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侃紅樓368:瀟湘祭祀,雪雁分說蹊蹺事,怡紅多心,黛玉遭逢無端情
賈寶玉見寧國府葬禮上當日無重要外客,便提前回來想見見黛玉。不想回怡紅院撞見晴雯和芳官等人正在“抓子兒”遊戲,許久不見的紫綃又再次出場。
紫綃第壹次出場是賈元春端午節賜節禮,預示元春站隊金玉良姻,支持薛寶釵反對林黛玉。
如今紫綃二次出場,無疑還會引出賈寶玉和林黛玉姻緣悲劇的相關伏筆。
上次紫綃出現前,林黛玉作了《葬花吟》詩,這次紫綃出現,林黛玉又作《五美吟》,都在呼應芙蓉花簽,林黛玉終將遠離賈家遠嫁他人之讖。
另外,襲人並沒有跟著大家壹起玩。晴雯說她在“參禪”,對應賈寶玉兩次參禪悟道,伏筆日後出家。
襲人當時在打結子給賈寶玉做扇套子。打結子呼應了“黃金鶯巧結梅花絡”,薛寶釵拴住賈寶玉。但“扇子”通“散”,寶玉出家,寶釵終究孑然壹身。
襲人沒能如願給賈寶玉做妾,被外嫁蔣玉菡。她與林黛玉又同生日,都是草木人,則上呈“芙蓉花簽”,下啟《五美吟》,還是林黛玉外嫁之讖。
妙在此時四兒給賈寶玉倒了壹杯新茶,是用新汲井水新湃的。還說賈寶玉稟賦柔脆,夏天不敢用冰。
井水借金釧兒的水仙暗指林黛玉。當日薛寶琴送給林黛玉水仙花,賈探春臘梅花,借真真國那個西洋美人作詩的故事,點明二女遠嫁的目的地。
冰則指“雪”,是薛寶釵的代指。
賈寶玉的這杯茶,用井水不同冰,表明他取木石姻緣反對金玉良姻的立場。
於是,晴雯、芳官引出“狐貍精”之說,是林黛玉像二女壹般“被攆走”離開賈府的伏筆。
紫綃出場引出林黛玉的《五美吟》,預示賈元春是黛玉遠嫁幕後之人。
襲人打結子做扇套,林黛玉遠嫁後,賈寶玉娶了薛寶釵再出家。
井水湃的新茶,借金釧兒的“水仙”,引出薛寶琴送林黛玉和賈探春“水仙、臘梅”……
可以肯定後文賈探春必然會出場與林黛玉產生交集。壹如紫綃出場,林黛玉必然有“離別詩”。
賈寶玉這邊吩咐了壹聲就出門去往瀟湘館。不想在沁芳橋迎頭碰見雪雁帶著兩個婆子捧著菱藕瓜果走來。
賈寶玉知道林黛玉從來不吃這些寒涼之物,便問雪雁取這些東西何故。雪雁便講了壹段讓賈寶玉也倍感費解的話來。
雪雁這段陳述有幾點需要特別註意。
壹,果然賈探春就如預判那般出場,尋找林黛玉去探望王熙鳳。呼應當日薛寶琴只送她與林黛玉臘梅、水仙,是遠嫁海外之讖。
賈探春來尋林黛玉,而不是其他人過來,作者將二女遠嫁拋出,引出下文將要描寫的《五美吟》。
二,林黛玉叫紫鵑將小琴桌收拾了挪到外間,又擺上龍文鼒,又傳菱藕瓜果。
何為“琴”?賈元春的丫頭名叫抱琴,紫綃出場引出賈元春賜節禮站隊薛寶釵。
元春省親當晚,只修改了“蓼汀花漵”和“紅香綠玉”兩處。預示她日後將拆散寶黛姻緣,讓林黛玉在賈家沒有立足之地而被迫遠嫁離去。
《折足雁》酒令呼應“蓼汀(典出唐代詩人羅業〈雁〉詩)”,寶黛離喪之情也將由《五美吟》再展開。
琴又作“寶琴”。西海沿子真真國美人所作漢詩,就是林黛玉和賈探春遠嫁的目的地。
瀟湘妃子二女同嫁海外異國,則是“挪到外間”的生動形容。
至於“龍文鼒”,鼒(zī)就是小鼎,代表傳承。而“龍文”則有帝王之意,林黛玉必然嫁作王妃。
菱藕瓜果的“菱藕”,既代表可憐,又結合芙蓉花簽,又呼應薛蟠打殺馮淵搶走香菱的故事……薛蟠,字文龍,外號呆霸王,都與這龍文鼒的伏筆契合。
