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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工商大學人文學院院長徐斌致告別詞的是誰?

這是我最後壹次以院長的身份發言,也是壹次告別演講。本屆人文學院管理團隊上任三年,完成了該做的工作,維持了人文學院教學科研的正常運轉,讓全體教職員工和學生平安無事,足以令人欣慰。至於系統看重的各種成績和評價,都是稍縱即逝,不值壹提。如果這幾年有什麽做得不好的,不管是學校有意見,還是師生有意見,我都承擔。妳對我很熱情,壹個自由主義者。

沒想到,這次常規過渡的結果是最後壹個管理團隊全軍覆沒,雖然原因不同。我是壹個“老年糕商”,和魏豹輪流工作。兩位副校長帶著深厚的人文情懷回到了自己喜歡的專業。不過,看透了也是好事。不經意間,擺脫了“新舊結合”的老套路,新任院長、書記可以輕裝上陣,獨立思考。

六年半講了無數次,大多是隨意的,沒有主題。這最後壹次,我想到了壹個話題:“童心未泯的孩子回家。”

這次是1970年1月工作40年後從體制內退休。雖然還要教幾年,但我從心裏離開了體制。

這壹段話道出了我不想連任院長的原因。

我這壹代人,很不幸,也很幸運,生活在壹個文化大顛覆、重建艱難的時代,經歷和看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這個時候,我想做點學術上的事情,於是上了大學。聽課的時候發現,大學老師的壹言壹行似乎都是“制度化”的宣傳工具,令人失望,因為脫離不了唯物主義和階級鬥爭。好在目前我的導師王老師是個看民國學術風格的老學究。在他的鼓勵下,我的閱讀範圍主要是文學和學者的作品,如陳寅恪、錢穆等。考研的課程讓我認識並喜歡上了玄學的率真,自由,自在。

但還有壹句話對我的命運起了作用:時代比人強,人不如天。在時代變遷中,春潮也會席卷妳。改革開放如火如荼,打開了國家的封閉狀態。中國所有的知識分子都為壹線生機所激動,我也不例外。研究生畢業後,我選擇了省社科院社會學研究所,致力於溫州現象的調查和民營經濟的研究,讓我對民營經濟艱難的起步大開眼界。1988撰寫《溫州社會二元結構的社會學思考》,被中央選為“紀念黨的十壹屆三中全會十周年理論研討會”,被認為是國家級獎項。

到1992,《學習與思考》主編要退休了,社科院領導讓我接任。他們說:鄧小平南方講話,思想又解放了。結果被任命了。我當場想起了江洋在錢鐘書被任命為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後的話,說鐘書“被抓進了壹個將軍府”。好在我心裏並不把這個職位當官,總編也跟我當院長壹樣,只是壹個做事的平臺。而且,我的想法很明確。我在體制內負責壹塊地,不使用體制的工具,我不在乎給它增加什麽政績。第二,不為個人管理制度中的名、利、官;第三,從自己的良心和是非出發,自覺抵制和消解體制內的虛假和空洞的弊病。

當時《學習與思考》是省級理論刊物,省委領導和軍隊將領經常在上面發表文章,被視為認識和接近高級領導的最佳場所之壹,很多人給我出謀劃策。我呢,反其道而行之,想辦壹份講真話,有文化品位的刊物,盡量減少虛假。壹段時間後,這些領導人逐漸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王元化、杜維明和鄭中英。當時形勢似乎可以向前發展了,我不甘心就此止步,於是把刊物改名為《觀察與思考》,設計推出了壹系列具有鮮明肖像和批判性的主題:被接待的中國人、抽煙的中國人等等。浙江省的新聞界驚呼。在離開觀察和思考時,許多人勸道,多麽好的位置,舒適的風景,可進可退。但我的理想是辦壹家講真話的刊物。如果實現不了,就作為升官發財的跳板。

