都可以與他的創作相印證。 黃庭堅的書法,小字行書以《嬰香方》、《王長者墓誌稿》、《瀘南詩老史翊正墓誌稿》等為代表,書法圓轉流暢,沈靜典雅。大字行書有《黃州寒食詩卷跋》、《伏波神祠字卷》、《松風閣詩》等,都是筆畫遒勁郁拔,而神閑意秾,表現出黃書的特色。草書有《李白憶舊遊詩卷》、《諸上座帖》等,結字雄放瑰奇,筆勢飄動雋逸,在繼承懷素壹派草書中,表現出黃書的獨特面貌。此外黃庭堅的書法還有《伯夷叔齊墓碑》、《狄梁公碑》、《遊青原山詩》、《龍王廟記》、《題中興頌後》等。 《經伏波神祠詩》,行書墨跡,紙本,46行,每行字數不壹,***477字。原跡現在日本。此詩帖,洋洋數十行,揮灑自如,筆筆精到,氣勢開張,結體舒展,範成大評“山谷晚年書法大成,如此帖毫發無遺恨矣,心手調合,筆墨又如人意。”此帖正是壹種心平氣和的境況下的經意之作,具有黃庭堅書法藝術的特點,是黃庭堅晚年的得意之作。 編輯本段|回到頂部 蘇門四學士之秦觀 秦觀(1049-1100),字太虛、少遊,號淮海居士。高郵人。北宋文學家。宋神宗元豐八年(1085年)進士。曾任太學博士(即國立大學的教官)、秘書省正字、國史院編修官。政治上傾向舊黨,哲宗時“新黨”執政,被貶為監處州酒稅,徏郴州,編管橫州,又徙雷州,至藤州而卒,頗得蘇軾賞識。秦觀生性豪爽,灑脫不拘,溢於文詞。20歲,作《浮山堰賦》。24 歲,作《單騎見虜賦》,為世人所重。其散文長於議論,《宋史》評為“文麗而思深”。其詩長於抒情,敖陶孫《詩評》說:“秦少遊如時女遊春,終傷婉弱。”他是北宋後期著名婉約派詞人,其詞大多描寫男女情愛和抒發仕途失意的哀怨,文字工巧精細,音律諧美,情韻兼勝。代表作為《鵲橋仙》(纖雲弄巧)、《望海潮》(梅英疏淡)、《滿庭芳》(山抹微雲)等。《鵲橋仙》中“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被譽為“化臭腐為神奇”的名句(見《蓼園詞選》)。《滿庭芳》中的“斜陽外,寒鴉數點,流水繞孤村”被稱做“天生的好言語”(《能改齋漫錄》引晁補之語)。張炎《詞源》說:“秦少遊詞體制淡雅,氣骨不衰,清麗中不斷意脈,咀嚼無滓,久而知味。”生平詳見《宋史》卷四四四。著有《淮海集》40卷、《淮海詞》(又名《淮海居士長短句》)、《勸善錄》、《逆旅集》。又輯《揚州詩》、《高郵詩》。其《蠶書》,是我國現存最早的壹部蠶桑專著。又善書法,小楷學鐘、王,姿媚遒勁可愛,草書有東晉風味,真、行學顏真卿。建炎四年(1130),南宋朝廷追贈秦觀為“直龍圖閣學士”。高郵文遊臺、秦觀讀書臺、《秦郵帖》石刻、揚州雲山圖、“淮東第壹觀”石刻,保存至今。 蘇門四學士之晁補之 晁補之(1053—1110年),北宋時期著名文學家。字無咎,號歸來子,濟州巨野(今屬山東巨野縣)人。《宋史·晁補之傳》雲:晁補之為“太子少傅迥五世孫,宗愨之曾孫也。父端友,工於詩。”從這幾句簡短的記載裏,可知晁補之生長在士宦之家、書香門第。他從小就受到家庭良好的文化熏陶,加上他聰敏強記,幼能屬文,日誦千言,故早負盛名。 元豐二年(公元1079年)進士,授澶州司戶參軍、北京國子監教授。元祐間調京,歷任秘書省正字、校書郎、後派任揚州通判,又召回秘書省等職。紹聖初,出知齊州,後來因修《神宗實錄》失實罪名,連貶應天府、亳州、信州等地。