上下串聯線索,林黛玉這場有感於身世飄零的祭奠,被曹雪芹賦予了未來遠嫁的伏筆。壹切鋪墊都在為芙蓉花簽作補充,進而引出《五美吟》的遠嫁之讖。
雪雁說黛玉壹人寫寫畫畫了好些後要焚香祭奠,還說黛玉平日並不喜歡熏香,室內除擺新鮮花果木瓜之類,並不熏衣服。
林黛玉因自身有“冷香”,曾問賈寶玉有沒有暖香與她相配。很多觀點誤會“冷香”是指薛寶釵的冷香丸,實則並不是。
林黛玉身上的香就是冷香。薛寶釵制作冷香丸的那個“異香異氣”的藥引子,就是得自絳珠仙草身上的草木之靈,與林黛玉香氣同源。寶釵無香,只是冷香丸的香氣,黛玉的才是冷香。
可堪配寶玉的就是“真香玉”的林黛玉,而不是沒有冷香的“冷香丸”薛寶釵。
“木瓜”是第二次出場。第壹次是秦可卿房中陳設“安祿山擲傷太真乳的木瓜”。
當日解讀秦可卿房中就是太虛幻境,認為十幾樣陳設就是薄命司中的金陵十二釵的譬喻。
“安祿山擲傷太真乳的木瓜”是指賢德妃賈元春。“祿山之爪”預示國之亂,權爭導致元春像楊貴妃壹樣被皇帝下旨縊死。
《詩經·衛風·木瓜》: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被譽為男女之情定。算作寶黛之情。
漢代張衡《四愁詩》 “美人贈我金錯刀,何以報之英瓊瑤” 就源於《木瓜》之詩,也是指男女之情。
秦可卿房中陳設木瓜,是她作為“情”之主旨,宣揚太虛幻境存在的意義,是秦太虛 “金風玉露壹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為《紅樓夢》之情定調。
如今林黛玉房中再現木瓜,壹方面代表賈元春出手致使寶黛二人終將離散,也代表林黛玉最終放下了對賈寶玉的姻緣執念,選擇珍惜曾經擁有的愛情美好。她之離去,就像晴雯死後托夢那樣灑脫。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隔壁再作糾纏。
從賈寶玉從寧國府回來,在怡紅院見眾丫頭們,又出來見到雪雁知道林黛玉祭祀,曹雪芹兩次鋪墊寶黛別離,黛玉與探春二女同嫁後,賈寶玉迎娶薛寶釵,最終出家離開,三人[終身誤]。
這邊賈寶玉知道林黛玉要祭祀,壹時也想不起來所以,知道黛玉此時不好被打擾,便拐去了王熙鳳那邊,閑話壹陣說了點探春管家的事。
所有線索都是以賈寶玉的角度,明寫林黛玉,暗中鋪墊賈探春。
當日石呆·子失扇子,石呆·子就是賈寶玉。他失去的“湘妃(瀟湘妃子)、玉竹、麋鹿(蕉下客)和棕竹扇子”,就是從賈敬之死開始,賈家劫難將至。賈寶玉會同時失去賈探春和林黛玉。隨後的《五美吟》、《桃花行》、《柳絮詞》、瀟湘館放風箏等,都是這壹主線的伏筆。
鋪墊這麽久,下文將著重分析林黛玉的《五美吟》,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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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箋雅侃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