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奚生母早亡,父親趙昌後來娶了崔氏為繼室,此時趙奚剛滿十歲。崔氏雖有些貪財,但對繼子趙奚非常疼愛,視如己出。
趙奚有個妹妹名叫彩玉,還未出閣,還有個幼弟名叫趙斌,與女兒巧雯同歲,這壹弟壹妹,都是繼母崔氏所生。
趙昌白手起家,辛苦打拼才有今日之富,多年操勞掏空了身子,就在幼子趙斌出生兩年後,趙昌去世。
臨終前,趙昌將家業交給兒子趙奚,並叮囑他說:“繼母對妳視如親子,又有多年養育之恩,萬不可疏遠,弟弟妹妹還年幼,以後就靠妳了,為父在九泉之下,會為妳們祈福的。”
趙奚仁孝重義,牢記父親之言,對待繼母非常尊敬,家中大事小情,都會先和繼母商議後,才去行事,對待弟弟妹妹更是疼愛。
轉眼過去幾年,趙家在城裏的兩間鋪子,在趙奚的精心打理下,生意興隆;妹妹彩玉出落得亭亭玉立、絕美姿色,弟弟趙斌聰明健康,看著這些,趙奚心中些許安慰,認為沒有辜負父親臨終之言。
商賈人家,許多都想讓子女在仕途上有所作為,博得個功名,趙奚也不例外。他把宅內偏廳收拾出來,布置成壹個蒙堂,請先生教授弟弟和子女讀書識字。
趙奚仁善,還讓幾個下人的子女壹同讀書,壹來是讓弟弟和子女有個玩伴兒,二來也是希望下人的子女有成才之人。
教書先生姓馮,是個老秀才,在趙家授課壹年後,突然生了重病,馮秀才請辭時,給趙奚推薦壹人。這人名叫林睿,十九歲,是個童生,長得俊朗不凡,頗有才華,只因家貧,才出來做先生,為的是解決衣食,籌集錢財再次應考。
林睿年輕,和孩子們有***同語言,在他的教導下,蒙堂裏的六七個孩子成長迅速,趙奚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就在偏院又收拾出壹個房間,供林睿居住,讓他能專心教導孩子,同時也給他提供個幽靜之所,方便其攻讀。
妹妹彩玉已經十七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不少富家人前來提親,都被母親拒絕。崔氏認為,女兒姿色絕美,又知書懂禮,就算不嫁達官之門,也要許配豪富之家。
就是因此,彩玉仍待字閨中,趙奚夫婦是仁孝,對母親的意見不敢違背,也就將此事暫時放下。
崔氏疼愛女兒,專門兒在花園旁蓋了座繡樓,彩玉就住在樓上。從繡樓窗戶俯望,恰好是趙家蒙堂,兩下雖隔著十數丈,但孩子們瑯瑯讀書聲,清晰可聞。
彩玉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不久後,便對林睿生了癡迷,雖說從繡樓之上,樣貌看不真切,但朦朧之間,還是分辨得出來,這個年輕先生儀表不凡。
壹日晚間,巧雯來找姑姑玩耍,手裏還拿著壹張紙,上面寫著壹首詩。筆跡蒼勁有力,詩文落落大方,瞬間引起彩玉的註意。
她問巧雯:“雯兒,姑姑問妳啊,這詩是何人所寫?”
“是我們先生,他今天落在學堂,我就順手拿了,姑姑喜歡這詩嗎?”巧雯回道。
“不是,我就是隨便問問。”彩玉隨口回答,心中卻起了漣漪,而後又問了巧雯壹些關於林睿的事情,還叮囑她不要外傳。巧雯喜歡先生林睿,自然誇獎壹番,這讓彩玉動了情。
巧雯走後,彩玉坐在窗前發呆,許久後嘆了口氣,喃喃說道:“如此俊男才子,不就是我心中所許嗎,可他家貧,母親是萬萬看不上的,哎!也只能藏於心底了。”
嘆氣過後,彩玉拿來紙筆,寫下壹首詩,表達心中所想,她又呆坐了許久,才上床休息。
當夜三更過後,微風輕起,將彩玉的那首詩卷起,飄入花園之中。五更天明,有個年輕人在花園散步,撿到這張紙,讀過後心潮澎湃。
幾日後,巧雯來找姑姑,手裏還拿著張紙,她說:“姑姑,這是我們先生寫的,讓我交給妳,他說妳寫的那首詩意境不夠,這是修正。”
彩玉心中壹驚,暗道:“怪不得那晚寫的詩不見了,原來是被林睿撿到了。”想到此處,她臉色微微壹紅,隨即接過巧雯手中的紙,仔細讀來。
看罷詩詞,彩玉面色紅潤,壹臉嬌羞之色,她沈思片刻後,重新寫了壹首,轉手遞給巧雯,說:“雯兒,我又寫了壹首,明日妳交給先生,讓他幫我雅正,記住哦,此事是妳我的秘密,不能告訴他人,曉得嗎?”
