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趨紫禁中,夕待金門詔。
觀書散遺帙,探古窮至妙。
片言茍會心,掩卷忽而笑。
青蠅易相點,白雪難同調。
本是疏散人,屢貽褊促誚。
雲天屬清朗,林壑憶遊眺。
或時清風來,閑倚欄下嘯。
嚴光桐廬溪,謝客臨海嶠。
功成謝人間,從此壹投釣。
清晨趕赴宮中,晚間往金馬門待沼。翻看前人的殘卷遺篇,探討古賢的著述窮極奧妙。哪怕只有片言與前人暗合,也不禁掩卷而笑。蒼蠅點汙白玉輕而易舉,《陽春》《白雪》卻難以找到同調。我本是疏懶散漫之人,卻多次遭到狹隘之人的嘲笑。天高雲淡正值秋高氣爽,不禁回憶起昔日林壑間的遊眺。有時清風徐徐吹來,閑倚著欄幹我放聲長嘯。嚴光在桐廬溪畔垂釣,謝靈運通遊天涯海角。何時才能功成身退,從此在煙波間投釣?
“觀書散遺帙,探古窮至妙。片言茍會心,掩卷忽而笑。”這幾句的意思是說:我博覽珍秘的群書,深入鉆研其中的奧妙所在;如果發現有只言片語恰恰道出心曲之事,便會樂不自持、掩卷而笑。這幾句寫得輕松自如,可謂壹片清機。但是,這種輕閑的讀書生活與壹個身居翰林供奉之職的人來說,卻是極不協調、極不相稱的。作為翰林供奉本來所應該做的事,已如前述,而事實上李白入宮之後,只不過被視為文學弄臣,是供奉帝王後妃遣興愉樂的玩物。這對於李白來說,是痛心的,也更是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