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桑》是漢樂府中的壹首樂府詩,屬《相和歌辭》。又名《艷歌羅敷行》、《日出東南隅行》。這首詩第壹段,寫秦羅敷的美貌;第二段,寫使君覬覦羅敷的美色,向她提出無理要求;第三段,寫羅敷拒絕使君,並盛誇丈夫以壓倒對方。這首詩以幽默詼諧的風格和喜劇性藝術手法,刻畫了壹個既美麗堅貞,又聰明的采桑女子形象,洋溢著“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的民間風情,同時也反映出漢代貴族官僚仗勢調戲民女的社會現實。全詩情節逼真、語言華麗、形象生動,雖經文人修飾加工,仍體現出濃烈的民間歌謠風味。
基本介紹 作品名稱 :陌上桑 作品別名 :艷歌羅敷行、日出東南隅行 創作年代 :東漢末年 作品出處 :《樂府詩集》 文學體裁 :樂府詩 作者 :已軼 編者 :郭茂倩 作品原文,註釋譯文,詞句註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鑒賞,整體賞析,名家點評,編者簡介, 作品原文 陌上桑 ⑴ 日出東南隅 ⑵ ,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喜(善)蠶桑 ⑶ ,采桑城南隅。青絲為籠系 ⑷ ,桂枝為籠鉤 ⑸ 。頭上倭墮髻 ⑹ ,耳中明月珠。緗綺 ⑺ 為下裙,紫綺為上襦。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 ⑼ 見羅敷,脫帽著帩頭 ⑻ 。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 ⑽ 觀羅敷。使君 ⑾ 從南來,五馬立踟躕。使君遣吏往,問是誰家姝 ⑿ ?“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年幾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頗有余”。使君謝 ⒀ 羅敷:“寧可***載不 ⒁ ?”羅敷前致辭:“使君壹何愚!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 “東方千余騎,夫婿居上頭 ⒂ 。何用識夫婿?白馬從驪駒,青絲系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⒃,可值千萬余。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 ⒄ ,四十專城居。為人潔白晰,鬑鬑頗有須。盈盈 ⒅ 公府步,冉冉 ⒆ 府中趨。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 註釋譯文 詞句註釋 ⑴陌:田間的路。桑:桑林。 ⑵東南隅:指東方偏南。隅,方位、角落。中國在北半球,夏至以後日漸偏南,所以說日出東南隅。 ⑶喜蠶桑:喜歡采桑。喜,有的本子作“善”,善於、擅長。 ⑷青絲為籠系:用黑色的絲做籃子上的絡繩。籠,籃子。系,絡繩,纏繞籃子的繩子。 ⑸籠鉤:壹種工具。采桑用來鉤桑枝,行時用來挑竹筐。 ⑹倭(wō)墮髻(jì):即墮馬髻,發髻偏在壹邊,呈墜落狀。倭墮,疊韻字。 ⑺緗綺:有花紋的淺黃色的絲織品。 ⑻帩頭:帩頭,古代男子束發的頭巾。 ⑼少年:古義十至二十歲的男子。 ⑽但:只是。坐:因為,由於。 ⑾使君:漢代對太守、刺史的通稱。 ⑿姝(shū):美麗的女子。 ⒀謝:這裏是“請問”的意思。 ⒁不:通假字,通“否”音也為“否”的音。 ⒂居上頭:在行列的前端。意思是地位高,受人尊重。 ⒃鹿盧劍:劍把用絲絳纏繞起來,像鹿盧的樣子。鹿盧,即轆轤,井上汲水的用具。