“姑姑放心,我絕對不會和旁人說,不過妳這個香囊我很喜歡。”巧雯壹臉壞笑的說道。
“妳這小鬼,還借機勒索,好吧,這香囊就歸妳了,以後姑姑有事兒還找妳,我還有許多好東西呢。”彩玉假裝生氣,嘟囔道。巧雯嘿嘿壹笑,將香囊揣在懷中,又在此處玩耍了壹會兒,才離開。
從這天開始,巧雯成了送信員,隔上兩日就來繡樓壹趟。她哪裏知道,自己傳遞的,竟是充滿愛意的情書。
彩玉自從與林睿互通詩詞後,心情變得愉悅,心中透漏著綿綿愛意,甚至想做沖破枷鎖、違背母親意願的事情,可她並不知道,巧雯帶來的詩詞雖是出自林睿之手,但表達情義之人卻並不是他。
那這人究竟是誰?且聽慢慢道來。
趙家偏院兒除了林睿外,其實還住著壹人,這人名叫杜巍,是崔氏表姐的兒子。杜家是長興縣豪富,在湖州府城有生意,杜巍自幼被祖父寵溺,染了紈絝之氣,父親擔心他繼續學壞,就送來府城,名義上是照看自家生意,實則是將兒子與老父老母分開,以免繼續淪落。杜巍母親心疼兒子,就修書壹封轉呈崔氏,希望表妹加以照顧,崔氏與表姐感情很好,就將表外甥接到家中,飲食起居與家人無異。
杜巍在趙家住了兩年之久,趙奚對他有所了解,他覺得這人虛有其表,滿身紈絝又心術不正,只是礙於繼母崔氏,才勉為其難,好生款待。
表妹彩玉的美貌,早就令杜巍垂涎三尺,可彩玉對他不理不睬,還有些討厭。杜巍身處別家又不敢太過造次,也只好藏在心裏。
這日清早,杜巍到花園閑逛,實則想與表妹接觸,不成想撿到了彩玉寫的那首詩。
杜巍雖無大財,但也聰明靈透,他細細讀完詩句,立馬就看出其中含義:彩玉表妹這是情竇已開,對人生了情愫,可這人是誰呢?
也就在這時,巧雯跑來摘花,看到了那首詩,說出當天與姑姑聊天的場景。杜巍聞後才明白,原來表妹對林睿生了情愫,他眼睛壹轉計上心來。
次日晚上,杜巍泡了壹壺好茶,請林睿過來同飲,閑聊之時,他拿出彩玉寫的詩遞給林睿,而後說道:“這是壹個女子寫給我的詩,看得出來,她對我有情,可惜小弟才疏學淺,想請林兄代為回詩,能撮合我們這對有情人。”
林睿性情中人,說道:“杜兄與這位姑娘有情,小弟願成人之美,若成就妳們這段姻緣,也是壹件快事。”說完後,他賦詩壹首,交給杜巍。
次日午後,杜巍悄悄找到巧雯,對他說:“巧雯乖,能不能幫我個忙啊?若肯相助,妳以後想吃糖果,就來找我。”
巧雯愛吃糖果,趙家人都知道,只是母親洪氏不希望她吃這麽多甜食,就有意控制,現在聽說有糖果吃,巧雯高興道:“若真的有糖果吃,我就幫妳,但妳壹定要兌現若言啊,表叔叔。”
“那是當然,表叔叔絕對不會騙妳,妳看,這裏有壹包糖果,妳先拿著,以後想吃了就來找我。”說著,杜巍從懷中掏出壹包糖果,遞給巧雯。
巧雯迅速放到嘴裏壹塊兒,問道:“什麽事妳說吧。”
杜巍拿出林睿寫的詩,對巧雯說:“我學著林先生寫了首詩,想請妳姑姑雅正,希望妳替我交給他,為了不讓妳姑姑取笑我,妳就說是林先生寫的,怎麽樣,這時能做到嗎?”
