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見臘月初,立春又四日。
白日走波波,肚裏黑似漆。
擂鼓上堂來,壹字說不出。
我之漫評:。
時節循環,萬物回春,人心莫不受鼓舞。正像這位體會過臘月酷寒的高僧禪師壹樣,又見立春,難道心頭不漲起滿腹春潮?
但很奇怪,讀這首詩不能不生奇怪:此前白居易在立春後的第五日,也寫過《立春後五日》的詩“立春後五日,春態紛婀娜。”明明春來遇物欣欣,暖意迎芳,為何這位釋道生不像歷代詩人壹樣,以錦心繡口留下滿紙春贊呢?
白居易告訴我們“愛春非獨我”,但世上壹樣愛春的人們,確實也有“人面各不同”的境界之差。
在釋道生眼裏:“白日走波波,肚裏黑似漆。”在光天化日之下奔波不息的人們,即使暖日融融、光芒照身,只要靈魂漆黑,以虛妄當真、以虛光作引航燈,終究是“聽著則聾,覷著則瞎”的無明之人。
“擂鼓聲聲上堂”是對無明之人的敲打,是對虛妄的警戒!立在春前,“壹字說不出”是壹種靜穆的智慧、莊重的祈願,是默禱真正的人世之春,永居人人心中。
2、《題苜蓿峰寄家人》唐·岑參。
苜蓿峰邊逢立春,
胡蘆河上淚沾巾。
閨中只是空相憶,
不見沙場愁殺人。
我之漫評:。
立春的時候,詩人正在塞外行役,寒風凜冽,冰川塞路,山峰河流冰冷而靜默。而萬家燈火的春節,他也不可能與家人團聚。此情無計可消除,辛棄疾有說“人面不如花面,花到開時重見。”離人的相逢是難之又難的。
閨中的思念已是令人心弦震顫,無論是“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的剪不斷理還亂;還是“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的絲絲幽怨,卻也只是相思。
而沙場的愁是何等的愁呢?有“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危險;有“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的寒冷;有“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的孤獨;更有“更吹羌笛關山月,無那金閨萬裏愁”的思念。此情又如何得脫呢?
他人評此詩,總說是給家人寫的信,我卻不信。異鄉拼搏的人,雖歷經種種磨難,卻習慣了“報喜而不報憂”,又哪裏舍得告訴親人,而讓他們更加牽掛呢!李商隱說“何當***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便是對親人思念的最好回答。
若說離人之苦,最怕生死遠隔;未說再見,卻再也見不得,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又是新年將至,難回故鄉,這壹年的苦難思念,卻又要對著紅土訴說了。
從前理解得很淺,只看到詩人用簡單詞句述說自已應當比家人更辛苦的思念。卻不曾明白,古人的萬裏鄉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