宋徽宗立,召拜吏部員外郎、禮部郎中。崇寧追貶元佑舊臣,出知河中府,徙湖、密等州,後退閑故裏,嘯傲田園。晚年起知泗州。死於任所。 晁氏為北宋名門,文學世家。高祖晁迪,贈刑部侍郎。曾祖晁宗簡為尚書刑部郎中,知越州,贈特進吏部尚書。又高叔祖晁迥,宋真宗朝任翰林學士承旨、太子少傅。迥子晁宗愨官至參知政事,可謂名重壹時。補之族叔晁端禮(1046—1113),字次膺。壹作元禮。詞人。常與補之唱和。徽宗政和三年(1113年),進《並蒂芙蓉》詞,得徽宗稱賞,於是以承事郎為大晟府協律。“與萬俟雅言(詠)齊名,按月律進詞”。(《唐宋諸賢絕妙詞選》卷七)未及供職即病逝。著有《閑適集》、《閑齋琴趣外篇》。由於世族的逐漸衰落。補之父晁端友僅做過上虞令、新城令之類小官。 補之堂弟晁沖之(生卒年不詳)字叔用。詩人。早年師事著名詩人陳師道,隱居陽翟(今河南禹縣)具茨山。為呂本中《江西詩社宗派圖》所列26人之壹。其詩“專學老杜詩”。(《紫微詩話》)筆力雅健,風格高古,為劉克莊、王漁洋等詩家所稱賞。有《晁具茨先生詩集》15卷。其子晁公武(約公元1105—1180年),字子止,人稱昭德先生,是宋代著名學者、目錄學家、藏書家,所著《郡齋讀書誌》,是我國最早的壹部附有提要的私家藏書目錄。補之從弟晁詠之(生卒年不詳),字之道,少有異才,深受蘇軾賞識,著有文集50卷,已佚。其他,如其從叔晁端淑、從弟晁說之等,皆有文名。 晁補之少時即受到蘇軾知賞,宋神宗熙寧四年(公元1071年),晁補之19歲時(《宋史》本傳雲時年17,誤),從父遊宦杭州,觀覽錢塘風物之盛麗,山川之秀異,於是寫了《七述》壹文。此時,大文學家蘇軾正做杭州通判,喜歡杭州美景,欲作杭州賦。晁補之以《七述》謁見蘇軾,蘇軾“讀之嘆曰:‘吾可以擱筆矣!’又稱其文博辯雋偉,絕人遠甚,必顯於世,由是知名”(《宋史》本傳),具體原文為“於文無所不能,博辯俊偉,絕人遠甚。”(《晁君成詩集引》) 晁補之在詩、文、詞諸方面均有所建樹,《四庫全書總目》卷壹百五十四《雞肋集》提要說:“今觀其集,古文波瀾壯闊,與蘇氏父子相馳聚,諸體詩俱風骨高騫,壹往逡邁,並駕於張、秦之間,亦未知孰為先後。”又卷壹百九十八《晁無咎詞》提要雲:“其詞神姿高秀,與軾可肩隨。”胡仔在《苕溪漁隱坐話前集》卷五十壹中則特別提出:“余觀《雞肋集》,惟古樂府是***所長,辭格俊逸可喜。” 晁補之詩以古體為多,七律次之,其詩善學韓愈、歐陽修,骨力遒勁,辭格俊逸。也有失於散緩,散文化傾向較顯著。今存詞160余首,風格與東坡詞相近,但缺乏蘇詞的曠達超妙。寫景、詠花、贈和、悼亡而外,還多寫貶謫生涯和田園風光,而綺艷語較少。有的篇章氣象雄俊,追步東坡,如《摸魚兒·東臯寓居》、《水龍吟·問春何苦匆匆》等篇,詞氣慷慨,筆如遊龍,為後來名家所競效,有人認為亦是辛棄疾詞所本。晁詞時有健句豪語,如“牙帳塵昏余劍戟,翠帷月冷虛弦索”(《滿江紅·次韻吊汶陽李誠之待制》),但缺乏蘇詞的曠達超妙,而趨於淒壯沈咽。 他的詩風與耒來接近,而且以樂府詩見長。他的樂府詩具有濃郁的民歌風味,如《豆葉黃》:蒹葭蒼,豆葉黃,南村不見岡,北村十頃強。東家東滿箱,西家未上場。豆葉黃,野離離,鼠窟之,兔入畦。豕母從豚兒,豕啼豚咿咿,銜角復銜箕。豆葉黃谷又熟。翁媼衰, 糜粥。