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杏花疏影,付予壹聲長笛,多少落紅滿徑,皆載於歲月的冊,風幹成翩翩的詩行,凝結成時光無聲的香。
初夏,春去遠,夏正長,風若約,花有期,塵世有花香,總有壹種香息,是穿越了靈魂悠悠而來的。
走過之子於歸的桃花,步入小麥覆隴的初夏,妳還是妳,我還是我,壹如那山色,那低雲,那竹綠搖風,那空翠濕衣。
四月維夏,草木皆香
初夏的第壹場雨落下時,庭前梔子初開,壹襲白衣,開遍雪色華年。
梔子,仿佛人間的精靈,承載著畢業季的憂傷,承載著青春的美好,以清麗淡然的姿態,簡樸悠閑的神韻,宛若那個走過青石小巷的姑娘。
清雅的容顏裏,寫著玲瓏的心事,念著那些清冽的往事,就差瘦墨幽岑,指尖飄雪,畫壹頁懷想,落壹夜清白,遠遠映著眼前燈火。
那些舊時光裏的人與事,變得清澈凈美,那些荒涼的草和煙,覆滿歲月的來路。
唯有往事,是壹張緩緩鋪展的畫,那些少年的心事,在那場遠去的夢裏,有過怎樣深情的對白;在那段雨季的故事裏,後來的後來,我們有了怎樣的結局。
時間無岸,流年似水,我們都過了看花落淚,望月傷懷的年紀,只是偶爾回憶,會有壹些溫暖的人,壹段美好的往事,壹直在妳的心房裏做客。
他們或安靜,有人在讀壹首詩,有人在喝壹杯咖啡,有人在發呆;他們或熱情,有人在笑,有人在鬧,有人在煮酒。
樸樹:此生多勉強,此身越重洋,輕描時光漫長,低唱語焉不詳,數不清的流年,似是而非的臉,把妳的故事對我講,就讓我笑出淚光。
人壹生,某壹時,坐於窗前,風搖竹響,月影遊魚,忽然感覺此前人生,關山重重,翻山越嶺,到最後,百轉千回壹顆心,不過如同翻過壹頁書。
那時書上起風,風吹走雲,雲帶走壹場雨,雨淋濕壹頁小巷。
生如夏花,溫柔如初
若有往事可醉,願我是妳,忘記帶走的壹句鄉音,忘記讀完的壹章詩句,滿紙雲煙深,空山雪月涼,墨色浮動裏,是滿眼的繾綣,是淡淡的舒卷。
若有流年可記,願我是妳,忘記繡上的壹片月色,是妳的,去年天氣,舊亭臺,任狂風吹走月亮,任大雨澆濕天堂,我只在舊故裏,等緣分落地生根。
或許往事,都是有節氣的,燕草方生,秦桑低綠,懷之谷雨,念時已白露。
或許節令,都是壹個個詞牌,立春是定風波,雨水是虞美人,驚蟄是憶江南,春分是小重山,清明是西江月,谷雨是風入松,而立夏,是蝶戀花。
或許那些語焉不詳的時光,終有壹天,不過是芰荷叢壹段秋光淡;或許故事從頭來計,在壹束溫暖的光線裏,舊事已靜,舊念已寂。
對過往,提筆是老,筆尖寒樹瘦,越瘦的事越讓人清冽;對明天,研墨得閑,磨壹硯墨比寫壹個字的時間多,磨透亮了,再寫壹筆人生,墨淡野雲輕。
壹夜雨來,晨起,四山墨綠,仿若舊年舊事,撚成弦,滴作墨,然後在壹頁空白宣紙上,養著舊時光,養著年少寂寞的詩行,養著墻上的老掛鐘和壹幅山水寫意。
我總希望,這世間美好的事物,能都逃過時光的四面埋伏,如這個春天;我希望花慢慢落,父母的頭發慢慢白;我希望等壹個人,慢慢靠近,愛壹個人,慢慢變老。
只是時間終是另起壹行,我們都逃不過被光陰安排的命運。
此生平仄歲月,唯求壹分詩意,壹分禪意,得韻處,隨地春山,處處夏綠,筆枯時,做老菊壹枝,寒梅數點。
予歲華以愛,願日子,恬淡溫良
總以為,內心愈是堅定的人,便越是溫柔;內心愈是慈悲的人,便越是寬容。
人生該有點畫意,不必青山綠水,林木蔥郁漫布,不必重巖疊嶂,雲蒸霞蔚渲染,更不需要多少磅礴氣勢、跌宕開闔。
就只是某個清晨,有壹縷炊煙,飄來壹點草木清香,壹聲鳥啼;就只是某個黃昏,起壹點晚霞,有蛺蝶穿花, 點水蜻蜓。
壹曲小令,壹片小景,壹點閑情,壹分襟懷,就足夠美了。
願將壹生的好時光,都寫進了千章草木,萬幅畫卷,與壹個懂得的人,相伴相惜;與壹個陌生的同路人,相知相悅。
漸行漸漸遠的人生路上,我們壹路遇見,壹路錯過,壹路拾撿,壹路拋卻,壹路美好,壹路雕零。
我願人生行走間,遇泥濘,就在心中長出壹條小徑,逢陰雨,便從詩人那兒借把油紙傘。
春深夏淺,風暖晝長, 願妳對心中的熱愛,不離不棄,不管時光多老,額頭的皺紋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