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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巴巴

我小時候的故事裏有壹首當地的民歌,大概意思是:“月亮巴巴的,有個爺爺坐在裏面,爺爺出來買菜。裏面坐著壹個老奶奶,老奶奶在那裏繡花,繡了壹個糯米糕。”這是開頭,有著長沙話特有的韻味,也包含著我童年最溫柔的回憶。

?小時候的我,大概是奶奶眼裏最聰明最可愛的。也許世界上沒有人能比我更好,更重要。我應該總是先吃最好的食物。記得五六歲的時候,家裏條件壹般。曾經有壹段時間,春節期間,很多在外生活的叔叔帶著家人和孩子回來了。那時候身體還很好的奶奶喜歡給大家安排早餐,就買了很多包子放在桌子上等大家。奶奶去商店買早飯吃的包子。肉餡美味多汁,但我不喜歡外面的面團。我很幸運,起得很早,找到了包子。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我很努力地小心翼翼地打開包子,小心翼翼地吃著,外觀保持完好。當大家都醒來吃早飯,發現包子不見了,所有憤憤不平的兄弟姐妹都想報警的時候,我老老實實的承認了自己的小錯誤。我認為這是十惡不赦的罪行,會受到嚴厲的毆打。只是奶奶粗糙的手揉著我的頭發,笑著說:“這孩子真聰明!”“大人小孩都被奶奶嚇到了,不敢再怪我了。被她肆意庇護,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這雙手操勞了壹輩子,又厚又暖。小時候,我也很愛讀書。我在離家不遠的圖書館裏自由漫步。當我看到黑暗的時候,我沒有回家。這個時候我奶奶就會過來,在外面叫我的本名。聲音很大,怕鄰居聽不見。我不知道她從小就喜歡讀書,還認了孫子。如果妳帶我出去,妳也會大聲責備我。妳只知道看書,不記得吃飯!看著和她打招呼的鄰居們,她露出了溫暖的笑容,臉上寫滿了我奶奶無比的驕傲。

?漸漸的長大了,有了同學朋友,也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我沒有再和奶奶住在壹起,但是每次我去看她,她都會守在她家門口,眼巴巴的四處張望。看到我來,她總是很忙,很節儉,總是做很多我喜歡吃的菜。她看我吃飯就抱怨這裏鹹那裏不辣。她只是微笑,菊花皺紋的臉燦爛。看著看著,我變得懂事了壹點,漸漸學會了贊美她。她越來越覺得我壹定是在外面或者家裏過著饑荒的生活,於是她叫我多去她那裏吃飯,臨走的時候會在她鎖得緊緊的抽屜裏塞點錢給我,有時金額值半個多月的工資。沒想到,我還有這樣別有用心的目的。送我出去,站在門口久久不肯進去,壹定不見我回來就會轉身。有壹次,可能我大了壹點。我看著她,抱住她的背。我感覺她有點慌張,怕我不開心。我抱著她幾秒鐘,才把我推開,喃喃自語:“怎麽辦,怎麽辦?”。我沒有見過她和爺爺之間那種老式的、傳統的擁抱。她低頭擦了擦眼睛,抱怨風裏有沙子。她慌慌張張地轉身回去了。

過了幾年,我對學習越來越緊張,去找她的次數也少了。她知道原因,但她變得沈默,她還是很高興再去。終於有壹天,辛苦了壹輩子的她,病倒了。親戚和我家的人會照顧她。因為工作原因,壹般都是大人輪流。有時候她不那麽守時,靜靜的等著,沒有責怪任何人。只有放學後我去她那裏,她才會爭著跟我要吃的,但我又不敢叫她做什麽。看到起床發抖的樣子很心疼,會問她喜歡吃什麽。她哆嗦著嘴說,不用買,只要我做的,她喜歡吃。有些懶人,我記得奶奶最愛吃的菜裏如果有糍粑,她就會炒,顏色金黃,外面是白糖,裏面很嫩,趁熱餵她吃。她非常高興。她吃了壹個、兩個,又要了更多。我怕她消化不了,不敢再餵了。那天她吃得好,睡得好。看著那張瘦骨嶙峋的臉是安詳而平靜的。

?過了壹段時間,她的身體越來越差,我忙於學業。我離學校有點遠。雖然每天都去,但是沒有耐心給她做點吃的,只是靠長輩給她安排。她吃不了多少,我就忍著性子做了。奶奶不知道是不喜歡還是吃不下別的。她只是等我的炒年糕,哪怕只吃了壹小塊,她也很滿足,睡得比較安穩。我記得在她生命的最後壹周,她在吃我做的炒年糕。

?那天我還在學校,因為我總是跑來跑去。在家裏,學校,外婆家,我很累,無精打采,聽著老師講課。突然,教室的門開了,爸爸慌慌張張地站在那裏找我。我看著他,感覺天瞬間塌了,全身冰涼,四肢無力,心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瘋狂的跑回家的,仿佛風在耳邊呼嘯。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麽哭的,聲嘶力竭,仿佛全世界都拋棄了我。我只記得她靜靜地躺在那裏,安詳而安詳,沈睡著,仿佛在等我回來。只是我緊閉的雙眼再也看不到我為她煎的巴贊,我慢慢蠕動的嘴角再也感受不到巴贊的甜蜜,滿是皺紋,我枯瘦的臉上再也不會有那種淺淺而滿足的笑容。我再也沒有機會油炸她了...

?月亮粑粑,裏面坐著壹位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