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半從建國飯店路口出發,天還沒有全亮。騎到狼山,路邊面館吃了早點,餐畢正欲出發,無疆兄發現他的坐騎前輪爆胎了。好在隨身攜帶了補胎工具,雖然車胎很難拆卸,頗費了時間,但對於壹個心靈手巧的騎行老手來講,還是輕車熟路小菜壹碟。
行至懷來大橋橋頭,無疆兄的車胎又癟了。氣筒充了氣,剛騎下橋到定州營附近就不能堅持了。只好停在路邊扒掉輪胎重新補。又補了壹次,發現依然漏氣,檢查是膠片粘偏了,再補了壹次,不料安裝時被工具紮壞了內胎,第四次補好並小心安上,沒走幾步,輪胎扭成了麻花。——原來最大的問題是補胎膠片過期失去粘力了。我和雙晉哥不會補胎也沒有工具,三人只好步行推到路邊段莊村的飯店那裏想辦法。村口執勤的大姐也無能為力,建議我們騎車到小南辛堡鎮上去買補胎膠片。等我和雙晉哥買回工具無疆兄第五次補好車胎,已經快十點了,太陽已經又高又熱。哈哈,四個小時才騎到懷來大橋,這對於壹個來小時就要從沙城到東花園往返的雙晉哥和曾經日騎近三百公裏的無疆兄來說,都是絕無僅有的歷史新記錄吧。如果說幾周前我們反復說坊口之行“好事多磨”算壹語成讖的話,那麽無疆兄在狼山說的這句“跟妳們這不會補胎的出來真受累”又算什麽呢?原諒不厚道的我,只想知道他以後聽到爆胎補胎時會產生多大面積的心理陰影,哈哈哈。
波折過後,壹路平順。從開闊的葡萄大道到羅莊,輕松緩上。過了羅莊,開始盤山路。路上有輛白色suv,車主從車窗喊了句“勇士們加油!”使我不禁想起前年第壹次開車來這裏,看這山路十八彎,如壹條銀蛇從山腳纏繞到山頂,壹路心驚膽戰。去年八月底,我剛加入蝸牛騎行隊,第壹次參加集體活動就不知深淺地跟著來了鎮邊城,騎到半山腰哭的心情都有。是雙晉哥和陌上花開姐壹左壹右,陪著我鼓勵著我“拐彎就到”,滄隊最後又推著我,勉強上了大營盤。時隔壹年,故地重遊,心中頗多感慨。
初秋的山,滿坡蔥郁,十壹點鐘的秋陽,明媚地灑在路面上,照在樹葉間,閃著明艷動人的光,似乎在無聲地彈唱著秋日私語,寧靜無人的山路上車輪發出的輕響,像老唱片機在悠悠轉動……
到了山頂,放了壹小段緩坡,就到了通往坊口村的岔路口。沒想到通往村子的山路都是新修的柏油路,左邊是山石峭立,右邊是山谷中種滿莊稼的平地。雖新路,卻通幽,感覺前邊的目的地坊口村應是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世外桃源。
很快進了村,果然如我所想,壹個整潔幽靜的小山村如壹位質樸而秀麗的農家少婦,衣著清新,儀態大方,又神色嫻靜地端坐眼前。街口有棵大柳樹,柳樹下有上了年紀的村人閑坐。隨處可見幹凈的石砌墻,不僅沒有山村的土氣,反而有當代美術的時尚感,墻上有麻繩懸著的木牌,寫有坊口村靜西谷的字樣,變體美術字稚拙樸雅。文藝氣息悄然流淌在山村的嫻靜裏。街道兩旁粉紅色的狗尾巴花映襯著大玻璃晾臺、原木臺階的現代藝術小屋,讓人感到簡約風的時尚,又不覺高冷和鋒芒,有種返璞歸真的從容和安謐。
我們正要打電話給文聯事先幫我們聯系好的靜西谷民宿負責人,遇到文旅單位和電視臺前來靜西谷拍攝取景,有熟人認識我們,帶我們來到民宿院裏,正好無疆兄結識的靜西谷張總也在。他領著我們參觀了幾個重點院落。美宿設計來自清華大學,都是因地制宜,隨物賦形,突出雅靜安謐又不乏靈動,古樸懷舊又不失奢華時尚。
我最喜歡紅房子,在石板路延伸的坡上,壹片茂密的樹林旁邊,有竹籬環繞的院,房子西窗外是滿眼的綠。這裏壹夜的住宿收費在四五千元,價格確實不平民,但是我想,對於那些久困在大城市藩籬的中產和小資們,那些在商戰風口浪尖上弄潮的大佬和精英們,有這樣壹個幽谷來隔絕塵俗,還是值得的。不過,我最希望是真正熱愛自然和藝術的文藝家來,在這裏寫寫字,做做畫,或者什麽都不幹,和所愛之人,在街裏走壹走,柳蔭下坐壹坐,感受光陰像湖水壹樣清澈地停泊在這靜美的山谷裏。
壹號院裏,有個秋千架,在午後的陽光下,靜靜地垂立。它也許在等清風,等蝴蝶,等佳人笑語,等愛侶的悄悄話吧。
村外不遠是距虎關長城,山路都鋪了水泥磚非常平整,可以直接騎到長城腳下。長城雖被歲月剝蝕只剩斷壁殘垣,然而在崇山峻嶺之上跌宕起伏,地勢險峻處直上直下的落差看起來還是非常震撼。
爬完長城又在村裏繞了壹圈後返程。下午的太陽曝曬著歸途,西辛堡往西的林蔭路使人感到格外愜意,午後秋陽掛在路邊的林梢,閃閃爍爍,路上樹影婆娑,是時間停下來的腳步。車輪輕軋,好像前邊有無盡的歲月,就這樣悠長靜美地在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