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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詩詞簡介

妳好,我來為妳解答:

壹剪梅

作者:李清照

紅藕香殘玉簟(diàn)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壹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譯文

荷已殘,香已消,冷滑如玉的竹席,透出深深的涼秋,輕輕脫換下薄紗羅裙,獨自泛壹葉蘭舟。仰頭凝望遠天,那白雲舒卷處,誰會將錦書寄有?正是雁群排成“人”字,壹行行南歸時候,月光皎潔浸人,灑滿這西邊獨倚的亭樓。

花,自在地飄零,水,自在地飄流,壹種離別的相思,妳與我,牽動起兩處的閑愁。啊,無法排除的是——這相思,這離愁,剛從微蹙的眉間消失,又隱隱纏繞上了心頭。

此詞是宋詞婉約派的名作,寫的細膩深情,在寫作手法上頗為人稱道。該詞表達了作者對丈夫的思念之情,尤其是最後壹句,既是對偶句,又淺白易懂,讀之瑯瑯上口,聲韻和諧。極盡了相思之苦。歷來為人所稱道。詞中所表現的愛情是旖旎的、純潔的、心心相印的;它和壹般的單純思夫或怨其不返,大異其趣。

賞析壹

以靈巧之筆抒寫眷眷之情——析李清照的《壹剪梅》

這首詞在黃升《花庵詞選》中題作“別愁”,是趙明誠出外求學後,李清照抒寫她思念丈夫的心情的。伊世珍《瑯嬛記》說:“易安結褵未久,明誠即負笈遠遊。易安殊不忍別,覓錦帕書《壹剪梅》詞以送之。”最近,電影《李清照》沿襲了伊世珍之說,當趙明誠踏上征船出行時,歌曲就唱出《壹剪梅》的“輕解羅裳,獨上蘭舟”。我認為把這首詞理解為送別之作,於詞意不盡相符,就是“輕解羅裳”兩句,也難解釋得通。“羅裳”,不會是指男子的“羅衣”,因為不管是從平仄或用字看,沒有必要改“衣”為“裳”。“羅裳”無疑是指綢羅裙子,而宋代男子是不穿裙子的。要是把上句解為寫李清照,下句寫趙明誠,那麽,下句哪來主語?兩者文意又是怎樣聯系的呢?看來,應該以《花庵詞選》題作“別愁”為宜。

李清照和趙明誠結婚後,夫妻感情甚好,家庭生活充滿了學術和藝術的氣氛,十分美滿。所以,兩人壹經離別,兩地相思,這是不難理解的。特別是李清照對趙明誠更為仰慕鐘情。這在她的許多詞作中都有所流露。這首詞就是作者以靈巧之筆抒寫她如膠似漆的思夫之情的,它反映出初婚少婦沈溺在情海之中的純潔心靈。詞的開頭是:

紅藕香殘玉簟秋。

寫出時間是在壹個荷花雕謝、竹席嫌涼的秋天。“紅藕”,即紅色荷花。“玉簟”,是精美的竹席。這壹句涵義極其豐富,它不僅點明了時節,指出就是這樣壹個蕭疏秋意引起了作者的離情別緒,顯示出全詞的傾向性。而且渲染了環境氣氛,對作者的孤獨閑愁起了襯托作用。如“紅藕香殘”,雖然是表示出秋來了荷花雕謝,其實,也含有青春易逝,紅顏易老之意;“玉簟秋”,雖然是暑退秋來,所以竹席也涼了。其實,也含有“人去席冷”之意。

就表現手法及其含義來看,這壹句和南唐李璟《浣溪沙》的首句:“菡萏香銷翠葉殘”相類似。同樣是說荷花雕殘,秋天來了。但後者不如前者那麽富有詩意:“菡萏香銷”,無疑是不及“紅藕香殘”那樣既通俗又是色澤鮮明;“翠葉殘”意思仍然和“菡萏香銷”壹樣,是指秋來荷葉落。但“玉簟秋”,卻不同了,又有壹層新的意思。如果說,“紅藕香殘”是從客觀景物來表現秋的到來,那麽,“玉簟秋”就是通過作者的主觀感受——竹席生涼來表達秋的到來。壹句話裏把客觀和主觀、景和情都融化在壹起了。顯然,同是七個字,但它的涵義就比之李璟句豐富得多。怪不得清朝陳廷焯贊賞說:“易安佳句,如《壹剪梅》起七字雲:‘紅藕香殘玉簟秋’,精秀特絕,真不食人間煙火者。”(《白雨齋詞話》)李清照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但這壹句“精秀特絕”,卻是事實,並非過譽。

