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修辭方面
金庸修訂舊本小說,可謂達到了鉅細靡遺的地步,在文字修辭部分,幾乎每處皆有,是更動最多的部分。文辭的修訂,使金庸文字的風格更見典雅朗暢、流麗高華,可讀性也增強;尤其是金庸將若幹仍饒具“說書”格套的“且說”、“話說”、“暫且不表”等盡行刪削,使小說內文更見純凈。論者謂金庸小說“達到了白話文的新高峰”,雖未免誇張,但就通俗小說而言,金庸的文字風格確實有其獨特的魅力,可作為初入文章門徑者的津梁。當然,這瑣碎細微的修辭工夫,雖也展現了金庸自我嚴肅要求的意義,但相對於我們探討的主題,反而是較不重要的。 回目的重新設計,是金庸修訂版中下得工夫甚深的部分,從《雪山飛狐》之不著壹字(僅用壹、二、三區隔),到《笑傲江湖》二字擬目(如“滅門”、“聆秘”、“救難”)、《射雕英雄傳》、《神雕俠侶》之四字擬目(前者如“風雪驚變”、“江南七怪”;後者如“風月無情”、“故人之子”),到《飛狐外傳》等三、五、六字不等的白話“章”(如“血印石”、“大雨商家堡”、“風雨深宵古廟”);再從《書劍恩仇錄》的七字聯對(如“古道騰駒驚白發,危巒快劍識青翎”)、《碧血劍》的五字聯對(如“危邦行蜀道,亂世壞長城”),到《倚天屠龍記》的“柏梁臺體”擬目(從“天涯思君不可忘,武當山頂松柏長”以下***40句,句句押韻)、《天龍八部》的自創新詞(分別以〈少年遊〉、〈蘇慕遮〉等五個詞調分卷),到《鹿鼎記》集清人查慎行的詩句(如“縱橫鉤黨清流禍,峭風期月旦評”、“絕世奇事傳聞裏,最好交情見面初”),變化繁復,風格各有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