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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詩:達摩頌謁

第壹祖達摩和尚頌曰:吾本來唐國,傳教救迷情,壹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 第二祖慧可和尚頌曰:本來緣有地,從地種花生,當來元無地,花從何處生。 第三祖僧璨和尚頌曰:花種須因地,地上種花生,花種無生性,於地亦無生。 第四祖道信和尚頌曰:花種有生性,因地種花生,先緣不和合,壹切盡無生。 第五祖弘忍和尚頌曰:有情來下種,無情花即生,無情又無種,心地亦無生。 第六祖慧能和尚頌曰:心地含情種,法雨即花生,自悟花情種,菩提果自成。 《壇經》·慧能 禪宗始祖達摩大師傳法給二祖慧可時,曾有壹偈語:

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

壹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

從字面的意思來看,說的是壹朵花長出了五片花瓣,並長成了豐碩的果實 - 有人曾把“壹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當做是“五種智慧的花瓣”盛開之後,顯示出的自然的覺悟成就;而另壹種看法則是 - 而且這種看法也被人們普遍地接受 - “壹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比喻禪宗在中國紮根以後,至六祖慧能及其門下,形成了南禪五家,以後的禪

學發展,大抵是不出這五家的範圍的。他們是:

壹、溈山靈枯和仰山慧寂開創了“溈仰宗”;

二、黃檗希運和臨濟義玄開創了“臨濟宗”;

三、雲門文偃開創了“雲門宗”;

四、洞山良價和曹山本寂開創了“曹洞宗”;

五、清涼文益開創了“法眼宗”;

以上,就是“壹花開五葉”的意思。“南禪五家”都自稱是慧能的傳人,祖師禪之正宗。

慧能時期的禪學,可以稱之為“祖師禪”;在慧能之後的禪學,則可以稱之為“越祖分燈禪”,因為“超佛”不已的新追求,必然導致“越祖”。而且,禪宗的註重於當下之間的體驗,也以當下為最尊貴,另外“智齊於師,減師半德;智過於師,方堪傳授”的主張也使學禪者的個性得到了無限的開發。因此在馬祖道壹之後,喝佛罵祖的德山,佛、祖俱不禮的臨濟,便壹齊出現了。

所以將他們分為五宗,是因為他們對禪的本質做了不同側重的把握與體驗。南宗的天日山高峰禪師認為:“臨濟痛快,溈山謹嚴,曹洞細密,雲門高古,法眼詳明”;法演禪師則有壹個比喻:臨濟如“五逆聞雷”,顯其驚絕;雲門如“紅旗閃爍”,顯其微露;溈仰如“斷碑橫古路”,顯其深奧;曹洞如“馳書不到家”,顯其回互;法眼如“巡人犯夜”,顯其隱微。

五宗各有特點。下面以以溈仰宗和臨濟宗為例,說說他們各自的特點。

在禪宗五家裏面,溈仰宗是最早的壹家,在武宗滅佛之前就存在了。他的開創者是溈山靈柘和仰山慧寂。

仰山慧寂(814~890),俗姓葉,韶州(今廣東省懷集縣)人,很小的時候就出家了。仰山和尚壹開始是在石霜性空和尚堂下參禪,有壹次他聽到壹個參學的和尚問性空說:“達摩大師從印度到中國來,是想要傳達什麽樣的精神呢?”性空的回答是:“如果有人掉進井裏,妳能不用壹絲壹繩把他救出來,我就回答妳。”這顯然引起了仰山的興趣,他也知道其中肯定隱含著玄機,然而他卻無法知曉這裏面確切的含義。

後來他參耽源時,便把這個問題向耽源問了壹遍:“怎樣才能將這個人從井中救出來呢?”耽源的回答是:“誰在井中?”仰山立刻頓有所悟。

壹日,耽源將忠國師所傳的九十六圓相給仰山,仰山壹看便取火燒掉了。過了幾天,耽源對他說:“九十六圓相,乃是忠國師從祖上傳來,妳須善為保存。”仰山卻說:“我已焚之。”耽源問:“何故焚之?”仰曰:“用得便可,不可拘執。若必要者,可重繪之。”遂重繪以呈耽源。後來他又將這個問題問溈山,溈山叫他:“慧寂!”仰山立即應道:“我在!”溈山然後告訴他說:“那人已經出井了。”仰山晚年常提此事,並說他是從耽源那裏得到了佛法的“本體”,而在溈山那裏則得到了佛法的“證用”。