李清照本來已因丈夫外出而有所牽掛,如今面對這樣壹個荷殘席冷、萬物蕭疏的景象,免不了觸景生情,其思夫之情必然更加縈繞胸懷,內心之苦是不言而喻的。凡人受愁苦的煎熬,總是要想辦法排愁遣悶的,這是人之常情。李清照也不例外。她究竟想如何來消除這愁悶呢?此刻,她不是借酒消愁,也不是悲歌當泣,而是借遊覽以遣悶,下兩句就是這樣引出來的: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就是說,我輕輕地解開了綢羅的裙子,換上便裝,獨自劃著小船去遊玩吧!上句“輕”字,很有份量,“輕”,是輕手輕腳的意思。它真實地表現了少婦生怕驚動別人,小心而又有幾分害羞的心情。正因為是“輕”,所以誰也不知道,連侍女也沒讓跟隨就獨自上小船了。下句“獨”字就是回應上句的“輕”字的。“羅裳”,是絲綢制的裙子。“蘭舟”,即木蘭舟,船的美稱。這裏用“羅裳”和“蘭舟”很切合李清照的身份。因為這是富貴人家之所獨有。這兩句的涵義,既不同於《九歌?湘君》中的“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寫湘夫人乘著桂舟來會湘君;也不同於張孝祥的《念奴嬌》:“玉鑒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壹葉。”寫張泛舟在廣闊的洞庭湖上的興奮心情。而是極寫李清照思夫之苦,她之所以要“獨上蘭舟”,正是想借泛舟以消愁,並非閑情逸致的遊玩。這是李清照遣愁的方法之壹。其實,“獨上蘭舟”以消愁,若非愁之極何以出此?然而,它不過是象“舉杯消愁愁更愁’壹樣。過去也許雙雙泛舟,今天獨自擊楫,眼前的情景,只能勾引起往事,怎能排遣得了呢?不過,李清照畢竟跟壹般的女性不同,她不把自己的這種愁苦歸咎於對方的離別,反而設想對方也會思念著自己的。所以,她宕開壹筆,寫道: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前兩句是倒裝句。這幾句意思是說,當空中大雁飛回來時,誰托它捎來書信?我正在明月照滿的西樓上盼望著呢!“誰”,這裏實際上是暗指趙明誠。“錦書”,即錦字回文書,這裏指情書。作者這麽寫,看似乎淡,實則含蓄有韻味:壹、它體現了李清照夫妻感情的極其深厚、真摯,以及李清照對她丈夫的充分信任。因為如果她對趙明誠感情淡薄,或有所懷疑,就不會想象“雲中誰寄錦書來”,而是必然發出“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反”(《古詩十九首 行行重行行》);或是“蕩子行不歸,空床難獨守”(《古詩十九首 青青河畔草》)的怨言。所以,這裏作者這樣寫,不言情而情已自見。這種借寫事來抒情,正是在藝術創作上最富有感染力的。二、寓抽象於形象之中,因而更覺具體生動。單說“誰寄錦書來”,未免顯得抽象。作者借助於雁能傳書的傳說,寫道:“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這就通過大雁翔空,形象地表達了書信的到來,使人可看得到,摸得著。雖然這種寫法,並非自她始,但她的雲中雁回比之壹般的飛雁傳書,顯然畫面更為清晰,形象更為鮮明,這種點化仍然是值得肯定的。三、它渲染了壹個月光照滿樓頭的美好夜景。在這夜景裏,即使收到情書,無疑是高興的。但光是這樣理解,還不可能發掘“月滿西樓”句的真正含義。雁傳書信,固可暫得寬慰,但不可能消除她的相思。其實,在喜悅的背後,蘊藏著相思的淚水,這才是真實的感情。“月滿西樓”句和白居易《長相思》的“月明人倚樓”含義相似,都是寫月夜思婦憑欄望遠的。但李作較之白作似乎進了壹步,關鍵在於“西”字,月已西斜,足見她站立樓頭已久,這就表明了她思夫之情更深,愁更極。由於李清照既然思念著自己的丈夫,又相信丈夫也會思念著自己,所以,下片也就順此思路開展了:

