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182—221),字嫦娥,別稱甄洛或甄宓(fú),廟號文昭甄皇後。
中山無極(今河北省無極縣)人,東漢王朝宰相(太保)甄邯的後裔。上蔡令甄逸的女兒。生於漢靈帝光和五年十二月,卒於魏黃初二年六月。
是中國歷史上極賢的美女之壹,懂詩文,貌艷麗。原是袁紹次子袁熙的妻子,後袁紹為曹操所滅,被曹丕娶為妻。生魏明帝曹睿和女兒東鄉公主。因幽怨作詩而被曹丕賜死,屍首被“被發覆面,以糠塞口”。後其子魏明帝即位,追謚其為“文昭皇後”。相傳曾創設“靈蛇髻”,對古代婦女發式頗有研究。世稱甄夫人或甄妃。
附,註釋
甄洛因曹植的《洛神賦》而被世人誤認為“洛神”。洛神即宓妃,乃伏羲氏的女兒,溺死洛水,遂成為洛水女神。“宓”字通“伏”(伏羲),故甄宓之名音fú。
家庭
父母 甄逸,上蔡令 張氏,常山人
兄弟 甄豫,早終 甄儼,舉孝廉,大將軍掾、曲梁長 甄堯,舉孝廉
姐姐 甄姜 甄脫 甄道 甄榮
丈夫 袁熙 曹丕
兒女 曹睿 東鄉公主
[編輯本段]傳奇少女
光和五年(182年),甄洛出生在壹個官宦家庭。甄洛三歲死去父親,家中有三位哥哥和四位姐姐。三男的順序是:甄豫、甄儼、甄堯。五女的順序是:甄姜、甄脫、甄道、甄榮、甄洛。甄洛是甄家最幼的女兒。
據說,甄洛還是壹個嬰兒的時候,每次入睡之時,家人總是仿佛看見半空中有人將玉衣蓋在她的身上,舉家為此驚奇不已。後來有個著名的相士劉良為甄家子女看相,劉良看到甄洛的時候,大驚失色,指著尚是幼兒的甄洛道:“這個小姑娘日後貴不可言。”
年八歲,外有立騎馬戲者,家人諸姊都上樓去看,唯獨甄洛不動。姐姐們奇怪地問她,甄洛回答:“這豈是女子看的東西麽?”
年九歲,喜書好學,而且過目不忘,常用哥哥們的筆硯來寫字,哥哥笑她將來要當“女博士”,甄洛回答:“聞古者賢女,未有不學前世成敗,以為己誡。不知書,何由見之?”(要做女賢者)
因為善於汲取前人教訓,甄洛自小就有超越長者的見解。東漢末年戰亂頻仍,洛陽官員士族百姓都流離失所,衣食不繼,不得不變賣金銀珠寶換取食物。甄家巨富,非但未受流離饑寒之苦,反而還有大量糧食儲備,這時便趁機高賣谷物,大量收斂珠寶金銀。甄洛時年十歲,對家裏的做法非常擔憂,認為在此亂世之際聚斂財富,不但容易引來亂兵盜匪的垂涎,更容易引起民憤,危及家人的安危;不如把糧食拿來賑濟親族鄰裏,廣施恩惠更為妥當。家人聽了甄洛的話,不禁恍然大悟,立即照辦。
除了富於見識,甄洛也天性慈孝。對長輩家人極重孝悌友愛之情。甄洛十四歲時,哥哥不幸死去,哥哥的妻子依然照顧親子,日夜操勞。甄洛的母親生性嚴苛,待兒媳們很不好,甄洛時常建議母親對嫂嫂好壹點。甄洛的母親被女兒的話所感動,自此對待兒媳也像親生女兒。
