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曹雪芹葬花吟的譯文和賞析,要簡潔的。
《葬花吟》是林黛玉感嘆身世遭遇的代表作,也是作者曹雪芹借以塑造這壹藝術形象,表現其性格特性的重要作品。它和《芙蓉女兒誄》壹樣,是作者用力摹寫的文字。這首風格上仿效初唐體的歌行,抒情淋漓盡致,在藝術上是很成功的。 這首詩並非壹味哀傷淒惻,其中仍然有著壹種抑塞不平之氣。“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就寄有對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的憤懣。“壹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豈不是對長期迫害著她的冷酷無情的現實的控訴?“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未若錦囊收艷骨,壹抔凈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則是在幻想自由幸福而不可得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不願受辱被汙、不甘低頭屈服的孤傲不阿的性格。這些,才是它的思想價值之所在。 此詩風格上所仿效的初唐體歌行,是壹種流行的通俗詩體,遣詞淺顯流暢,音節回環復疊,抒情淋漓酣暢。如初唐劉希夷《代悲白頭翁》中“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之類,都足以讓曹雪芹在創作《葬花吟》上取法利用。至於葬花情節,明唐寅有將牡丹花“盛以錦囊,葬於藥欄東畔”事,雪芹祖父曹寅有“百年孤冢葬桃花”詩句,也都能啟發作者的想像構思。但《紅樓夢》壹經問世,黛玉葬花就幾乎完全取代了以前類似的種種描述文字,這也可見其藝術上的成功。 黛玉在怡紅院受了“閉門羹”的刺激,回到瀟湘館雙手抱膝、兩眼含淚壹直坐到二更多天。第二天是芒種節,大觀園的姑娘們用柳編成驕馬炫旌幢祭餞花神,滿院內花枝招展,秀帶飄飄,熱鬧非凡。只有黛玉壹個人默默地來到和寶玉***同葬花的花冢前,邊葬花,邊哭泣,邊吟出這首“似讖成真”的葬花辭。 洋洋灑灑五十二句的葬花辭,是《紅樓夢》詩詞之中最絕妙、最被稱道的篇章之壹。它如泣如訴,淚和血凝,字字句句都同黛玉這個苦命的少女的命運和個性融合在壹起,成為獨步古今的“黛玉詠嘆調”。為落花縫錦囊,為落花埋香家,還要為它悲哭、作詩,這種類似“荒唐”的舉動,不僅在今人中無有,就是在古人中也不多。可是寫在《紅樓夢》裏,寫在黛玉身上,誰都能夠理解,這是因為把典型環境與典型性格融為壹體了,這就是獨壹無二的曹雪芹式表現手法。 黛玉雖然是富貴之家的千金小姐,卻又是寄人籬下的孤女;雖然每日裏錦衣玉食,卻滿足不了她對精神生活的追求;雖然有大觀園內眾姊妹蓉花鬥草、吟詩作賦的熱鬧生活,卻不能從根本上給她以感情上的慰藉;特別是雖有寶玉作為她誌同道合的隱秘的情人,卻對未來生活毫無把握和信心,時時感到張憫、迷茫,這就鑄就了她多情多感、多嗔多怒、多愁多淚的個性。她孤高自許,目下無塵,可又偏偏生活在榮國府這樣壹個“泥淖”、“溝渠”.之中;她所熱烈追求的,偏偏又是她所處的生活環境所不能容許的,這就鑄成了她悲劇性的命運。 古人說:春女悲,秋士悲。黛玉就是在百花雕落的暮春時節擬就這首葬花詞,借花喻己,來傾吐自己滿懷的愁緒和無可名狀的悲憤。她看著春天過去,想到自己青春易逝;看到落花,想到自己可能天亡。斥榆柳、飛燕,實際是罵人情的冷酷;恨風刀、霜劍,實際是哀憐自己的際遇。淚水流盡,繼之以血,這是多麽深沈的哀痛!青燈照壁,冷雨敲窗,這是多麽蕭索落寞的時刻!春去春來,流年似水,前程茫茫,何處是歸宿?百感交集,恰似萬箭攢心,仿佛無知的花鳥也為之動情,同她壹起唱起壹首悲涼的挽歌。“未若錦囊收艷骨,壹杯凈土掩風流”,這是難言的憤強;“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這是絕望的抗議。葬花葬人,花落人亡,讀者已分辨不清這是悼花還是自悼。任誰讀到這裏也會覺得酸鼻刺心,不由地灑下同情之淚。 清人明義《題紅樓夢》詩裏說:“傷心壹首葬花詞,似讖成真不自知。”黛玉這首抒情詩,實際上也是隱示其命運的讖語。她如壹朵馨香嬌嫩的花朵,悄悄地開放,又在狂風驟雨中被折磨得枝枯葉敗,從世界上悄悄消逝。說這首詩是讖語,是就其整體的思想而言,並不是說每字每句都隱示著黛玉的具體遭遇。 如果我們再把《葬花辭》同榮府中所有青年女子的命運聯系起來思索,又覺得這不僅僅是黛玉壹個人的詩讖,同時也是大觀園群芳***同的詩讖。她們盡管未來的具體遭遇各不相同但在“有命無運”這壹點上卻沒有兩樣,都是在“薄命司”註冊的人物。隨著賈家的敗落,所有的大觀園內的女孩兒都要陷於汙淖、溝渠之中,都沒有好命運。作者曹雪芹通過這首葬花辭預為黛玉悲哭,同時也為“千紅壹哭”,為“萬艷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