花自飄零水自流。

有人說,這是寫李清照慨嘆自己“青春易老,時光易逝”。要是這樣,那麽,下面“壹種相思,兩處閑愁”兩句,就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了。其實,這壹句含有兩個意思:“花自飄零”,是說她的青春象花那樣空自雕殘;“水自流”,是說她丈夫遠行了,象悠悠江水空自流。“自”字,是“空自”或“自然”的意思。它體現了李清照的感嘆語氣。這句話看似平淡,實際上含義很深。只要我們仔細玩味,就不難發覺,李清照既為自己的紅顏易老而感慨,更為丈夫不能和自己***享青春而讓它白白地消逝而傷懷。這種復雜而微妙的感情,正是從兩個“自”字中表現出來的。這就是她之所以感嘆“花自飄零水自流”的關鍵所在,也是她倆真摯愛情的具體表現。唯其如此,所以底下兩句:

壹種相思,兩處閑愁。

就自然地引出來了。如果說,上面沒有任何壹句提到李清照和她的丈夫的兩相恩愛;那麽,這兩句就說得再明白也沒有了。她倆是同樣互相思念著,也同樣因離別而苦惱著。這種獨特的構思體現了李清照對趙明誠的無限鐘情和充分信任,體現了她開朗的性格,善於為對方著想,與壹般婦女的狹隘心胸不同。在古典詩詞中,寫思夫之作的不少,但大多是“過盡千帆皆不是。斜輝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萍洲”(溫庭筠《憶江南》);或是“紅豆不堪看,滿眼相思淚”(牛希濟《生查子》)壹類文字。象李清照這樣從兩方面來寫出相思之苦的,極為鮮見。

那麽,李清照的“閑愁”究竟達到了什麽程度呢?下面三句就作了回答: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就是說,這種相思之情是沒法排遣的,縐著的眉頭方才舒展,而思緒又湧上心頭。壹句話就是時刻在相思著。這裏,作者對“愁”的描寫,極其形象。人在愁苦時總是縐著眉頭,愁眉苦臉的。作者正是抓住這壹點才寫出“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兩句,使人若見其眉頭剛舒展又緊蹙的樣子,從而領會到她內心的綿綿痛苦的。“才下”、“卻上”兩個詞用得很好,兩者之間有著連接的關系。所以,它能把相思之苦的那種感情在短暫中的變化起伏,表現得極其真實形象。這幾句和李煜《烏夜啼》的“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壹般滋味在心頭”,意境相似,有異曲同工之妙。

王士禎在《花草蒙拾》中說:“然易安亦從範希文‘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語胎出,李特工耳。”誠然,李作比之範作已勝壹籌。“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總不及“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那麽形象地反映李清照愁眉變化的情景,怪不得成為千古絕唱。

由上看來,李清照這首詞主要是抒寫她的思夫之情。這種題材,在宋詞中為數不少。若處理不好,必落俗套。然而,李清照這首詞在藝術構思和表現手法上都有自己的特色,因而富有藝術感染力,仍不失為壹篇傑作。其特點是:壹、詞中所表現的愛情是旖旎的、純潔的、心心相印的;它和壹般的單純思夫或怨其不返,大異其趣。二、作者大膽地謳歌自己的愛情,毫不扭捏,更無病態成份;既象蜜壹樣的甜,也象水壹樣的清,磊落大方。它和那些卿卿我我、扭捏作態的愛情,涇渭分明。三、李詞的語言大都淺俗、清新,明白如話,這首詞也不例外。但它又有自己的特點,那就是在通俗中多用偶句,如“輕解羅裳,獨上蘭舟”、“壹種相思,兩處閑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等等,既是對偶句,又淺白易懂,讀之瑯瑯上口,聲韻和諧。若非鑄詞高手,難能做到。(鄭孟彤)