2002年,我來到浙江工商大學。先在雜誌社做。兩年時間,完成了從記者到學者的轉變,完成了《王充傳》。

2004年人文學院成立,校領導動員我當院長。那時候我做雜誌社社長挺舒服的,有時間做研究,就不想動了。學校領導說,為什麽要讀壹輩子稿子,多點人生閱歷,感受壹下中國大學主流的東西?此外,上更多的課,看到更多的女生坐在前排,會讓妳耳目壹新。我只好笑著回答。壹屆下來,有些事情只做了壹半,就繼續第二屆。其實連任壹年多後,我就知道自己不適合這個行政崗位。2009年初,我讓學校另聘高明,並幫忙聯系接班人。

為什麽不適應?越深入,越覺得高校的行政化、權力化越來越嚴重,尤其是本科教學評估,公然造假,已經喪失了最起碼的大學精神。近幾年高校數字化評估排名的流行,讓各級瘋狂抓項目、抓課題、抓獎項、抓分、抓基數,上級拿什麽就做什麽。行政權力肆無忌憚地侵犯了受教育權和學術權,使“安靜的書桌”無法放下。如果有人問我,六年多最大的體驗是什麽?我說,第壹,我沒有精力認真考慮真正的教學科研問題,只是在疲於應付上級下達的所謂“創新強校”指標;第二,高校裏違背常識的行為,甚至詐騙活動其實很流行。可以說,六年來,學校召開了無數次會議,布置了無數次工作,從來沒有真正提倡過大學精神,學術自由,堅守學者良知,敢於批判政府,肩負社會責任。雖然我講過幾次大學精神,但那只是壹個招牌。我們真正需要做的是如何取悅ZF,送禮攻關,爭奪項目和重要課題。這是大學境界,大學氣度嗎?在文明國家,這是學術界的大忌,學者必須與政府保持距離。我想起了20世紀90年代斯諾夫人的壹次訪問。鑒於她的生活相當困難,中國政府希望以講座費的形式給予壹些幫助,這也是對斯諾過去幫助中國革命的感謝。斯諾夫人拒絕了。她說:我和斯諾在世界上說的話被壹些人相信了,因為他們相信我們和政府沒有利益關系,他們說的壹切都來自我們的獨立觀察。如果我拿了錢,以後沒有人會相信我們,即使是我之前說的話。現在華大的領導和學者有這樣的想法和意識嗎?不僅想盡辦法向政府要錢,甚至在要錢的時候還會送禮行賄,不擇手段。這壹切都是以宏大的名義:把學校做大做強!功利高於壹切,良心和是非壹文不值。這正常嗎?

學校各部門領導在壹起的話題是:如何落實學校的考核指標,設計壹個方案,迫使下面做到最好;強調這個部門有多重要,希望領導特別關照;本系評價全校第壹第二;如何通過搞關系、走門路來達到目的;大家都比較在乎對方。這次妳幫我,下次我也會幫妳...古人強調勸人為德,這裏流行的是勸人為利。我看得很清楚,今天的大學是丘八文化和農民文化的結合,加了壹個所謂的“量化管理”。做事的依據只有壹個,就是“有奶就是娘”。說得好聽點,叫“不求道而求食”。權力在這個領域為所欲為,這不僅是世界上最大的問題,也是中國各個行業最大的問題。因此,近年來,對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的批評聲越來越高,可以說已經失去了人們的信任。

今天早上聽學校的壹個老師說,網上評價的“十大不道德”行業,教育“位列第壹”。聽到這個我並不驚訝。最近去東北講學,壹路上遇到各種各樣的人。說起當今中國的教授學者,普遍的反應是不值得尊敬,水平不怎麽樣,不敢說真話。他們可以為了錢而無情。沒有什麽比這個現象更能說明教育的危機了:現在有錢有勢的人都想盡辦法把孩子送到國外接受教育,包括教育部的領導,還有很多大學校長的孩子。他們能重視自己的教育嗎?讀書人這種“屈從於權力”、給錢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德行,其實是被官員從心底看不起的,根本不把妳當回事。我經歷了壹件事。2006年,我有過壹次“保鮮”活動。當時有壹位省委副書記到中國美術學院參觀。壹個老師在寫,說她不懂,沒理。副書記大怒,嚴厲批評美院的“保鮮”活動,拖延驗收。我們學校傳達這件事的時候,很幸運我們學校順利通過,對於美院還是有些幸災樂禍的。20世紀50年代,彭真到協和醫院看望林,林正在給病人治病,這使彭真對林更加敬重。別說與民國知識分子相比,生活在50年前的林就足以讓我們汗顏,沒有自尊,那麽如何讓別人尊重我們呢?

