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肉西施，高密第壹！
看看看，看看人家那桃花臉蛋柳條腰，螳螂脖子仙鶴腿！
看了上半截把人想死，看了下半截把人嚇死，只有錢大老爺怪啟，喜歡大腳仙人。
別胡說，路邊說閑話，草窩裏有人聽。讓人報上去，把妳們抓進衙門，四十大板把屁股打成爛菜幫子。
任妳們這些小猢猻說什麽老娘今日都不會生氣，只要俺幹爹喜歡，妳們算些什麽東西？！老娘是來打秋千的，不是聽妳們胡說的。妳們嘴裏貶我，心裏恨不得把俺的尿喝了。
這時秋千架空了出來，粗大的濕漉漉的麻繩子在牛毛細雨裏悠蕩著，等待著俺去蕩它。俺把油紙傘往後壹扔，也不知被哪個猢猻接了去。俺把身體往前壹躍，猶如壹條紅鯉魚出了水。俺雙手把住秋千繩子，身體又是往上壹躍，雙腳就踩住了踏板。讓妳們這些孩子們看看大腳的好處吧！俺大聲喊：兒子們，開開眼吧，老娘給妳們露兩手，讓妳們長長見識，讓妳們知道秋千該是怎麽個蕩法。
——適才那個蕩秋千的，不知是誰家的又肥又笨的蠢丫頭，焦炭不如她的臉黑，磨盤不如她的腚大，菱角也比她的腳大，這樣的身段模樣，也好意思上秋千？真是四腳蛇豁了鼻子，不要臉了。秋千架是什麽？秋千架就是飄蕩的戲臺子，上去就是表演，是展覽身段賣臉蛋子，是大波浪裏的小舢板，是風，是流，是狂，是蕩，是女人們撒嬌放浪的機會。俺幹爹為什麽要在這校場上豎秋千？妳們以為他真是愛民？呸！美得妳們！實話實說，這秋千架是俺幹爹專門給俺豎的，是他老人家送給俺的清明禮物。妳們信不信？不信就去問俺幹爹。昨天傍晚，俺去給他送狗肉，壹番雲雨過後，幹爹摟著俺的腰對俺說："小心肝兒，小寶貝兒，明日是清明節，幹爹在南校場上，給妳豎了壹架秋千。幹爹知道妳練過刀馬旦，去給他們露兩腳，震不了山東省，妳也要給我震了高密縣，讓那些草民知道，錢某人的幹閨女，是個女中豪傑花木蘭！讓他們知道，大腳比小腳更好看。錢某人要移風易俗，讓高密女人不再纏足。"
俺說，幹爹，因為俺爹的事，鬧得您心裏不痛快，為了保護俺爹，您擔著天大的幹系，您不痛快，俺也沒有心思。幹爹親著俺的腳丫兒，感動地說：
"眉娘，我的心肝，幹爹就是要借著鬧清明節的機會，掃掃全縣的晦氣，死了的人活不了了，但活著的人，更要歡氣！妳哭哭啼啼，沒有幾個人真心同情妳，更多的人是在看妳的笑話。妳如果硬起來，挺起來，比他們還硬，比他們還挺，他們就會服妳。那些編書的唱戲的，就會把妳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