賞析二

這首詞作於清照和丈夫趙明誠遠離之後,寄寓著作者不忍離別的壹腔深情,是壹首工巧的別情詞作。

詞的起句“紅藕香殘玉簟秋”,領起全篇,上半句“紅藕香殘”寫戶外之景,下半句“玉簟秋”寫室內之物,對清秋季節起了點染作用。全句設色清麗,意象蘊藉,不僅刻畫出四周景色,而且烘托出詞人情懷。意境清涼幽然,頗有仙風靈氣。花開花落,既是自然界現象,也是悲歡離合的人事象征;枕席生涼,既是肌膚間觸覺,也是淒涼獨處的內心感受。起句為全詞定下了幽美的抒情基調。

接下來的五句順序寫詞人從晝到夜壹天內所作之事、所觸之景、所生之情。前兩句“輕解羅裳,獨上蘭舟”,寫的是白晝在水面泛舟之事,以“獨上”二字暗示處境,暗逗離情。下面“雲中誰寄錦書來”壹句,則明寫別後的懸念。接以“雁字回時,月滿西樓”兩句,構成壹種目斷神迷的意境。按順序,應是月滿時,上西樓,望雲中,見回雁,而思及誰寄錦書來。“誰”字自然是暗指趙明誠。但是明月自滿,人卻未圓;雁字空回,錦書無有,所以有“誰寄”之嘆。說“誰寄”,又可知是無人寄也。詞人因惦念遊子行蹤,盼望錦書到達,遂從遙望雲空引出雁足傳書的遐想。而這壹望斷天涯、神馳象外的情思和遐想,無時無刻不縈繞於詞人心頭。

“花自飄零水自流”壹句,承上啟下,詞意不斷。它既是即景,又兼比興。其所展示的花落水流之景,是遙遙與上闋“紅藕香殘”、“獨上蘭舟”兩句相拍合的;而其所象喻的人生、年華、愛情、離別,則給人以淒涼無奈之恨。

下片自此轉為直接抒情,用內心獨自的方式展開。“壹種相思,兩處閑愁”二句,在寫自己的相思之苦、閑愁之深的同時,由己身推想到對方,深知這種相思與閑愁不是單方面的,而是雙方面的,以見兩心之相印。這兩句也是上闋“雲中”句的補充和引申,說明盡管天長水遠,錦書未來,而兩地相思之情初無二致,足證雙方情愛之篤與彼此信任之深。這兩句既是分列的,又是合壹的。合起來看,從“壹種相思”到“兩處閑愁”,是兩情的分合與深化。其分合,表明此情是壹而二、二而壹的;其深化,則訴說此情已由“思”而化為“愁”。下句“此情無計可消除”,緊接這兩句。正因人已分在兩處,心已籠罩深愁,此情就當然難以排遣,而是“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了。

“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三句最為世人所稱道。這裏,“眉頭”與“心頭”相對應,“才下”與“卻上”成起伏,語句結構既十分工整,表現手法也十分巧妙,在藝術上具有很強的吸引力。當然,這兩個四字句只是整首詞的壹個有機組成部分,並非壹枝獨秀。它有賴於全篇的烘托,特別因與前面另兩個同樣工巧的四字句“壹種相思,兩處閑愁”前後襯映,而相得益彰。

賞析三

元伊世珍《瑯嬛記》卷中載:“易安結婚未久,明誠即負笈遠遊。易安殊不忍別,覓錦帕書《壹剪梅》詞以送之。”以詞來抒寫相思之情,這並不是什麽新鮮的題材,但李清照這首《壹剪梅》以其清新的格調,女性特有的沈摯情感,絲毫“不落俗套”的表現方式,給人以美的享受,顯得越發難能可貴。

