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事往憑誰問,無恙是朱顏。玉墀爭采,玉釵爭插,至正年間。 寫人 , 懷古感慨 譯文及註釋
譯文
秋風瑟瑟,給夜晚帶來些微寒意,紅始娘花的綠葉被風吹得斜倚著欄桿,好似少女般溫婉可愛紅姑娘的花冠好像絲織品壹樣,花朵微微綻放了些,殷紅的顏色好像瑪瑙壹樣好看。
當年宮殿裏的往事還能向誰詢問呢,只有這紅姑娘花還依稀尚存。記得當年元代至正年間,宮殿前的紅姑娘花爭相鬥艷,宮女們爭相采摘插戴,而如今,花還在,采花人已經不在了。
賞析納蘭之心,細致到微小的野果亦能勾起憂慮重重。
《元故宮記》中有對紅姑娘描述道: “金殿前有野果,名紅姑娘,外垂絳囊,中空有子,如丹珠,味酸甜可食,盈盈繞砌,與翠草同芳,亦自可愛。”西風瑟瑟惹得些微寒意,翠袖斜倚闌乾,清清朗朗的,紅姑娘好似少女般溫婉可愛。花冠似有絲織之感,美艷輕柔,殷紅之色視同紅瑪瑙,紅姑娘形色甚是好看。首句“騷屑”,意為風聲,漢時劉向《九議·思古》中有“ *** 屑以搖木兮,雪吸吸以湫戾”。
行文至此皆是刻畫紅姑娘之態,讀來惹人喜愛,可以想像壹片蔥郁之景,引得人心隨它沈醉在壹片風情之中。故前半部分基調積極,呈現的多是歡愉。
但至下片語意頓轉,質問“故宮事往憑誰問”,霎時轉為沈重的歷史之思,洋溢的許是悲苦之意。朱顏無恙,過往何存,野果如今還依稀尚存,蔥蔥郁郁美好地保留著,點綴著這個世間,當年王朝卻早已淪為陳跡。依稀只記得當年元代至正年問,宮殿前的紅姑娘爭相嬌艷,宮中女子爭相采摘插戴,壹派活潑場面。而今只留蕭條舊宮,美景依舊,對比之下更顯得寥落。
至正年間用作背景,自有深意。至正即元惠宗順帝第三個年號,故時值元末。順帝昏庸,不諳權術,有壹年元朝境內發生通貨膨脹,加之為治水加重徭役,以致政治腐敗,民不聊生,其後各地義軍蜂擁而起。最終,元朝滅亡,政權為朱元璋所奪。故至正年間這壹時代背景隱藏些耐人尋味的意味。納蘭借用此典,表達的或許是今昔之嘆,又或許有對時下的深深憂慮。
再細究“無恙是朱顏”,又要聯想納蘭對後主詞的偏愛。這朱顏壹詞,正是因李後主的絕筆《虞美人》而出名。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每每輕誦此句,都是滿懷的悵惘無奈。 “欲語淚先流”的淒婉動人,都寄附於猶在的雕欄玉砌上,偏是為了那不再的朱顏。傳達之意,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的百般無奈,與納蘭的“故宮事往憑誰問,無恙是朱顏”壹句,可謂異曲同工。納蘭迷後主之詞,確實得其精髓而不失納蘭之風。
後主句中的“朱顏”單從釋義上看, “朱顏,即紅顏,少女的代稱”,表義上看應指南唐舊日的宮女,當然後人也有理解其還應包括舊日南唐的青山、碧水、明月等壹切美好的事物。當年李後主被押到東京,從壹個盡享君主之樂的國君淪為亡國之俘,辛酸不已,每日以淚洗面,故感嘆,當初“物是”,如今“人非”。
納蘭深得後主詞義,物是人非的今昔之嘆,嘆得沈郁內斂,自有精魂。花草之趣,植株爭艷之景,人處雖小,小中見大。歷史遺恨,不用說盡往昔風華絕代,只需輕輕勾勒當下的細枝末節,就足夠令懷史之人,流盡含恨之淚。
創作背景 紅姑娘,學名酸漿草,又有稱洛神珠、燈籠草者,野草而已。果雖曰可食,其實苦澀不適於口,兒童偶或吮吸,更多作玩物視之,以晶圓紅潤,又有薄觳為可愛也。詞雲‘爭采’、‘爭插’,皆為詞人想像過甚之辭。納蘭性德與嚴繩孫相識於康熙十二年(1673),詞或作於相交未久,可能為納蘭性德早期的作品約為康熙十四年(1675)。納蘭性德(1655-1685),滿洲人,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清代最著名詞人之壹。其詩詞“納蘭詞”在清代以至整個中國詞壇上都享有很高的聲譽,在中國文學史上也占有光采奪目的壹席。他生活於滿漢融合時期,其貴族家庭興衰具有關聯於王朝國事的典型性。雖侍從帝王,卻向往經歷平淡。特殊的生活環境背景,加之個人的超逸才華,使其詩詞創作呈現出獨特的個性和鮮明的藝術風格。流傳至今的《木蘭花令·擬古決絕詞》——“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富於意境,是其眾多代表作之壹。納蘭性德
玉人垂釣理纖鉤。月明池閣夜來秋。 東家頭白雙女兒,為解挑紋嫁不得。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揉藍衫子杏黃裙,獨倚玉闌無語點檀唇。 盧家 *** 郁金堂,海燕雙棲玳瑁梁。 山遠翠眉長。高處淒涼。菊花清瘦杜秋娘。 君王選玉色,侍寢金屏中。 曾與美人橋上別,恨無訊息到今朝。 雖然不如延年妹,亦是當時絕世人。 萬裏妾心愁更苦,十春和淚看嬋娟。 謝公最小偏憐女,自嫁黔婁百事乖。 願學秋胡婦,貞心比古松。 小立紅橋柳半垂,越羅裙飏縷金衣。 易挑錦婦機中字。難得玉人心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