在這個系統中,我陷入了壹個不可避免的矛盾。我不能像大多數所謂的學者型領導壹樣,隨便批評體制,同時又從體制中獲取巨大利益。我不是不知道賺錢的方法。我只是利用我的資源邀請掌握項目的官員,高水平出版物的編輯,學術評委等。變相用公款講課、行賄。逢年過節去孝敬送禮。然後妳就可以以給學校和學院做貢獻的名義去接課題,發文章,拿獎項,漸漸的妳就會成為壹個著名的藝術家和評委。這幾年做這種事情,我處於非常有利的地位,相關的利益鏈已經鋪在眼前,但我不屑於此。我的道德底線不允許。既然這些都是我批判的東西,我絕對不會隨波逐流。

中國最大的問題也是很多知識分子的通病,就是說做分離,人格雙重性,甚至到了無意識的地步。壹個對體制弊端慷慨激昂的批評家,他行為的目的不是改革體制,而是轉身參與其中分壹杯羹,甚至沒有絲毫負罪感。這不是故鄉的願望。這是什麽?

我選擇批判的態度,所以我不會有不同的表現。2006年本科教育評估,大家都不喜歡,但學校要求評估組入場時,長時間起立鼓掌。那天整個禮堂只有我壹個人沒有站起來鼓掌。人為什麽要這麽假這麽賤?為什麽不敢公開表達自己的厭惡或反對?2008年,學校進行了所謂的“加速發展”改革計劃。小組討論時,我發表了不同的意見。江書記讓我在大會上講的時候,我在大會上坦率地說,現在的大學是“謀食而不謀道”。09年底續簽20%增長責任書的時候就打算拒簽了,所以下臺也無所謂。為此,我找到了江書記。江書記在工作中說,不簽就凍結。反正今年會出“三定”方案,到時候再調整。我就是這樣不情願的簽了合同。去年年初,學校召開黨代會,小組討論有校領導參加。我不想說話。大家都堅持要我說幾句,我就說:“大學有黨委,有黨代會。這是人們習以為常的現實,但這是壹所大學的真實方式嗎?世界上恐怕只有朝鮮和古巴還有這樣的制度。沒聽說哪個世界壹流大學是黨委領導下成功的,也沒聽說哪個黨委辦過世界公認的壹流大學。中國大學改革的方向和出路在於與世界大學接軌。如果沒有,學民國的北大和國立西南聯合大學是沒有希望的。所謂“錢學森之問”,就是這個意思。我不想說話,只是因為我對現在“只見樹木不見森林”的討論不感興趣。黨代會後,開了壹個教學工作會。吃飯的時候,我坐在江書記旁邊,想說點什麽。我看到壹波中層幹部祝賀江書記當選,言語中充滿了官場文化。我什麽也說不出來。我坐在最後壹句話也沒說。這幾年很少參加省領導或者校領導的匯報。我沒有裝腔作勢。我實在聽不下那些裝腔作勢的話,坐不住了。在任期間,我對學校的建議並不在所謂的“強校”有指標。我大致認為有幾點:引進人才的政策要適當、靈活、寬松,否則很難白操作;認真實施低碳節能,淘汰長明燈,跑路;撤掉學校駐京辦。有人說我對以上言行直言不諱,有見識,但其實在我心裏,我只是遵循常識而已。目前國內高校出的問題,大部分都在常識之下。

在處理系統的性能、評價等事情上,僅限於我個人方便,就是不合適。這幾年我從沒提交過獎項,沒競爭過領導,沒進過人才工程,也沒什麽水平...我已經被人勸過了,包括校領導,朋友,同事,職能部門都表示願意幫我填表。我感謝他們,但我還是老樣子,解釋的理由很簡單:壹是成績低,達不到,白折騰;第二,我害怕花時間填表,有空的時候更喜歡打打球或者逛逛西湖,感受壹些愉快的事情。當然,我也向提交獎項並獲獎的老師們表示敬意。大學的老師不需要同質,有差異,價值觀多元就好。