“紅藕香殘玉簟秋”,首句詞人描述與夫君別後,目睹池塘中的荷花色香俱殘,回房欹靠竹席,頗有涼意,原來秋天已至。詞人不經意地道出自己滯後的節令意識,實是寫出了她自夫君走後,神不守舍,對環境變化渾然無覺的情形。“紅藕香殘”的意境,“玉簟”的涼意,也襯托出女詞人的冷清與孤寂。此外,首句的語淡情深,如渾然天成,不經意道來。故前人評曰:“易安《壹剪梅》起句‘紅藕香殘玉簟秋’七字,便有吞梅嚼雪,不食人間煙火氣象,其實尋常不經意語也”(《兩般秋雨庵隨筆》卷三)。“輕解羅裳,獨上蘭舟。”次寫在閨中無法排遣愁悶與相思之苦,便出外乘舟解悶。詞人在壹首《如夢令》中曾生動地記述壹次她乘舟盡興遊玩的情景,不僅歸舟晚,還誤入藕花深處,驚起壹灘鷗鷺,情調歡快。現如今卻是“獨上蘭舟”,不僅無由消除相思之苦,反更顯悵惘和憂郁。“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女詞人獨坐舟中,多麽希望此刻有雁陣南翔,捎回夫君的書信。而“月滿西樓”,則當理解為他日夫妻相聚之時,臨窗望月,***話彼此相思之情。此句頗有李商隱“何當***剪西窗燭”詩句的意境。另外,“月滿”也蘊含夫妻團圓之意。這三句,女詞人的思維與想象大大超越現實,與首句恰形成鮮明對照。表明了詞人的相思之深。

下片。“花自飄零水自流”,詞人的思緒又由想象回到現實,並照映上片首句的句意。眼前的景象是落花飄零,流水自去。由盼望書信的到來,到眼前的抒寫流水落花,詞人的無可奈何的傷感油然而生,尤其是兩個“自”字的運用,更表露了詞人對現狀的無奈。“壹種相思,兩處閑愁”,次寫詞人自己思念丈夫趙明誠,也設想趙明誠同樣在思念自己。這樣的斷語,這樣的心有靈犀,是建立在夫妻相知相愛的基礎上的。末三句,“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詞人以逼近口語的詞句,描述自己不僅無法暫時排遣相思之情,反而陷入更深的思念境地。兩個副詞“才”、“卻”的使用,很真切形象地表現了詞人揮之又來、無計可消除的相思之情。

這是壹首相當富有詩情畫意的詞作。詞人越是把她的別情抒寫得淋漓盡致,就越能顯出她的夫妻恩愛的甜蜜,也越能表現出她對生活的熱愛。此外,這首詞在意境的刻畫,真摯、深沈情感的表述,以及語言運用的藝術上,無不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文潛 少鳴)

賞析四

本篇抒寫的是普通的秋日別情,是作者為懷念其夫趙明誠所作,上闋從秋日獨自泛舟出遊寫到明月高照閨樓,無論是白天或晚上,出外或者歸家,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心上之人,盼望他從遠方寄來“錦書”。下闋以花落水流比擬丈夫離開自己以後的寂寞寥落之感,說明彼此伉儷情深,兩地相思難以消除。我們可以見到,柳眉剛剛舒展,心中又見翻騰,詞語淺近,感情深摯,體現了漱玉詞的藝術風格。

集評:

離情欲淚。讀此始知高則誠,關漢卿諸人,又是效顰(《楊慎批點本草堂詩余》卷三)。

此詞頗盡離別之情。語意飄逸,令人省目(《草堂詩余評林》卷二)

