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譯文:不要說婁山關堅硬如鐵難以逾越,而今讓我們重振旗鼓向前。青山起伏,像海的波濤,夕陽鮮紅,像血的顏色。
出自:近現代毛澤東《憶秦娥·婁山關》
原文: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譯文:
西風猛烈,長空中壹群群大雁南飛,壹陣陣鳴叫,霜花滿地,殘月在天。天將破曉,馬蹄聲零碎而又紛雜,軍號聲聲沈郁低回。不要說婁山關堅硬如鐵難以逾越,而今讓我們重振旗鼓向前。青山起伏,像海的波濤,夕陽鮮紅,像血的顏色。
擴展資料:
這首《憶秦娥·婁山關》是毛澤東在婁山關戰役勝利之後所寫,最早發表於《詩刊》1957年1月號,發表時沒有標明寫作時間。1963年12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毛澤東詩詞》時,將寫作時間標明為“壹九三五年二月”。
這首詞上闋寫的是紅軍向婁山關進軍的途中,下闋寫的是婁山關戰役勝利之後的景象。這首詞以“西風烈”三字起筆,氣勢如虹。在蒼茫的雲貴高原,時常有大風吹過。會值清晨,詩人置身此地,首先感覺的就是無處不在的西風。毛澤東在形容西風的時候,用了壹個“烈”字。
此處這個“烈”字通“颲”字,《說文解字》中釋道:“烈,火猛也”;“颲,烈風也”。颲、烈,二字同源。毛澤東拿本意形容火猛的“烈”字來形容西風,生動形象地寫出了西風的闊大和威猛,像熊熊大火燎原而至,成功地烘托出蒼茫甚至有點悲涼的氛圍和基調來。
第二句是“長空雁叫霜晨月”。在遼闊的高原上,秋風如此之大,任何聲音都可以傳得清晰悠遠,尤其是聲聲感發人思的雁聲。循著雁叫之聲,詩人擡頭望去,只見霜降四野,月照八荒。“霜晨月”三字,簡潔扼要地寫出了月色下的情景和氛圍。
“霜晨月”,既可按照字面意思解釋為在下了霜的早晨看到了高空的月亮,但如果理解為晨月之光皓潔如霜,亦未嘗不可。意境渾然,思致動人。緊接著,按照詞牌要求,詩人疊韻而繼用“霜晨月”。
如果說前面的“霜晨月”寫的是皓月當空,霜降晨曙的話,第二個“霜晨月”寫的應該是月光瀉地的意境了。順應著這個疊韻效果,很自然地從天上轉到地上,從而自然地引出了“馬蹄聲碎,喇叭聲咽”,以此來收結上片。
上闋這四句寫景,實則非自然之景,實是作者眼中之景,如王國維所說的“景中有我”,實在是寫情中之景,以表達景中之情,寫作者之所感所想。所以,這裏的景物描寫其實不過是作者的真實感受的外化景象,是作者當時的心情投射在周圍景物時所看到的事物。
正因為寒冷,才覺得西風烈,正因為路難行,才覺得霜重;正因為心情沈郁,才聽得雁叫淒苦,馬蹄聲碎,喇叭聲咽。而這也正是紅軍當時冬夜行軍的真實寫照。上闋的整體色調的灰暗的,天色未亮,淒風冷月,行軍困苦,可謂沒有壹點亮色。
上闋確定的基調是陰沈抑郁的,壹句“馬蹄聲碎,喇叭聲咽”讓人變得心情沈郁。下闋上來起始二句,壹片的淒厲悲壯,豪氣突升,壹筆宕開,並不寫攻占婁山關激烈的戰鬥,而是指明即便關山漫漫,長路艱險,但已定下從頭做起。
照壹般的章法寫來,下闋可以寫人之困頓,路之艱難,以抒行軍艱難之慨,進而深化這種基調,寫成壹首寫長征路難的抒情之作。但作者沒有如此,而是筆鋒壹轉,橫空出世,全詞的調子來了壹個壹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下闋的開頭,雖然語調比較舒緩了,但“真如鐵”三字,突出了奪取這座雄關的艱辛——作者通過“鐵”這壹物象的堅硬、沈重,藝術地把“艱辛”具體化、形象化,這是很精巧的構想,“真如鐵”這個“鐵”字用得極妙,讓人有超現實之感。因而已被廣泛傳誦,成為佳句。
而句中的“漫道”二字卻又展露出藐視艱辛的豪邁情懷。“雄關漫道真如鐵”這個句子的內涵極為豐富。“而今邁步從頭越”是上句的自然延伸。“邁步”就是舉大步,經過戰鬥,“雄關”而今已變成通途。“從頭越”這三個字凝結了多少內心的奮發突破之情。
這支革命隊伍跨越雄關,踏平險阻的堅強決心和無畏勇氣就出來了。激抒自己壹腔英雄豪氣以及對獲勝的信心。詩人感到即便過去遭過壹些失敗,但可以“從頭越”。
綜觀全詞,上闋寫景,下闋抒情,景中含情,情中又有景,情景壹體,水乳交融。而且其結構的獨特之處還在於上闋沈郁,下闋激昂,上闋取冷色調,下闋取暖色調,色彩對比強烈,感情對比亦同樣強烈,上下闋的強烈對比,恰恰反映了作者的樂觀主義精神和作為壹代偉大指揮若定的氣魄。
通篇只有四十六個字,篇幅雖短,但雄奇悲壯,氣勢如虹,寥寥數筆,“份量”很重,像壹幅出自大師手筆的簡筆畫,筆簡而意無窮,勾勒出壹幅雄渾壯闊的冬夜行軍圖,表現了作者面對失利和困難從容不迫的氣度和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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