壹日,仰山問:“如何是佛住處?”溈山說:“以思無思之妙智,返思靈焰之無窮,思盡還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 ,真佛如如。”仰山於言下大悟。從此他在溈山門下執侍有十五年之久。他離開老師後住在袁州(今江西宜春壹帶)的仰山,法席隆盛,接機利物,被許為禪宗的楷模。他的這壹派和他的老師壹起,被後人稱為“溈仰宗”。

臨濟宗的開創者是臨濟義玄(7877 -867),俗姓邢,曹州(今山東省曹縣壹帶)南華人,少年出家,壯年遠遊,參黃檗希運而得法,後住真定(今河北省正定)臨濟院,因以得號。他的勢力主要集中在河北壹帶,法席興盛,名震海內,是中國五大禪宗流派當中最著名的壹派。

他初在黃檗禪師會中,在禪的實踐方面精純專壹,首座對他極為欣賞地說:“雖然年輕,然而與眾僧不同。”遂問:“上座在這裏有多少時間了?”義玄回答:“三年了。”首座問:“曾經參問過嗎?”義玄答:“沒有,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麽。”首座教他:“妳去問他:什麽是佛法的確實意旨。”義玄就去了如此間,話還沒有說完,黃檗就打。

義玄回來後,首座問:“妳去問話怎樣?”義玄答:“我話還沒說完,他便打我,我不知道什麽意思。”首座說:“妳再去問。”於是義玄又去問,如此三次,三度被打。義玄灰心極了,於是對首座說:“我自恨機緣隔障,不能明白深義何在,今將告辭離開這裏了。”首座說:“即使妳要離開,也要向黃檗告辭才對。”義玄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那位首座便到了黃檗那裏說:“問話的後生,是很不錯的,如果他來向妳告辭,妳應適當地給予指引,將他雕琢月樹,將來天下的人都要享陰涼呢。”所以當義玄來告辭時,黃檗對他說:“妳離開這裏,不要到別處去,妳去高安灘頭大愚禪師那裏,他會告訴妳的。”義玄於是來到大愚處,大愚便問他:“妳從哪裏來呀?”義玄答:“從黃檗那裏來。”問:“黃檗有什麽話說?”義玄答:“我三度去他那裏問佛法的確切含義是什麽,卻三度被他打了回來,不知道我錯在哪裏。”

大愚說:“黃檗也真是太婆婆媽媽了,他為了妳的開悟要累死了,結果妳還到我這裏來問錯在哪裏!”義玄壹聽,立刻便大悟了:“原來黃檗所說的佛法,實在是沒有什麽啊!”大愚抓住他說:“剛才妳還什麽都不懂,這會兒又說黃檗沒有什麽,妳看出了什麽道理?”義玄對著他的肋下擊了三拳,大愚將他壹把推開說:“妳的老師是黃檗,與我沒有什麽相幹!”

他悟到了什麽呢?後來他在講法的時候說過:各位學道者,佛法實際上是沒有什麽可用功之處的,它不過是平平常常的心境而已,屙屎拉尿,穿衣吃飯,困了就睡,愚人可能會譏笑於我,然而智者是能夠理解的。

古人說:“向外作工夫,總是癡頑漢!”於是所謂的“機”、所謂的“用”,便成為日常生活中體驗禪理,並充分地運用在日常生活之中。“隨處作主,立處皆真”,深刻地挖掘了人的主體意識與主體性。在禪宗裏面,沒有人能像他那樣地呼喚自由、自主、自立的了,“要行即行,要坐即坐,無壹念希求佛果廠另外他常用的“孤明歷歷地”壹語,便表示了這個絕對的主體個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