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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天空下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以前很喜歡的句子。貌似安靜愜意,其實不然,不過是人生的起落浮沈之後,壹番自我安慰罷了。

 現在的天都是不夠潔凈的,哪裏有雲卷雲舒讓人悵惘。惆悵也不適宜了,畢竟過了年紀。(因為再也不需要強說愁了。)就好像隔著湖水註視天空和雲朵。然而隨意蕩起的壹點波紋就會使之消失。即使重現,也是握不住的虛空。

 到底多久多久沒有回故鄉了,該如何從頭細數。以華年轉瞬計,以皺紋叢生計,以……

 曾經也是朝思暮想過的,也曾因近鄉情怯而舉步維艱。如今卸下心防倒成了慵懶池水,從未有過的淡泊平靜。究竟多久沒有如此真實的立在故鄉的天空下。來聽壹聽耳畔的鄉音依舊,看壹眼山水依然。

 也許更多的時候還是喜歡安靜的遇見吧。因為身體的緣故,越來越厭煩嘈雜與喧囂。最難得某次醒來的時候,煙雨未至,窗外的天被描成了青色,灼熱也已消散,正是日薄西山時刻。

 層疊的雲灰蒙蒙的布滿了遠方的壹隅天空。站在二樓平臺上,向四野眺望。風推送著雲,像壹葉葉扁舟行於江上。空氣裏有新鮮泥土濕潤的氣息,秧田的氣息……故鄉的氣息。偶有不知名的鳥忽然打破靜謐,尖叫壹聲掠過,向遠處的樹林飛去。而近處尚余蝙蝠與蜻蜓高低錯落,無聲無息。

 暮色茫茫中傳來大人的呼喊聲,孩子的雀躍聲,摩托車,間或小車駛過,如同倦鳥歸家。

 壹幅幅清晰而真實,與腦海中從前的影像漸漸疊加。壹摞摞,新圖壓在舊畫上,不過是換了顏色換了樣式卻是壹樣的底子。後來幹脆搬了椅子來安靜的坐著,直至天光黯淡。

 也拍過幾張照片,不多。比較喜歡的兩張。壹張是門口的池塘,倒影著小樓。點綴著樹木,幾朵雲,很是別致。另壹張則是遠景。悠悠藍天白雲下,綠油油的莊稼地,壹望無垠。其間分明看見隆起的壹座座墳包,與模糊的墓碑。壹代代人老了,走了,就躺在那裏,與故鄉的土地混為壹體。大概這才是真正故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