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饌玉炊金未幾春,王孫瘦損骨嶙峋。青蛾紅粉歸何處?慚愧當年石季倫。 這首詩的解釋是什麽?

黛玉與綠珠

文/西嶺雪清人富察明義《題紅樓夢絕句二十首》中,有壹首和綠珠有關的:

饌玉炊金未幾春,王孫瘦損骨嶙峋。

青蛾紅粉歸何處?慚愧當年石季倫。

石季倫即石崇,為西晉巨富,得名妓綠珠為妾,藏於“金谷園”中,夜夜笙歌艷舞,有《昭君曲》與《懊儂歌》傳世。趙王羨慕石崇人財兩得,遂以獵艷為名,兵圍金谷園,向石崇索要綠珠。石崇向綠珠道:“我為妳成了罪人了。”綠珠聽了,墜樓而死。

黛玉在《五美吟》中也有壹首詠綠珠的絕句:

瓦礫明珠壹例拋,何曾石尉重嬌嬈?

都緣頑福前生造,更有同歸慰寂寥。

兩人都借用綠珠故事,絕非偶然。而要弄清誰是綠珠,就必須先知道誰是石崇?

這個在書中倒有明確暗示的。

寶玉在誄晴雯時,曾有“梓澤余衷,默默訴憑冷月”的句子,梓澤是金谷園的別名,亦可代替石崇。而脂評又說:“觀此知雖誄晴雯,實乃誄黛玉也。”可見寶玉即石崇,而黛玉即綠珠。

明義詩中說“王孫瘦損骨嶙峋”,可與甄士隱所註《好了歌》中的“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之語對看,脂硯在這句後面原有“甄玉、賈玉壹幹人”的批語,可見寶玉此後壹度淪為乞丐;而“青蛾紅粉歸何處?”指的當然是黛玉,也就是說寶玉瘦骨嶙峋之際,黛玉已死;“慚愧當年石季倫”,則暗示了黛玉之死正與石崇禍累綠珠壹樣,或為寶玉所累——當然,也可以反過來說是綠珠的美名替石崇招禍,寶玉是被黛玉所累。

大概可以做出這樣壹種推測來:

寶玉把黛玉的詩傳揚出去,被權高位權貴者聞知,又聽說詩人貌美如仙,遂慕名求聘,以致黛玉淚盡而死。

如此,害死黛玉的始作俑者,正是賈寶玉,亦是黛玉自己的美貌和才氣所致。

故而黛玉占花名時,才會抽中了那樣壹句讖語:

“莫怨東風當自嗟。”

這句詩原出自《明妃曲》,前壹句乃是“紅顏勝人多薄命”。可見黛玉的悲劇,與人無尤,正是因為她自己的美貌所招致。

而明妃,亦是黛玉所詠《五美吟》中的另壹個主人公,交由下壹篇文章來討論吧。

西施和明妃,都是奉旨遠嫁之人;綠珠和虞姬,都因不願拖累意中人而死;惟有紅拂的故事不好理解,或者可解釋作抗拒強權、追求自由愛情吧。這個解釋可以!是歷史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