“這有何難,小事壹樁嗎。”巧雯壹臉神氣說。
“巧雯真乖,可妳要記住哦,這事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否則就沒有糖果吃了。”
“放心吧表叔叔,我嘴很嚴的。”二人商量好後,此事正式開始,巧雯成了小信差。
時間轉眼過去半年,彩玉對林睿已經情不自禁,她很想當面表白,可又缺乏勇氣。就在這時,巧雯又送來書信,上面寫著兩首詩,都是藏頭詩,首字連在壹起是八個字:明晚三更,繡樓壹聚。
彩玉自然看得出來,她此時芳心已許,就在下面寫了“靜候”二字,杜巍看到後,高興不已,他心中盤算已久,決定將生米做成熟飯,到時候表姨和趙奚表兄,就算反對都不成了。
次日臨近傍晚,巧雯突然來找杜巍,交給他壹張紙,上面是彩玉字跡,寫著“門不上栓”四個字,杜巍看後大喜過望。
當晚二更過半,他悄然起身,躡手躡腳來到花園,躲在花叢之下。半個時辰後,三更鼓響起,悄然來到繡樓下,輕推房門,果然沒有上栓。
他閃進房內,悄然上樓,接著月光,看到繡床之上躺著壹人,不是彩玉還是誰?杜巍此時心急難耐,脫掉外衣就上了床。
就在此時,床上那人突然坐起,問了壹聲:“妳是何人?”
杜巍壹驚,心想:“這聲音不像是表妹彩玉啊,倒與表嫂洪氏有幾分相似。”
正在他疑惑之時,那人突然大喊:“來人啊,有賊。”
夜深人靜,這聲音劃破天空,趙家宅院雖然大,但也聽得真切。片刻間,家丁起身,紛紛跑入花園,此時,趙奚已經搶先壹步站在花園中,他帶著眾家丁闖上樓去。
杜巍此時心驚膽戰,腦子裏除了個“逃”字,壹片空白。可是事到如今,他哪裏逃得了,被趙奚等人擒住。
老管家趙申是趙奚祖父壹手養大,對趙家忠心耿耿,還未等拿過燈籠看清賊人面貌,趙申手中木棒已經落下,其他幾個家丁見老管家都動了手,也紛紛上前暴打。
可憐杜巍,被打得連聲慘叫,這時候,趙奚大喊:“都住手,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掌燈來看看。”
這話壹出,趙申等人停了手,早有下人那個燈籠,也有人已經點亮屋中火燭,眾人近前壹看,都吃了壹驚。
趙奚驚道:“呀!表弟,這是怎麽回事兒啊。”家裏這麽大動靜,崔氏也早已聽到,此時,她也來到現場,見到場景也是很吃驚。
杜巍滿身是傷,雖然都是皮肉之痛,但也疼痛難耐,他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說不出話來,其實不是說不出來,而是不知道怎麽說。
壹時之間陷入僵局,壹盞茶後,趙奚開口道:“申叔,快去拿傷藥,給表弟治傷,其他人散了吧,誤會而已,就不要傳揚此事了,聽明白了嗎?”眾人應下,各自回去,趙申拿來傷藥,給杜巍擦拭壹番。
這時候,聽到動靜的崔氏也趕了過來,看到此景吃了壹驚,忙扶起杜巍問道:“天爺,這是怎麽回事兒,巍兒妳沒事兒吧?”
杜巍不知如何開口,齜牙咧嘴楞在當場,崔氏對幾人說:“妳們都來,到堂屋去,說說是怎麽回事兒。”
趙奚和趙申扶著杜巍,洪氏和丫環扶著崔氏,壹行來到堂屋。眾人落座後,崔氏先問兒媳:“妳先說,今晚妳怎麽會在彩玉樓上,彩玉呢?她在哪裏?”