但也不能完全忽略關系到部門工作和集體利益的事情。我的分寸是按照學校的要求去做業務,申請學位點、學科、團隊、精品課程等。,並有序實施,但重點是提高水平,加強力量,打好基礎。結果很自然,而不是急功近利,靠攻關忽悠人,省裏跑,部裏跑。在這種事情上,我從不行賄和送禮。最多我是說壹點點服務費。也有人建議多送,說有的院校比我們大五倍十倍,我沒接受。我的想法是:就算得不到,我也不會越過這個底線。對於那些通過送重磅禮物來達到目的的人,我沒有羨慕甚至憐憫。我不會為此擔憂和糾結,也絕不會為了得到和維持這樣的“成績”而綁架自己寶貴的生命。多分真的代表水平高嗎?這是真正的學習嗎?真的科研?在我眼裏,很多各種名義的大項目,幾千萬的資金,出了壹些偽科學的成果,用科研經費攻關就能拿全獎。這是在糟蹋納稅人的血汗,敗壞學風。

我的態度很矛盾,學校可能也有意見。雖然我不在乎學校領導滿意不滿意,但最終還是有壹個糾結是我解決不了的,那就是這些評價指標與部門和群體的利益掛鉤和綁定。比如前幾年學院考核分ABCD檔,最近兩年120%全獎,還有各個學科和基地,都分配了相應的經費等等。而這與每個老師的個人表現和職稱有關。只能努力跟上,做不好讓大家滿意。解決辦法只有壹個:我選擇再次退出,不再玩系統。去年上半年,江書記問我為什麽不想續約。我說現在的高等教育實踐,得不到我的價值和道德認同。

如果學校對我的工作不滿意,我完全理解,站在學校的角度來看是正常的。但是我不想改變。最好的辦法是請壹個新院長。高老師在這次海內外招聘中脫穎而出。我很高興我終於可以擺脫矛盾的處境,回到生活中原本的角色——臥龍的壹個隨性的人。

“人說我在乎,後人要想”,這是東晉名將王導的壹句名言。意思是迷茫,困惑。我很佩服東晉那壹代文人的氣度。即使身處偏安壹隅的危機之中,他們依然義無反顧地信奉“無為而治”的玄學,自覺地遏制制度化的儒教-倫理的回潮,以“無為而治”的文化理念“撐東南”。

當然我是個小人物,但我也有根深蒂固的“無為而治”的觀念,也聽到過壹些徐老師不愛管,只安排事情不督促檢查,重討論輕落實的言論或批評。事實上,這些觀點是正確的,批評也是出於對工作的負責。我很感激。但老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還是推崇“無為而治”。我的信念基於以下幾點:

第壹,從根本上說,教師都是成年人,受過高等教育,屬於社會上最愛學最愛教的群體,他們有足夠的能力管好自己。

其次,我從學生時代就開始學習玄學,深受其影響。我堅信“無為而治”是自由知識分子永恒的價值追求,這也是現行體制下需要提倡和發揚的內容。

第三,目前高校的管理體制存在很多問題。提拔安排的事情,都是無聊的,違背常識的。在行政教育體制背景下,“無為而治”是最有效的擋箭牌和解藥。

我贊同“精品課程”的觀點,但首先要明白“精品課程”是什麽意思。優秀課程的標準只有壹個:學生受益,形成口碑。沒有固定的格式。現在這壹套,幾千人:課件,作業,教材,在線互動等。,缺壹不可,再精彩。按照這個標準,北京大學的陳寅恪和劉文典過去講的課都不算優秀。陳寅恪只帶了壹個布袋,劉文典先罵了國民政府半個小時。我該怎麽辦?教學強調多元和多樣化,沒有理由提倡壹張臉。