豆葉黃,葉黃不獨豆。白黍堪作酒,瓠大棗紅皺。豆葉黃,穰穰何朊朊,腰鐮獨健婦,大男往何許?官家教弓刀,要汝殺賊去。這是壹幅農村的風俗畫,它畫出了農民生活的艱辛和負擔的沈重。另壹首著名的長篇歌行《芳儀怨》,是寫南唐後主李煜的妹妹入宋後嫁孫某,又在宋遼戰爭中被遼聖宋所擄,封為芳儀的悲劇:“秦淮潮水鐘山樹,塞北江南易懷土”,“國亡家破壹身存,薄命如雲信流傳”,辭句淒宛動人,當時曾傳誦壹時。 蘇門四學士之張耒 張耒,字文潛,號柯山,生予北宋至和元年(1054),歿於政和四年(1114),享年六十壹歲。他是宋代著名的詩人,“蘇門四學士”(秦觀、黃庭堅、張耒、晁補之)中辭世最晚而受唐音影響最深的作家。因其曾擔任過起居舍人,所以人又稱其張右史;因其晚年居陳(今河南淮陽),陳地古名宛丘,所以人亦稱其宛丘先生;因其儀觀甚偉,魁梧逾常,所以人復稱其“肥仙”。 張耒祖籍亳州譙縣(今安徽亳縣),後遷居楚州(今淮安)。他在《思淮亭記》中稱“予淮南人也,自幼至壯,習於淮而樂之。”祖父任職於福建,父親中進士後,遊宦四方,官至三司檢法官,因親老,乞請離京做吳江知縣。母親李文安。外祖父李宗易先以著作佐郎為譙縣知縣,歷官尚書屯田員外郎,知光化軍事,仕至太常少卿,以詩文名世,長於寫詩,深受當時的大詩人晏殊的賞識。正是在這樣的家庭裏,張耒從小就受著正統的封建詩禮的熏陶,加之受業於“山陽學官”,少年時即表現出對文辭的靈感,“十有三歲而好為文”(《投知己書》),十七歲作《函關賦》,傳誦人口。此後,他遊學於陳州,得到當時在陳為學宮的蘇轍的厚愛。熙寧四年(1071),蘇軾出任杭州通判前,來陳州與其弟話別,張耒得以謁見蘇軾,頗受青睞,自此便成為蘇氏兄弟的門下客,並在東坡引薦下,應舉姑蘇。熙寧六年(1073),即張耒二十歲時,由神宗親策為進士,王安石負責提舉,授臨淮(今安徽泗縣)主簿,開始步入仕途。熙寧八年,蘇軾在密州修“超然臺”,張耒應約寫了《超然臺賦》蘇軾稱他“超逸絕塵”,有秀傑之氣,“其文汪洋淡泊,有壹唱三嘆之聲”(《答張文潛書》),這是他們詩文交往的開始。與此前後,張耒與秦觀、晁補之也有詩文唱和,結為知交。 熙寧六年至元豐八年(1073-1086),張耒先後在安徽、河南等地做了十多年縣尉、縣丞壹類地方官,並因秩滿改官不斷,往來京洛間,為政特別辛勞。“我迂趨世拙,十載困微官”(《悼逝》),“飄然羈孤,挈其妻孥,就食四方,莫知所歸”(《上蔡侍郎書》)說的就是這段經歷。張耒為官清廉,他本想憑著他那微薄的俸祿養其親小,淡泊平生,然厄運頻頻而至,他的父母、前妻相繼謝世,家境每況愈下,經濟拮據,生活困窘。 元豐八年41085),神宗崩,年幼的哲宗登位,支持舊黨的高太後垂簾聽政,起用反變法派司馬光,蘇軾、蘇轍相繼奉調晉京。元祐元年(1086)大臣範純仁薦舉張耒參加太學學士院考試。這次被薦參加考試的還有黃庭堅、晁補之等人,由翰林學士蘇軾命題,考試結果三人同被拔擢,張耒被任為秘書省正字,其後歷任著作佐郎、秘書丞、史館檢討,直到起居舍人。元祐二年(1087)春,蘇軾主持禮部貢舉,張耒被聘為讀卷官,入試院檢點審閱舉子試卷。元祐三年(1088),秦觀被召到京師,任太學博士,校正秘書,亦入蘇軾門下。在暇日與張耒或舉酒歡宴,或同遊京都名勝,詩文酬唱,作畫題跋,互相砥礪,***受蘇軾薰沐。