洪氏行了壹禮,說道:“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妹妹去我房裏,同巧雯和玉寶玩耍,到後來,巧雯和玉寶非要妹妹陪著她們兩個睡,妹妹疼愛侄子侄女,就同意了,相公昨夜和申叔理賬,在書房休息不回屋子,我就去妹妹繡樓睡了,迷迷糊糊之中,發現有人進了屋子,我害怕之下就喊了人。”
這時候,彩玉也被丫環叫了過來,她同嫂子洪氏的口徑壹致,自己確實和侄子侄女在嫂子房中過夜。
其實到這時候,事情再明顯不過了,分明是杜巍夜入繡樓意圖不軌,崔氏心裏也明白,但杜巍畢竟是自己的表外甥,做出這等事情,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就在此時,門外有人說話:“少爺,我是趙申,家丁們發現了些事情,需要向老夫人回稟。”崔氏道:“是老趙啊,進來吧。”
趙申進屋行禮,而後說道:“夫人,剛才馬房陳伍過來稟報,說在半個時辰前,見到壹個人影從小姐繡樓的窗口跳下,他追了兩裏路也沒擒到,救回來稟報了。”
此話說完,趙奚在壹旁驚訝道:“哎呀!我們錯怪表弟了。”說完,他近前拉住杜巍的手,說道:“表弟,妳昨晚定是看到賊人夜入小姐繡樓,才趕過去相救,不想賊人逃走,妳被嫂子誤認是賊,這才釀出誤會,真是的,表哥我真是豬腦子,怎麽不會轉彎兒呢,罪過,罪過。”
杜巍臉上壹紅,回道:“沒事,沒事,只要表妹安全就好,我也是無意間看到,也怪我魯莽,應該喊表哥來才是。”
崔氏聽完面露喜色,說道:“哎呀!都是誤會,讓巍兒受苦,真是不應該啊。老趙,妳去和下人說壹下情況,別讓表少爺蒙受這不白之冤。”趙申答應壹聲,出門而去。
崔氏又讓丫環扶杜巍回房,又讓兒媳和女兒回去休息,等這幾人走後,他臉色壹沈,對趙奚說道:“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兒,妳這個計策可夠周全的。”
趙奚道:“母親睿智,竟然被妳看穿了。”
“哼,我進門時,妳不過十歲,二十年的母子交往,妳那點兒心思,能瞞得了我,杜巍的傷都在腿傷屁股上,要害之處壹點兒上都沒有,趙申他們下手也太準了吧,再說了,杜巍哪有膽量獨自擒賊,我看這些都是妳搞出來的,還陳伍去追賊,哈,虧妳想的出來。”
雖說崔氏並非生母,但這些年來,對自己待如親子,剛才的話雖然語氣嚴厲,但趙奚聽得出來,母親沒有責難自己的意思,他沈了沈氣,將前因後果壹壹道來。
原來當日那首藏頭詩,並非林睿所寫,而是杜巍模仿他的筆跡所做,因為以林睿的人品,斷不會寫與少女私會的藏頭詩。
彩玉動了真情,壹時意氣竟同意與其私會,巧雯將信交給杜巍後,吃著糖果在花園裏玩耍,被母親洪氏逮個正著。
洪氏對子女很嚴厲,嚴加追問,巧雯畢竟是個孩子,被母親壹嚇,就說出了實情。洪氏感覺事有蹊蹺,女兒去杜巍房中,偷出那封藏頭詩。
女兒偷來後,洪氏叫來丈夫壹同看,大概明白了內裏原因。趙奚對杜巍壹向沒有好感,心中憤怒,就要拉杜巍去母親跟前理論,要將這家夥趕出家門。
洪氏壹把拉住,說道:“母親壹向喜歡杜巍,有次與我談起,還有意將妹妹嫁給他,現在我們手裏只有壹封書信,僅憑這首詩,母親怎會相信,除非有真憑實據。”
妻子的話,讓趙奚冷靜下來,他思慮壹番後,想出對策。他讓女兒巧雯去找林睿,騙其寫下幾個字“臨時有事,拖後壹天再去”,林睿心思單純,沒有生疑。
趙奚讓女兒將信交給妹妹彩玉,彩玉看完也未生疑,這樣壹來,就將杜巍與彩玉暗定的相會日期錯開了。
事發當晚,洪氏讓女兒去叫姑姑,來自己房中玩耍,她與丈夫提前交代女兒,壹定要留姑姑在自己房中睡,別看巧雯才九歲年紀,演起戲來可是壹把好手。
彩玉心裏清楚,自己與林睿最後約定的時間,是在明天晚上,所以侄子侄女壹要求,她就在嫂子房中睡了。