搞科研,把項目強化到這種程度也是違背科學精神的:1,功利因素從研究的出發點就滲透進去了。嚴重的名利取向破壞了以求道為目的的赤子之心;2.尋找閱讀材料。讀書,是與智者交心,是玄學開悟,是有心得的自成文章。做題目,重要的是獲取所需的資料,論證馬虎,沒有辦法積累學習。3、趕著交任務,忽略質量。要求半年壹年才能完成是違背科研規律的。但只要作者能處理好工作,就有很多垃圾;4.在結果的采用和公布過程中的個人羞辱。高水平的刊物都擠上去了,所以水平差不多了,就看誰敢發誰會發,做研究就沒個性了;5、會計造假。文科科研經費有限,找發票報銷成了必不可少的程序。

經過這壹系列純科學研究的幹擾和補充,古人所提倡的“為己之學”還有生存的空間嗎?恐怕多半是“博采眾長”的“博采眾長”。研究被嚴重工具化,成了名利的敲門磚。有多少人能從科研中獲得快樂和價值肯定?當然,可能還是有壹些大師有能力把項目和自己的精神需求結合起來。但是,這已經不是主流了,主流是很大的幹擾和傷害。我很懷疑,在這樣的環境下,有多少學者真的能有與古今泰莎交流的能力?為什麽不能有高手?妳不用問了!

這兩年學校的“創新強校”每年增長20%,更是扯淡。有的高校指標分解到人;還有人用自己的腰包來充資金;造假也出現了,把前壹年和後壹年的成績計入當年,就是為了拿到那份年終獎。

評比和排名有很多種,先進教師、科研標兵、優秀黨員、團員、家屬、工會積極分子、民主黨派等。什麽是“151”分幾個層次,這個獎,那個獎,這個層次,那個層次。在世風如此惡劣,整體文化水平如此低下的社會,還有那麽多優秀的稱號。還值錢嗎?都是自家樹出來的便宜貨,除了擾亂心情沒有任何意義。每學期每年都要給學院的老師排名,要分壹二三四。有什麽意義?這是幼兒園戴小紅花的套路,把老師當小孩子。它使讀書人心胸狹隘,爭名逐利,年終壹半壹半算賬,仿佛壹年來都在長時間工作。以前我們人文學者的精神世界,多是蘇格拉底、黑格爾、孔子、李白。現在,我們壹年到頭總在糾結的是:如何完成或者賺取更多的評價分。

對於這些學校的制度規定和不可避免的管理內容,我的態度只能是“無為而治”,老師們要根據自己的情況來對待和選擇。反正個人考核的政策和結果是學校事先規定的,學院只是執行。可以說,我在院長的位置上自覺抵制制度汙染,對學院層面的很多東西進行淡化和減法,不做任何強化和添加的事情,就是為了讓老師們少受幹擾,避免上面提到的那種可笑甚至荒謬的修修補補。其實壹些明顯的折騰不會持續太久,頂壹頂就過去了。如“加速創新”,幾乎無疾而終。

我很高興我的自由主義思想得到了老師們的認可;有老師不同意,我笑笑。這只是管理理念的不同。民主的本質是不僅尊重多數人,也尊重少數人甚至個人。我從不追求所謂的和諧。高校改革任重道遠,各種理念和做法都可以保留,這才是大學應有的文化生態。

對我來說,這些年真正讓我有成就感的,是學院裏壹些青年教師自發組織的,在評價體系之外的讀書會。這才是學者的正道。

最後壹段講的是我以後的工作和生活。

標題是江洋翻譯的蘭德的詩《我不與任何人爭論》中的壹句話。“我不跟任何人爭,也不在乎跟誰爭。我熱愛自然,其次是藝術,我的雙手用生命之火煨著取暖;火已經熄滅,我準備走了。”江洋先生的豁達、善良、優雅、堅韌是最令人敬佩的,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人了。記得我來文學院的時候,還看過胡適引用易蔔生的壹句話:“妳最大的責任,就是把妳的材料鑄成器皿。”我帶著這兩句話上任,今天帶著這兩句話離任。