這是他們難以忘懷的歡樂年代,也是北宋文壇上的盛事。他們“壹文壹詩出,人爭傳誦之,紙價為貴”。館閣八年,張耒有緣披覽國家藏書,過著“圖書堆枕旁,編簡自相依”的生活,其文翰學術也日有進益。 宋哲宗親政後,新黨得勢,竭力報復元佑舊臣,隨著蘇軾等人的被貶,蘇門弟子也受到株連。紹聖元年(1094),張耒在以直龍圖閣知潤州(今鎮江)任上,徙宣州(今宣城)}紹聖四年(1097)貶黃州(今湖北黃岡)酒稅監督,再貶復州(宋地名,在今廣西境內)監竟陵郡酒稅。元符二年(1099)起為黃州通判。宋徽宗即位,四十七歲的張耒壹度內召為太常少卿,後又被啟用為兗州、潁州(今阜陽)知州,但為時都很短促。當時蘇軾自海南遷內地,張耒賦詩相慶;“今晨風日何佳哉?南極老人度嶺來。此翁身如白玉樹,已過千百大火聚。”不久,噩耗傳來,蘇軾於途中卒於常州。張耒在潁州舉哀行服,痛悼壹代文豪和恩師。未想竟觸怒了上方,於崇寧元年(1102)被貶為房州(今湖北房縣)別駕,安置於黃州,這是他在短短六七年內第三次被貶到那裏,他在黃州先後***住了七八年,作為逐臣,他不得住官舍和佛寺,只能在柯山旁租屋而居。荒樹枯木,蓬蒿滿眼,自然令人惆悵莫名,但“江上魚肥春水生,江南秀色碧雲鬟”,倒也給他不少安慰。特別值得壹提的是在柯山腳下,張耒與蘇軾弟子潘大臨結為緊鄰,兩人彼此安慰,相濡以沫,***守大節。據載,當時的郡守瞿汝文憐其家貧,欲為其購買壹份公田,以種植豆粟蔬菜等,貼補家用,張耒敬謝不取。正是此地的哀和樂使他難以忘懷,故他自號為“柯山”。 崇寧四年(1105),秦觀的兒子自藤州(今廣西藤縣)奉父柩歸葬揚州,路過黃州時張耒臨江祭奠,他為好友的“竄身瘴海,卒仆荒陋”而痛哭失聲。淚水未幹,黃庭堅又相繼去世。崇寧五年,宋徽宗詔除壹切黨禁,張耒才得任便居住。這年冬天,他自黃州經潁州,回到故鄉淮安,大約住了壹年多時間。大觀年間,移居陳州,監南嶽廟,主管崇福宮。由於晚年長期賦閑,他貧病交加,《歲暮即事寄子由先生》雲,“肉似聞韻客,齋如持律徒。女寒愁粉黛,男窘補衣裾。已病藥三暴,辭貧飯壹盂。長瓶臥墻角,短褐倒天吳。宵寐衾鋪鐵,晨飲火數珠。”可以想見他當時已衣食不繼,三月不知肉昧了。 盡管政治環境是如此惡劣,生活是如此困窮,但詩人並沒有向腐朽的蔡京集團屈服。以聞道蘇軾自負,終生恪守不移,即使遭受打擊也不後悔,且引為人生最大的誌趣。詩人就這樣堅持著,繼蘇轍和晁補之謝世之後,也在寂寞和痛苦中死去,據乾隆《山陽縣誌》載,葬於故土淮安“治北七裏”。 據陸遊《老學庵筆記》雲:“文潛三子:秬、稭、和,皆中進士第。秬、稭在陳死於兵。和為陜西教官,歸葬二兄復遇盜見殺。文潛遂無後,可哀也。” 張耒平生仕途坎坷,屢遭不幸,可他從未忘懷操寫詩文。其著作被後人多次雕版印行,名為《柯山集》、《張右史文集》、《宛丘集》等,今人李逸安、孫通海、傅信三人編輯的《張耒集》,收詩約二千三百首,散文、史論、議論近三百篇,真可謂洋洋大觀矣!其詩早年體制豐腴,音節瀏亮,東坡稱之“汪洋沖淡,有壹唱三嘆之音”,晚歲落其華,趨務平易,酷肖白樂天(居易)、張文昌(籍),壹時獨步吟壇;其文則雄深雅健。纖秾瑰麗,無所不有,蔚然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