[編輯本段]邂逅曹丕
“電視劇《三國演義》中的甄洛江南有二喬,河北甄氏俏”。當時甄洛與大小二喬並列為傾城美女。
那時甄洛已是袁紹之子袁熙的妻室。此時的袁紹正是意氣風發,世人都認為他可以唾手而得天下的時候,可謂富矣貴矣。這樁姻緣的締定,似乎正在把甄洛帶向幼年那“貴不可言”的相士預言。但是誰也沒有想到,袁家很快就壹敗塗地。
204年,袁家的大本營鄴城也被曹操父子給攻下了。就在城破之日,早已對甄洛慕名不已的曹丕迫不及待地闖進了袁府。只見堂上坐著壹位貴婦,旁邊有壹年青女子惶恐的伏在貴婦的膝上,貴婦就是袁紹的妻子劉氏夫人,曹丕說明來意,曹丞相有命,保護袁家婦女,請夫人不必擔心驚惶。劉氏夫人聽了曹丕的話,扶起甄洛與曹丕相見,曹丕壹看果然艷麗絕倫,稱贊不己。——兒子的心事很快就被曹操所了解,雖然他對甄洛的才貌雙全也壹樣慕名久矣,但是還是擺出了為人父應有的姿態。
不久,甄洛被明媒正娶,成了曹丕的正妻。
曹丕把甄洛之前的壹位妻妾任氏趕回娘家,甄洛詢問曹丕:“任氏出身鄉黨名族,論德論色,我都比不上她,為何要趕走她?”曹丕答:“任氏性格狷急不婉順,老和我唱反調惹我生氣,所以將她趕走。”甄洛聽後痛哭為其求情:“我受您寵愛,觽人所知,您要是將任氏趕走,大家都會認為是因我的緣故。上懼有見私之譏,下受專寵之罪,願重留意!”曹丕不聽,仍將任氏送回娘家。
甄洛還曾多次勸曹丕廣納姬妾,頗有樊姬之賢,曹丕對這位大度賢良的妻子還是非常喜愛的,就連曹操那位出身娼門的夫人卞夫人也經常誇講她為孝順媳婦。
婚後甄洛還生下了長子曹睿和長女東鄉公主,曹操和卞夫人,更加喜歡甄洛了。
[編輯本段]當世孝婦
建安十六年(211年),(甄洛三十歲,曹丕二十五歲),曹操帶著卞夫人出征,讓曹丕與甄洛夫婦留守鄴城。出征途中卞夫人染病,留在孟津治療。消息傳來,甄洛心神不定,堅持要往孟津去為婆母侍疾。曹丕不允許她犯險上路,她就急得日夜啼哭。過了幾天,曹丕讓侍叢去向甄洛報信,說卞夫人的病已經痊愈了。可是甄洛堅持不肯相信,說:“卞夫人在家的時候,每次生病都反復很長時間,如今在途中患病,各方條件都不如家裏,怎麽反而好得這麽快?這壹定是在哄我開心而已。”曹丕沒了辦法,只得又派人去往孟津,帶回了壹封卞夫人的親筆信:當然寫的是關於卞夫人已經身輕體健的內容。看了這封信之後,甄洛這才放下心來。
第二年正月,卞夫人隨班師的曹操大軍返回鄴城,甄洛前往迎接。當卞夫人所乘的轎子剛剛出現在遠處,甄洛便已經歡喜得流淚不已了。卞夫人看見兒媳如此模樣,不禁也感動得流下眼淚,拉著甄洛的手說:“妳怕我上次生病也會象從前那樣反復難愈嗎?唉,我只不過是偶感不適,小病而已,十幾天就好清了。妳瞧瞧我的氣色,好得很呢。”
此後卞夫人見人就誇:“我那個大兒媳婦,可真是孝順的好孩子啊!”
