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唐書·楊炯傳》說:“炯與王勃、盧照鄰、駱賓王
以文詩齊名,海內稱為王楊盧駱,亦號為四傑。”
四傑齊名,原指其詩文而主要指駢文和賦而言。《舊
唐書·楊炯傳》記張說與崔融對楊炯自說“愧在盧前,恥
居王後”的評論,《舊唐書·裴行儉傳》說他們“並以文
章見稱”等,所說皆指文。《朝野僉載》卷六記“世稱
王楊盧駱”後,即論楊炯、駱賓王之“文”為“點鬼簿”、
“算博士”,所引例證為壹文壹詩,則四傑齊名亦兼指詩
文。後遂主要用以評其詩。杜甫《戲為六絕句》有“王
楊盧駱當時體”句,壹般即認為指他們的詩歌而言;但
也有認為指文,如清代宗廷輔《古今論詩絕句》謂“此
首論四六”;或認為兼指詩文,如劉克莊《後村詩話·
續集》論此首時,舉賦、檄、詩等為例。
四傑名次,亦記載不壹。宋之問《祭杜學士審言文》
說,唐開國後“復有王楊盧駱”,並以此次序論列諸人,
為現所知最早的材料。張說《贈太尉裴公神道碑》稱:
“在選曹,見駱賓王、盧照鄰、王勃、楊炯”,則以駱
為首。杜甫詩句“王楊盧駱當時體”,壹本作“楊王盧
駱”;《舊唐書·裴行儉傳》亦以楊王盧駱為序。
四傑的詩文雖未脫齊梁以來綺麗余習,但已初步扭
轉文學風氣。王勃明確反對當時“上官體”,“思革其
弊”,得到盧照鄰等人的支持(楊炯《王勃集序》)。他
們的詩歌,從宮廷走向人生,題材較為廣泛,風格也較
清俊。盧、駱的七言歌行趨向辭賦化,氣勢稍壯;王、楊
的五言律絕開始規範化,音調鏗鏘。駢文也在詞采贍富
中寓有靈活生動之氣。陸時雍《詩鏡總論》說“王勃高
華,楊炯雄厚,照鄰清藻,賓王坦易,子安其最傑乎?調
入初唐,時帶六朝錦色。”四傑正是初唐文壇上新舊過
渡時期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