洪氏按計劃睡到彩玉繡樓,趙奚則提前與趙申交代清楚,當晚洪氏壹喊,這些人壹擁而進,報答杜巍,因提前已經叮囑過,所以大家下手有輕重,並未傷及要害。
趙奚只想給杜巍壹個教訓,所以就讓趙申安排了陳伍追擊賊人的謊話,目的就是給杜巍壹個臺階下,同時也顧全母親的臉面,杜巍畢竟是母親的表外甥。
趙奚壹番話說完,崔氏也明白了情況,坐在那兒不停嘆氣。趙奚近前說道:“母親,妹妹是大人了,喜歡俊朗男子人之常情,再說林睿壹表人才,才華橫溢,值得妹妹傾心,我看林睿絕非池中之物,他朝定能騰飛,您不如就成全他們吧。”
崔氏沈默許久,緩緩說道:“哎!說實話,我之前是有心將玉兒許配給杜巍,通過這件事,才發現杜巍這小子心術不正,虧得有此事,否則真的害了玉兒的幸福,為娘在這件事兒上,真是做的不明智,壹心想讓玉兒嫁個富貴人家,可偏偏忘記了人品二字,既然妳這麽說,我就留意壹下這個林睿,若果如妳所言,就成全她們。”
“母親大量,孩兒佩服的五體投地。”趙奚聽完,當場給崔氏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這下把崔氏逗樂了,捂嘴笑道:“妳呀,跟小時候壹個樣,調皮得很。”
轉眼過了壹個月,杜巍的傷已經痊愈,他心中有愧,不好意思再在趙家待下去。與此同時,杜巍的祖父祖母也想念孫兒,托人捎信讓其回去,崔氏就帶著趙奚,親自送杜巍回了長興。
在表姐面前,崔氏還大肆誇獎杜巍壹番,將其英勇護衛彩玉的安全那件事,也講了。杜巍父母,最明白兒子的品行,對真相也猜出了五六成,現在崔氏臺階給的好,兩口子也樂得就坡下驢。
從長興回來後,崔氏便暗中觀察林睿,果如兒子所言,這小子確實才華橫溢、人品不錯,經過壹番思量,崔氏同意了兒子的意見,願意將女兒彩玉嫁給林睿。
林睿父母早亡,親人就剩了叔叔林晟壹家,林晟得知趙家要將小姐嫁給侄子,歡喜的不得了。
半年後,在趙奚與林晟的操持下,林睿與彩玉結為夫婦。趙奚給妹妹的陪嫁十分豐厚,豪華宅院、綾羅綢緞、黃白之物應有盡有。
洞房之夜,彩玉才說出傳遞書信之事,直到此時,林睿才明白,杜巍的私心竟然成全了自己。
壹年後,林睿中了秀才,三年後又中了舉人,雖說在後來的會試中,並未如願,但在趙奚的幫助下,林睿還是走上了仕途,他與妻子彩玉育有兩子壹女,夫妻感情深厚,相濡以沫。
杜巍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仿佛變了壹個人,不再貪圖享樂、愛好女色,身上紈絝之氣壹掃而光,他幫著父親打理家業,做得井井有條,後來娶良家女子胡氏為妻,生兒育女,幸福美滿。
又過了多年,趙奚為幼弟趙斌成家立室,完成了父親臨終遺願。母親崔氏雖已年老,但身體硬朗、精神矍鑠,壹大家人相處和睦,團圓幸福。
(故事完)
寫在最後:
色字頭上壹把刀,這話不假,杜巍垂涎彩玉美色,利用手段騙取信任,正當想要圖謀不軌時,被趙奚識破,痛打壹番,這是他好色得到的報應。
慶幸的是,杜巍並未十惡之人,通過挨打長了記性,痛定思痛後改掉了毛病,後來正直做人,獲得幸福,看來這頓打挨得很值。
趙奚是個聰明人,還很孝順,崔氏與他沒有血緣,但卻視為親母,處理杜巍這件事,可以說恩威並用,既有手段有懂的尺度,既教訓了杜巍,還給他留有余地,設下臺階,同時也顧全了母親的臉面。
崔氏雖有些愛財,但也是良善之人,她對繼子趙奚如親子,後來得知實情後,又能謹慎從事,暗中觀察林睿,最後將女兒嫁給他,可以說崔氏同樣睿智。
洪氏也有智慧,當初丈夫壹時沖昏頭腦,要去教訓杜巍,她能及時攔下,還分析利弊,僅此壹點,就可看出他的睿智。
故事中最得利的,莫過於書生林睿,有心幫人、無心插柳,最後收得美人和財富,自己又取得功名進入仕途,或許這是老天對他心底無私的獎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