四年後,曹操再次率大軍東征,卞夫人、曹丕、以及甄洛的壹雙兒女曹睿、東鄉公主都隨行。不湊巧的是,甄洛恰恰在此時染病,只得留在鄴城治療。
足足又過了壹年之久,建安二十二年(217年)九月,出征的人才返回了鄴城。
壹見面,卞夫人便對甄洛容光煥發的豐滿模樣非常詫異,問她:“妳與兩個心愛的兒女分別了這麽久,能不牽腸掛肚的嗎?怎麽我倒覺得妳比壹年前更滋潤精神了?”甄洛笑著解釋道:“睿兒他們隨在奶奶的身邊,我還擔心什麽?您老人家自然比我更能照顧得孩子們妥當。”
家庭之中,婆媳之間最容易反目的敏感問題之壹,就是養育孫輩的意見不得統壹。甄洛這話壹說出來,卞夫人那個舒坦,自然就不用說了。
[編輯本段]紅顏薄命
安二十五年(220年),曹操病逝,享年66歲。曹丕繼承父親得魏王王位和丞相職務。同年十壹月,曹丕登基稱帝,建立魏朝。
曹丕稱帝後,多時不立皇後。當時最有實力問鼎後位的有兩人,正妻甄洛和寵妃郭女王。
兩女各自的優勢是:
甄洛(年長曹丕5歲):封號夫人,有文采,生有子女。
郭女王(年長曹丕3歲):封號貴嬪,有謀略,無子女。
此時,郭女王和曹丕壹起居於洛陽,但甄洛卻遠在鄴城。古代社會交通閉塞艱難,消息傳播非常困難。分居兩地,意味著感情疏離,更代表如有情況卻無法在丈夫面前分辨。
甄洛貌美,更善於修飾打扮。在她所居住的宮室裏,有壹條口含赤珠的綠色靈蛇。甄洛每天都留意觀察這條蛇,從它盤曲卷繞的姿態中學習新奇的發式。因此她的發型每天都有不同,被稱之為“靈蛇髻”。然而,再新奇美妙的發型和姿態,也得有人願意欣賞才能體現出價值。而如今,那個最應該來欣賞的人,卻已經絕情不顧了。
甄洛多文才,熟知後宮典故,自然明白自己處境惡劣;但苦於遠在異地,到不了丈夫面前,無可奈何,於是寄情絲於筆墨,寫下了她唯壹傳世得作品《塘上行》:
蒲生我池中,其葉何離離。傍能行仁義,莫若妾自知。
眾口爍黃金,使君生別離。念君去我時,獨愁常苦悲。
想見君顏色,感結傷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莫以豪賢故,棄捐素所愛。莫以魚肉賤,棄捐蔥與薤。
莫以麻枲賤,棄捐菅與蒯。出亦復苦愁,入亦復苦愁。
邊地多悲風,樹木何翛翛。從君獨致樂,延年壽千秋。
曹丕自己也是壹個非常好的詩人,照理他應該看得出這首詩中所表現出來了妻子對他的愛怨之情。註意首先是愛,其次才是埋怨,壹個正常人看到這樣的詩句應該會回憶起夫妻間的美好時刻,從而喚起舊情。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曹丕讀詩後勃然大怒,在即皇帝位的第二年六月,由洛陽派使者前往甄洛獨居的鄴城舊宮,逼她服下了毒酒。
甚至,無辜的甄洛在冤死後,屍體被“被發覆面,以糠塞口”(把頭發披散起來,遮住臉,用米糠塞入口中)下葬。
此時,甄洛年僅四十歲,負心漢曹丕三十五歲。
在距甄洛冤死的九個月後,曹丕正式提出冊立郭女王為皇後,並將甄洛的兒子曹睿交予郭後撫養。
黃初七年(226年)五月丁巳日,四十歲的曹丕崩於洛陽嘉福殿,臨終時,他將後宮中自淑媛、昭儀以下的所有姬妾都遣歸娘家另嫁,並且最終決定冊立曹睿為繼承人。
由於甄洛之死事出非常,曹丕本不願意立曹睿為儲君,而屬意於其它姬妾所生的兒子。曹丕有九個兒子,除了曹睿,還有曹協、曹蕤、曹鑒、曹霖、曹禮、曹邕、曹貢、曹儼。然而兒子們多數早死。曹丕只得讓甄洛之子即位。
魏明帝曹睿即位後,追封生母甄氏為“文昭皇後”,並立寢廟祭祀。——甄洛最終得到了“皇後”的封號。四十五年前那位相士劉良先生關於她“貴不可言”的預言,卻在她屈死五年之後,實現了。
[編輯本段]不能不說
甄洛之死的另壹種傳聞——《洛神賦》
據說,在曹丕兄弟爭奪魏王世子位的鬥爭中,甄洛是傾向曹植即位——因為她已經愛上小叔子曹植啦。所以,甄洛之死,與她的婚外情曝光大有幹系。曹植因為在權力與愛情方面都與大哥作對,後來還被逼著來了個“七步成詩”,萬幸逃出生天之後,他為自己心愛的嫂嫂寫下了千古名篇《洛神賦》,紀念逝去的愛情。
這種說法簡直是可笑之極!假如甄洛與曹植有情,她還寫什麽《塘上行》?蓋對於感情走私的女人來說,老公變心乃是大好事壹件,臭男人離得越遠越好,簡直是給自己壹片自由天地啊!