寶劍,荊軻刺秦王 時帶的就是鹿盧劍。 ⒄侍中郎:出入宮禁的侍衛官。 ⒅盈盈:儀態端莊美好。 ⒆冉冉:走路緩慢。 白話譯文 太陽從東南方升起,照到我們秦家的小樓。秦家有位美麗的少女,自家取名叫羅敷。羅敷善於養蠶采桑,有壹天在城南邊側采桑。用青絲做籃子上的絡繩,用桂樹枝做籃子上的提柄。頭上梳著墮馬髻,耳朵上戴著寶珠做的耳環;淺黃色有花紋的絲綢做成下裙,紫色的綾子做成上身短襖。走路的人看見羅敷,放下擔子捋著胡子註視她。年輕人看見羅敷,禁不住脫帽重整頭巾,希望引起羅敷對自己的註意。耕地的人忘記了自己在犁地,鋤地的人忘記了自己在鋤地;以致於農活都沒有幹完,回來後相互埋怨,只是因為仔細看了羅敷的美貌。 太守乘車從南邊來到這,拉車的五匹馬停下來徘徊不前。太守派遣小吏過去,問這是誰家美麗的女子。小吏回答:“是秦家的女兒,自家起名叫做羅敷。”太守又問:“羅敷多少歲了?”小吏回答:“還不到二十歲,但已經過了十五了。”太守請問羅敷:“願意與我壹起乘車嗎?”羅敷上前回話:“太守妳怎麽這樣愚蠢!太守妳已經有妻子了,羅敷我也已經有丈夫了!” “丈夫當官在東方,隨從人馬壹千多,他排列在最前頭。怎麽識別我丈夫呢?騎白馬後面跟隨小黑馬的那個大官就是,用青絲拴著馬尾,那馬頭上戴著金黃色的籠頭;腰中佩著鹿盧劍,寶劍可以值上千上萬錢,十五歲在太守府做小吏,二十歲在朝廷裏做大夫,三十歲做皇上的侍中郎,四十歲成為壹城之主。他皮膚潔白,有壹些胡子;他輕緩地在府中邁方步,從容地出入官府。太守座中聚會時在座的有幾千人,都說我丈夫出色。” 創作背景 這詩是漢樂府中的名篇,屬《相和歌辭》,寫采桑女秦羅敷拒絕壹“使君”即太守之類官員調戲的故事,歌頌她的美貌與堅貞的情操。最早著錄於《宋書·樂誌》,題名《艷歌羅敷行》,在《玉臺新詠》中,題為《日出東南隅行》。不過更早在晉人崔豹的《古今註》中,已經提到這首詩,稱之為《陌上桑》。宋人郭茂倩《樂府詩集》沿用了《古今註》的題名,以後便成為習慣。 對於此篇的作意,《樂府詩集》引崔豹《古今註》說:“《陌上桑》者,出秦氏女子。秦氏,邯鄲人,有女名羅敷,為邑人千乘王仁妻。王仁後為趙王家令,羅敷出采桑於陌上,趙王登臺見而悅之,因置酒欲奪焉。羅敷巧彈箏,乃作《陌上桑》之歌以自明,趙王乃止。”而吳兢《樂府古題要解》以為:“案其歌辭,稱羅敷采桑陌上,為使君所邀,羅敷盛誇其夫為侍中郎以拒之。”這首樂府詩,從所使用的詞語看,應該是在民歌基礎上,由文人加工而成。 作品鑒賞 整體賞析 《陌上桑》是壹篇立意嚴肅、筆調詼諧的樂府敘事詩。它講述了這樣壹個故事:壹位名叫羅敷的年輕美麗的女子,壹天在采桑路上恰巧被壹個太守遇上,太守被羅敷美色所打動,問她願不願意跟隨自己回家。太守原以為憑借自己的權勢,這位女子壹定會答應。想不到羅敷非但不領情,還把他奚落了壹番,使這位堂堂太守碰了壹鼻子灰,無奈之極。 全詩***分三段。第壹段,寫秦羅敷的美貌。首先寫環境美和器物之美來襯托她的美貌,然後重點寫她的服飾之美。最後通過側面描寫烘托她的美貌,無論是行者還是少年,無論是耕者還是鋤者,都傾慕她的美麗,激起讀者的想像。她的外表美,鋪襯下文的心靈美;寫勞動人民對羅敷的健康感情,與後文使君的不懷好意形成對照。第二段,寫使君覬覦羅敷的美色,向她提出無理要求。先是使君的馬徘徊不前,使君對羅敷垂涎三尺,繼而上前搭話,詢問姓名,打聽年齡,最後提出和羅敷“***載”的要求,暴露了使君骯臟的靈魂。寫使君的語言行為步步深入。第三段,寫羅敷拒絕使君,並盛誇丈夫以壓倒對方。本段全部由羅敷的答話構成,回應使君的無理。斥責、嘲諷使君愚蠢,聲明自己已有丈夫,丈夫威儀赫赫、仕途通達、品貌兼優。羅敷的伶牙俐齒使自以為身份顯赫的使君只能自慚形穢,羅敷的不畏權勢、敢於與權勢鬥爭的精神充分體現出來了,表現了她的人格魅力。 《陌上桑》塑造羅敷的形象也依循人們識辨人物的壹般順序,在寫法上表現為由容貌而及品性。