易安佳句,如《壹剪梅》起七字雲:“紅藕香殘玉簟秋”,精秀特絕,真不食人間煙火者(《白雨齋詞話》卷二)。

詞壹開篇:“紅藕香殘玉簟秋”,荷花已然雕殘,盡是壹片清秋冷落時節,這個“秋”字,正是作者觸發情懷的節點,是緣景生情的根本,也是文章情氣的基礎。作者把“秋”這個抽象化的季節概念,用具有感性色彩和具象特征的“紅藕香殘”來表達。同時,秋涼的“香殘”景象和清颯氛圍最能激起人們的愁情幽緒,這在古典詩詞是極為常見的,這說明了其審美上的對象特征和心理意緒上的對應同構關系。作者巧妙的避免了自然景象可能的對主體心理意緒的掩蔽,使讀者產生審美上的偏向,而是把客體的自然物象作為引發情緒的媒介。即不是意大境小,也不是境大意小,而是微衰的秋境和幽然的秋思之間的相互契合。

作者淡起微推,首先用淡筆勾勒季節特征,其後輕推出抒情主體的形象。“輕解羅裳,獨上蘭舟”兩句足可玩味,“輕”,言其悄悄然;“獨”,曰其僅然壹身。何以如此?詞至此可謂不著壹字,然而其意脈潛隱其中,直到“雲中誰寄錦書來”,其潛隱之意脈方才顯豁,終顯其表層意象。作者眺望秋際雲天,原是企盼丈夫的“錦書來”,於是緊接“雁字回時”壹句。“雁字”既是眼前實景,雁陣歸然,長空嘹唳;也是寄興之景,所謂鴻雁傳書,本就是具有民族本色的傳統意象,含有象征意義。當這這種翹首引懷,待書於景的意識,最終成為顯性意識時,前兩句“輕解羅裳,獨上蘭舟”所內蘊的深意也就得到了很好的解釋。其在壹個幽靜的環境中孑然壹身,靜靜地等待雁傳尺素,獨自咀嚼那離別的傷情,悄然的排遣那銘心的思念。在這“輕”與“獨”中不事張揚,無需為伴的去回味、咀嚼、體驗、領略。上闋煞尾處,忽見“月滿西樓”這壹景象描述。這壹收筆,絕極妙極。不但呼應了首句“紅藕香殘”的景象,且同時組成了壹個空間上的立體環境體;紅藕、蘭舟、雁字、西樓。作者亦身在其中,獨處壹角,可謂身入詞境。這時候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空間感下透現的時態感觀,時空的靈動躍然紙上,此時流轉在我們心間的是作者的情與意的深度交融,於是從最初的繪畫美上升到壹個更高的美學層面,意境美。

本篇詞作,上闋隱然相思之意,下闋則直宣情愫。“花自飄零水自流”,乃借景抒懷,暗中又扣合流水落花的傷感與無奈。可以說字字緊扣“相思”這壹詞中意脈。“壹種相思,兩處閑愁”,作者述及與丈夫身處兩地,***處壹種思緒之間,表明了作者與丈夫的心靈感應同為壹律。可見此處是為雙向而動。這與前人所作大部為對月獨抒懷的感情脈思有著顯著區別。然而“此情無計可消除”,作者如何為之?結尾處“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兩句絕妙好詞,除讓人啞然稱絕之外,唯有嘆然。作者壹路寫來,或寄情於景,或景中含情,意象時露時顯,於結尾處猛然壹收,如群山之玉,塔頂明珠,給讀者以強烈的審美刺激,使之心靈為之震動,深思、遐想。長時間的體驗個中三味。

作者以其獨特的方式感知著人類社會普遍存在的壹種自然情感,並以她獨特的藝術技巧將之呈現,並在這壹瞬間凝為審美的精華,使之作品產生永恒的藝術魅力。這就是所有傳世巨作所***有的,在各個層面上以獨具個性化的表現手法傳達出人類的普遍意識情感,喚起不同時代、民族、國界的人們的善良的審美體驗。

賞析五

這首詞在黃升《花庵詞選》中題作“別愁”,是趙明誠出外求學後,李清照抒寫她思念丈夫的心情的。伊世珍《瑯寰記》說;“易安結縭末久,明誠即負笈遠遊。易安殊不忍別,覓錦帕書《壹剪梅》詞以送之。”最近,電影《李清照》沿襲了伊世珍之說,當趙明城踏上征船出行時,歌曲就唱出《壹剪梅》的“輕解羅裳,獨上蘭舟”。我認為把這首詞理解為送別之作,與詞意不盡相符,就是“輕解羅裳”兩句,也難解釋得通。“羅裳”,不會是指男子的“羅衣”,因為不管是從平仄或用字看,沒有必要改“衣”為“裳”。“羅裳”無疑是指綢羅裙子,而宋代男子是不穿裙子的。要是把上旬解為寫李清照,下句寫趙明誠,那麽,下句哪來主語?兩者文意又是怎樣聯系的呢?看來,應該以《花庵詞選》題作“別愁”為宜。