其次,《洛神賦》原名《感鄄賦》,亦作《感甄賦》。而此“甄”不同彼“甄”,“甄”字通“鄄”,在作《感甄賦》的前壹年,即黃初二年,曹植被曹丕封為鄄城侯,第二年又晉封為鄄城王(今山東濮縣)。所謂感鄄者,所感的不是甄洛之甄,而是懷才不遇的鄄城王之鄄。
而洛神,則是洛水之神,名宓妃,是傳說中伏羲氏之女。曹植在《洛神賦序》裏寫道:“黃初三年,作朝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對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賦。”
後來,甄洛的兒子曹睿即位為魏明帝,他對叔叔的文章倒是很喜歡,不過覺得題目起得不好,便將《感甄賦》改為《洛神賦》。無論是曹植,還是曹睿,他們都沒有想到,這壹改名舉動竟被後人理解成“欲蓋彌彰”,於是文人附會,臆想百出,那個在洛水之畔贈送枕頭的女子,便由宓妃變成了甄洛。
名字的疑問
甄氏的名字,史書上沒有記載。後人多用“甄洛”和“甄宓”兩個名字來稱呼,也是由於《洛神賦》。而事實上,甄氏絕不可能叫這兩個名字。甄洛的兒子曹睿將《感甄賦》改名為《洛神賦》,目的正是為了避母諱,以免“甄”字引起世人誤會。在古代,名字比姓更需避諱,若甄氏果名洛,那曹睿又怎會特意將生母的閨名嵌進題目中?可知,甄氏真名不叫“甄洛”。再者,如果甄氏名宓,那曹睿改了題目中的“甄”字,自然文中“斯水之神,名曰宓妃”也要改,否則只諱姓不諱名,這是不符合古人常理的。而甄氏的真名,至今仍舊不詳。
誰與結緣
有些電視劇這麽演:甄洛與曹丕沒有感情,她愛的是曹植,可是被曹丕強娶……還有人如是感嘆:假如鄴城城破之時,首先進入袁府的是曹植,那就才子佳人幸福美滿了……
實際上,作為卞夫人的第三個兒子,曹植比大哥曹丕小5歲,比甄洛小10歲。鄴城城破之時,曹植只有13歲,還是個不懂男女之情的小毛孩子。且不說他會不會喜歡上23歲的甄洛,就算是他戀姐情結喜歡上了,曹操也不會甘心把甄洛讓給這個毛娃子。假如不是遇上了情竇初開的曹丕,甄洛只能成為比父親還年長的曹操姬妾群中的壹份子,了此壹生……
從這個角度來看,遇上曹丕,是甄洛當時最好的命運。
枕頭?牛頭?