羅敷剛出現,還只是籠統地給人壹個“好女”的印象,隨著敘述的展開,通過她服飾的美麗和路人見到他以後無不傾倒的種種表現,“好女”的形象在讀者眼前逐漸變得具體和彰明。通過羅敷與使君的對話,她抗惡拒誘,剛潔端正的品格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從她流利得體,同時又帶有壹點調皮嘲弄的答語中,還可看出她稟性開朗、活潑、大方,對自己充滿自信,並且善於運用智慧保護自己不受侵害。 《陌上桑》在寫作手法方面,最受人們稱贊的是側面映襯和烘托。先寫羅敷采桑的用具和她裝束打扮的鮮艷奪目,渲染服飾之美又是重點。“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鉤。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這些詩句壹字不及羅敷的容貌,而人物之美已從衣飾等的鋪敘中映現出來。更奇妙的是,詩人通過描摹路旁觀者的種種神態動作,使羅敷的美貌得到了強烈而又極為鮮明、生動的烘托。“行者見羅敷,……但坐觀羅敷。”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人類對異性美(尤其是在形貌方面)就更為敏感,同時也會表現出更高的熱情。這些男性旁觀者為羅敷深深吸引,乃至有意無意地做出壹些想取悅羅敷的舉止。借助於他們的目光,讀者似乎也親眼飽睹了羅敷的面容體態。這樣來塑造人物形象,比借助比喻等手段正面進行摹寫顯得更加富有情趣;而且由於加入了旁觀者的反應,使作品的藝術容量也得到了增加。 羅敷誇夫的內容也套用了側面烘托的手法,對這段內容,人們有兩種理解:壹種認為詩中“夫婿”是羅敷實指其夫,另壹種意見是羅敷虛設壹夫,更有人斷定這壹段是詩中的糟粕。“夫婿”究竟是實指還是虛設,這是弄不明白的問題,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倒是應該弄清楚:羅敷當時為何要講這番話?意圖何在?她集中誇贊自己丈夫的尊貴和美好,這顯然是有明顯的針對性。因為調戲她的是壹位懷有特殊優越感的太守,羅敷說自己丈夫尊貴,則使其優越感變得可笑;又因為太守看中她的是美色,羅敷說自己丈夫美好,實際上是說只有丈夫才可以與自己相配。羅敷這段話句句誇夫,而客觀上又句句奚落太守,這正是全詩側面寫法的又壹次運用。詩歌的喜劇效果主要也是從這裏得到體現的。 名家點評 原中國屈原學會副會長周建忠《中國古代文學作品選(上冊)》:“這首詩運用了環境描寫、外貌描寫、人物對話、側面烘托以及誇飾等多種手法來塑造人物形象,表明敘事詩藝術技巧已趨於成熟。側面烘托的手法用得尤其成功,作者沒有正面描寫羅敷的美麗,而是通過旁人的種種神態烘托羅敷的傾國傾城之貌,大大增強詩歌的喜劇效果,避免了大段鋪排可能導致的堆垛呆板。同時,由於詩人給讀者留下了較大的想像空間,羅敷的美超越了時空的限制,胖瘦如意,高低隨人,取得最佳的藝術效果。另外,這首詩語言質樸而又流麗曉暢,韻律自然和諧,對仗工整,表現出了成熟的語言技巧。” 日本中國學會會員宇野直人、廣西大學中文系教授李寅生《中日歷代名詩選·中華篇》:“這是壹首勤勞賢惠的女孩拒絕大人物的誘惑,並以此為轉機而對其謝絕的敘事詩。作為壹首東漢的樂府詩,它具有少見的滑稽內容。” 編者簡介 郭茂倩(生卒年不詳),字德粲(《宋詩紀事補遺》卷二四有載),北宋鄆州須城(今山東東平)人(《宋史》卷二九七《郭勸傳》),其先祖為太原曲陽人,高祖郭寧,因官始居鄆州。為萊州通判郭勸之孫,太常博士郭源明之子。神宗元豐七年(1084年)時為河南府法曹參軍(《蘇魏公集》卷五九《郭君墓誌銘》)。編有《樂府詩集》百卷傳世,以解題考據精博,為學術界所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