李清照和趙明誠結婚後,夫妻感情甚好,家庭生活充滿了學術和藝術的氣氛,十分美滿。所以,兩人壹經離別,兩地相思,這是不難理解的。特別是李清照對趙明誠更為仰慕鐘情,這在她的許多詞作中都有所流露。這首詞就是作者以靈巧之筆抒寫她如膠似漆的思夫之情的,它反映出初婚少婦沈溺在情海之中的純潔心靈。

李清照這首詞主要是抒寫她的思夫之情。這種題材,在宋詞中為數不少。若處理不好,必落俗套。然而,李清照這首詞在藝術構思和表現手法上都有自己的特色,因而富有藝術感染力,仍不失為壹篇傑作。其特點是:壹、詞中所表現的愛情是旖旎的、純潔的、心心相印的;它和壹般的單純思夫或怨其不返,大異其趣。二、作者大膽地謳歌自己的愛情,毫不扭捏,更無病態成份;既象蜜壹樣甜,也象水壹樣清,磊落大方。它和那些卿卿我我、扭捏作態的愛情,涇渭分明。三、李詞的語言大都淺俗、清新,明白如話,這首詞也不例外。但它又有自己的特點,那就是在通俗中多用偶句,如“輕解羅裳,獨上蘭舟”、“壹種相思,兩處鬧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等等,既是對偶句,又淺白易懂,讀之瑯瑯上口,聲韻和諧。若非鑄詞高手,難能做到。

壹剪梅(余赴廣東,實之夜餞於風亭)

作者:劉克莊

束蘊宵行十裏強2,挑得詩囊,拋了衣囊。天寒路滑馬蹄僵,元是王郎,來送劉郎3。 酒酣耳熱說文章4,驚倒鄰墻,推倒胡床5。旁觀拍手笑疏狂6,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全部註釋

1.實之,姓王名邁,劉克莊摯友,兩人唱和甚多。風亭,驛名,在今福建莆田縣。宋理宗嘉熙三年(1239)冬,劉克莊赴廣州任廣南東路提舉常平官。王實之為他送別。

2.束蘊,把亂麻捆起來,作成照明的火把。宵行,由《詩經·召南·小星》"肅肅宵征,夙夜在公"轉化而來,暗示遠行辛苦之意。

3.王郎,即王實之。劉郎,劉克莊自稱,這裏是以他的同姓、銳意改革而屢受打擊的劉禹錫自比。

4.說文章,不應理解為咬文嚼字的評論詩文,而是極含蓄的暗示他們對時事的評論、理想的抒發和憂憤的傾瀉。

5.王實之秉性剛直,具英豪氣質,人稱子昂、太白。劉克莊亦是言談雄豪,剛直無畏,"驚倒鄰墻,推倒胡床"兩句,正是他們這種英豪氣質形象的表現。前句寫客觀反響,後句寫人物舉止。

6.旁觀,作者設想有旁觀者在此。

這是壹首別具壹格的告別詞。

詩人這次是到廣東潮州去作通判,好友王實之在風亭為他設宴餞行。它完全拋開了臨歧淚眼相看的兒女情長,繪聲繪色的描寫了兩位飽受壓抑而又不甘屈服的狂士的離別。豪放激越,深沈憂憤,表現了辛派詞人的特色。對於友人的餞別,寫得形象生動,有人物活動,有情節發展,並著重從人物動態中表現感情的發展變化,始而愁苦,繼而激憤,最後慷慨奔放。以狂放之言語,把劇情推向高潮,避免了直接議論。在劉克莊的詞中,這是很有特色的壹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