至於曹丕想殺曹植,因此將甄洛的枕頭給曹植看,並逼他七步成詩,也是改頭換面的“典故”。
此事正史不載,出自《世說》,後來收錄進了《太平廣記》。原文是這樣的:魏文帝嘗與陳思王植同輦出遊,逢見兩牛在墻間鬥,壹牛不如,墜井而死。詔令賦死牛詩,不得道是牛,亦不得雲是井,不得言其鬥,不得言其死,走馬百步,令成四十言,步盡不成,加斬刑。子建策馬而馳,既攬筆賦曰:“兩肉齊道行,頭上戴橫骨。行至氹士頭,峍起相唐突。二敵不俱剛,壹肉臥土窟。非是力不如,盛意不得泄。”賦成,步猶未竟。重作三十言自湣詩雲:“煮豆持作羹,漉豉取作汁。萁在釜下然,豆向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直譯如下:魏文帝曹丕曾經和弟弟陳思王曹植壹同出去遊玩,看見兩頭牛在墻裏鬥架。壹頭牛鬥不過對方,掉到井裏摔死了。曹丕命令曹植,以死牛為題材作壹首詩。但不許說“牛”字,也不許說“井”字,不許說“鬥”,也不許說“死”。馬走壹百步,必須作完壹首四十個字的詩,如果壹百步作不完,就殺頭。曹植壹邊騎馬往前跑,壹邊提筆寫道:“兩肉齊道行,頭上戴橫骨。行至氹土頭。峍起相唐突。二敵不俱剛,壹肉臥土窟。非是力不如。盛意不得泄。”詩作完了,還不到壹百步。於是他又作了壹首自己憐憫自己的三十個字的詩:“煮豆持作羹,漉豉取作汁。萁在釜下然,豆向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原來不是枕頭,而是牛頭;不是步行七步,而是跑馬百步。寫的也不是三十個字,而是四十個字再加三十個字。
話再說回來,後世文人們硬要把甄洛和曹植扯到壹起去,真不知道他們是同情曹植甄洛,還是恰恰相反?——有媳之叔和有夫之嫂私通,什麽年代都不是好名聲,假若真有這等風流事,豈不是變成曹丕殺妻有理?!
[編輯本段]相關史料
《三國誌》
文昭甄皇後,中山無極人,明帝母,漢太保甄邯後也,世吏二千石。父逸,上蔡令。
後三歲失父。[壹]後天下兵亂,加以饑饉,百姓皆賣金銀珠玉寶物,時後家大有儲谷,頗以買之。
後年十余歲,白母曰:“今世亂而多買寶物,匹夫無罪,懷璧為罪。又左右皆饑乏,不如以谷振給親族鄰裏,廣為恩惠也。”舉家稱善,即從後言。[二]註[壹]魏書曰:逸娶常山張氏,生三男五女:長男豫,早終;次儼,舉孝廉,大將軍掾、曲梁長;次堯,舉孝廉;長女姜,次脫,次道,次榮,次即後。後以漢光和五年十二月丁酉生。
每寢寐,家中髣□見如有人持玉衣覆其上者,常***怪之。逸薨,加號慕,內外益奇之。後相者劉良相後及諸子,良指後曰:“此女貴乃不可言。”後自少至長,不好戲弄。
年八歲,外有立騎馬戲者,家人諸姊皆上閣觀之,後獨不行。諸姊怪問之,後答言:“此豈女人之所觀邪?”年九歲,喜書,視字輒識,數用諸兄筆硯,兄謂後言:“汝當習女工。用書為學,當作女博士邪?”後答言:“聞古者賢女,未有不學前世成敗,以為己誡。不知書,何由見之?”