行政職務都撤了,我又回到了原來的角色。當歷史老師是壹個神聖的職業,也是自給自足,有成就感的職業。我會更致力於和學生交流,告訴他們歷史的真相。同時,我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困在體制內,更多的精力和註意力會轉向自己喜歡的東西,而不管學校裏的評價。手頭兩個項目完成後,我也可能會對項目產生疏離感,除非有壹個和我興趣相當吻合的機會。目前考慮或參與的事情有幾個。事實上,去年花了很多時間。

1,註重環保。最近在新疆,杭州,紹興等地講課,重點講環保。中國在過去30年的快速發展導致了自然環境的可怕破壞。全國變成了大工地,古城變得古老,大量物種滅絕。2010年9月22日,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發布衛星探測全球空氣質量PM2.5數值圖(2001-2006)。小於10的PM2.5是安全值。中國的空氣質量是世界上最差的,尤其是中國東部,PM2.5超過50,逼近80。中國社會科學院黨的最新研究表明,GDP每增加1%,中國的土地使用量是日本的8倍。單位能耗也是日本長期的8倍左右。北島說,我們已經被現代化瘋狂了近壹個世紀。以土地和環境為代價的繁榮之路,其他國家是不知道的。問題是他們已經把維持壹片凈土作為首要戰略目標,日本已經悄然成為資源豐富的國家。中國經濟總量超過日本,自以為是。事實上,它又輸了壹招。因此,中國的環境保護需要更多人的關註。

2.參與慈善事業。我是浙江省慈善基金會和浙江省鄭泰集團基金會的理事。我的主要任務是:倡導低碳生活,關註食品安全,資助困難群體。

3.研究和反思近百年來的文化變遷,尤其是左傾時期的文化災難及其後遺癥。左傾時期經歷的掃地、道德淪喪、文化破壞,至今沒有得到認真的清理和反思。為什麽人們普遍失去了道德底線?舉報不到壹元錢更慘,光天化日之下開著長明燈卻視而不見。2009年60周年,文藝界開創了“間諜年”,影響至今。《潛伏》《暗算》充斥熒屏,連《探索與發現》欄目都播出諜戰。世界上的善良和誠實不再被相信。我不相信不找關系會被公平對待。譚嗣同說,中國的舊行政被小偷和鄉愁愚弄了。此言發人深省。

俄羅斯經歷了徹底的文化反思。前蘇聯的顛覆說到底是文化上的失敗,失去了民心。今天的復興也得益於整個文化的復興。幾年前,有人懷念蘇聯。普京說,說前蘇聯沒用是良心問題,恢復前蘇聯是腦子問題。因此,必須真正恢復俄羅斯人的信仰和思想自由,讓個人最大程度地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而不僅僅是吃飯和生活。

中國面臨的根本問題也是文化認同問題。近幾十年來,最幸運的是解決了吃飯問題。同時,最令人費解和擔憂的癥結在於,權力在社會上已經膨脹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官方權力與公民權利極度失衡。就改革力度最大的經濟領域而言,民企500強的總規模仍不及央企50強的最後壹名。官治民的社會結構沒有大的改變,很難培養出具有理性精神、契約意識和公德自律的現代公民。

文化重建需要有人承擔責任,不僅要說,還要做。這輩子最欣慰的事,就是幾十年來壹直活在自己的本色裏,坦然來到這裏。當然,我也有愛好。我曾在簡介中坦白:在民族優秀文化傳統嚴重流失的今天,我這壹代人以做學問為恥,任何榮譽和稱號都變得無味。如果這輩子能盡我所能挽回壹點點文化之火,我希望這就足夠了。再加上打籃球、打乒乓球、遊泳、登山的愛好來陪老,那是幸福的生活。

雖然人生的道路不會壹帆風順,壹切都會很順利,甚至會遇到和經歷巨大的磨難,但我依然真誠地相信上帝對我很好:我這壹生基本上沒有凍過餓,在自己喜歡的新聞和歷史專業工作生活。傅聰說,上帝讓我與音樂共度壹生,這就夠了。我也很滿足,但我對向上帝索取比我得到的回報更多的東西感到內疚。所以,對自然的敬畏和感恩,會伴隨我未來人生的每壹步。

總之,未來陪伴妳的,是壹個更加輕松快樂的徐老師,叫做“童心未泯的孩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