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茍且偷生的小樓又壹次春風吹拂,春花又將怒放。回想起南唐的王朝、李氏的社稷——自己的故國卻早已被滅亡。詩人身居囚屋,聽著春風,望著明月,觸景生情,愁緒萬千,夜不能寐。壹個“又”字,表明此情此景已多次出現,這精神上的痛苦真讓人難以忍受,透露出他內心多少淒楚和無奈! 夜深人靜,倚樓遠望,只見月光如水。眼前的壹切更激起他對南唐故國的深深懷念。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詞人在這裏發出的豈止是深沈的嘆息,簡直是痛徹肺腑的呼號。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盡管“故國不堪回首”,可又不能不“回首”。這兩句就是具體寫“回首”“故國”的——故都金陵華麗的宮殿大概還在,只是那些喪國的宮女朱顏已改。這裏暗含著李後主對國土更姓,山河變色的感慨!“只是”二字,極為沈重,傳達出物是人非的無限悵惘。“朱顏”壹詞在這裏固然具體指往日宮中的紅粉佳人,但同時又是過去壹切美好事物、美好生活的象征。
以上六句,詩人竭力將美景與悲情,往昔與當今,景物與人事的對比融為壹體,尤其是通過自然的永恒和人事的滄桑的強烈對比,把蘊蓄於胸中的悲愁悔恨曲折有致地傾瀉出來,凝成最後的千古絕唱——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壹江春水向東流。”悲慨之情如沖出峽谷、奔向大海的滔滔江水,壹發而不可收。詞人滿腔幽憤,對人生發出徹底的究詰:“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壹江春水向東流!”人生啊人生,不就意味著無窮無盡的悲愁麽?“壹江春水向東流“是以水喻愁的名句,顯示出愁思如春水的汪洋恣肆,奔放傾瀉;又如春水之不舍晝夜,長流不斷,無窮無盡。這九個字,確實把感情在升騰流動中的深度和力度表達出來了。九字句,五字仄聲,四字平聲,平仄交替,最後以兩個平聲字作結,讀來亦如春江波濤時起時伏,連綿不盡,真是聲情並茂。這最後兩句也是以問答出之,加倍突出壹個“愁”字,從而又使全詞在語氣上達到前後呼應,流走自如的地步。
這首《虞美人》是南唐後主李煜在被俘兩年後寫成的。相傳他作此詞後命歌妓在七夕之夜反復吟唱,宋太宗知此事後立即就賜酒將他毒死。?
作者能詩能畫,只可惜政治上無所成就。本是壹國之君,只因壹個黃袍加身的後周叛臣便落得個“肉袒以降”成為壹介階下囚。七夕之夜,看汴京車水馬龍,自己被囚寓中,回首往事怎能不嘆道“問君能有幾多愁?”?
春花秋月何時了?這是作者慨嘆時光太慢。大概是俘前宮裏浮華生活使他不思進取
他的絕命詩,937年七夕生輾轉42個春秋又在978年七夕被宋太宗用牽機毒毒死。
咋春日鮮花,秋夜明月,何時才終了?往事隨著時光流逝誰知有多少?
昨夜汴京小樓上又吹來東風,故國往事淒迷不忍回憶,尤其在皎潔的月色中。
那裏雕花的圍欄、玉石的亭臺應該還在,只是當年年輕的俊美容顏已經全改。
我問妳能有多少憂愁?正好像壹江春水緩緩東流。
李煜(yù)(公元937--978),字重光,初名從嘉,號鐘隱,蓮峰居士等,是五代十國時期南唐的君主,故又被稱作南唐後主或李後主。當他即位之時,趙宋已代周建國,南唐形勢岌岌可危,他在對宋王朝委曲求全中過了十五年偷安、享樂的生活。公元975年,南唐被宋朝消滅,李煜成了俘虜,被從南唐都城金陵(今江蘇南京)押到宋都汴京,過了兩年多的囚徒生活,最後被宋太宗派人毒死。
李煜工書,善畫,洞曉音律,詩、詞、文皆通,以詞的成就最為突出。由於從南唐君主降為宋朝囚徒的巨大變化,他的詞分為前後兩期。前期詞主要敘寫原先宮廷豪華生活和男女歡愛之情,後期詞幾乎都是抒寫對昔日生活的懷念和傾泄變為囚徒後的深哀巨痛。
李煜在文學史上的地位,主要取決於他的藝術成就。他的詞藝術成就很高。他善於用白描手法抒寫自己的感情,善於用貼切的比喻將抽象的感情形象化。他的詞語言明凈,優美,生動,在題材和意境上均突破了“花間詞”派鏤金刻翠,以寫艷情為主的狹窄意境,對詞的發展起了極其重要的作用。近代學者王國維在其《人間詞話》中對他作了很高的評價。
李煜的詞,與他父親李王景(南唐後主)的詞收在壹起,稱為《南唐二主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