註[二]魏略曰:後年十四,喪中兄儼,悲哀過制,事寡嫂謙敬,事處其勞,拊養儼子,慈愛甚篤。後母性嚴,待諸婦有常,後數諫母:“兄不幸早終,嫂年少守節,顧留壹子,以大義言之,待之當如婦,愛之宜如女。”母感後言流涕,便令後與嫂***止,寢息坐起常相隨,恩愛益密。
建安中,袁紹為中子熙納之。熙出為幽州,後留養姑。及冀州平,文帝納後於鄴,有寵,生明帝及東鄉公主。[壹]延康元年正月,文帝即王位,六月,南征,後留鄴。黃初元年十月,帝踐阼。踐阼之後,山陽公奉二女以嬪於魏,郭後、李、陰貴人並愛幸,後愈失意,有怨言。
帝大怒,二年六月,遣使賜死,葬於鄴。[二]註[壹]魏略曰:熙出在幽州,後留侍姑。及鄴城破,紹妻及後***坐皇堂上。文帝入紹舍,見紹妻及後,後怖,以頭伏姑膝上,紹妻兩手自搏。文帝謂曰:“劉夫人雲何如此?令新婦舉頭!”姑乃捧後令仰,文帝就視,見其顏色非凡,稱嘆之。太祖聞其意,遂為迎取。世語曰:太祖下鄴,文帝先入袁尚府,有婦人被發垢面,垂涕立紹妻劉後,文帝問之,劉答“是熙妻”,顧閴發髻,以巾拭面,姿貌絕倫。既過,劉謂後“不憂死矣”!遂見納,有寵。魏書曰:後寵愈隆而彌自挹損,後宮有寵者勸勉之,其無寵者慰誨之,每因閑宴,常勸帝,言“昔黃帝子孫蕃育,蓋由妾媵觽多,乃獲斯祚耳。所願廣求淑媛,以豐繼嗣。”
帝心嘉焉。其後帝欲遣任氏,後請於帝曰:“任既鄉黨名族,德、色,妾等不及也,如何遣之?”帝曰:“任性狷急不婉順,前後忿吾非壹,是以遣之耳。”後流涕固請曰:“妾受敬遇之恩,觽人所知,必謂任之出,是妾之由。上懼有見私之譏,下受專寵之罪,願重留意!”帝不聽,遂出之。十六年七月,太祖征關中,武宣皇後從,留孟津,帝居守鄴。時武宣皇後體小不安,後不得定省,憂怖,晝夜泣涕;左右驟以差問告,後猶不信,曰:“夫人在家,故疾每動,輒歷時,今疾便差,何速也?
此欲慰我意耳!“憂愈甚。後得武宣皇後還書,說疾已平復,後乃歡悅。十七年正月,大軍還鄴,後朝武宣皇後,望幄座悲喜,感動左右。武宣皇後見後如此,亦泣,且謂之曰:”新婦謂吾前病如昔時困邪?吾時小小耳,十余日即差,不當視我顏色乎!“
嗟嘆曰:“此真孝婦也。”二十壹年,太祖東征,武宣皇後、文帝及明帝、東鄉公主皆從,時後以病留鄴。二十二年九月,大軍還,武宣皇後左右侍禦見後顏色豐盈,怪問之曰:“後與二子別久,下流之情,不可為念,而後顏色更盛,何也?”後笑答之曰:“*(諱)**[睿]*等自隨夫人,我當何憂!”後之賢明以禮自持如此。
註[二]魏書曰:有司奏建長秋宮,帝璽書迎後,詣行在所,後上表曰:“妾聞先代之興,所以饗國久長,垂祚後嗣,無不由後妃焉。故必審選其人,以興內教。令踐阼之初,誠宜登進賢淑,統理六宮。妾自省愚陋,不任粢盛之事,加以寢疾,敢守微誌。”
璽書三至而後三讓,言甚懇切。時盛暑,帝欲須秋涼乃更迎後。會後疾遂篤,夏六月丁卯,崩於鄴。帝哀痛咨嗟,策贈皇後璽綬。臣松之以為春秋之義,內大惡諱,小惡不書。
文帝之不立甄氏,及加殺害,事有明審。魏史若以為大惡邪,則宜隱而不言,若謂為小惡邪,則不應假為之辭,而崇飾虛文乃至於是,異乎所聞於舊史。推此而言,其稱卞、甄諸後言行之善,皆難以實論。陳氏刪落,良有以也。
明帝即位,有司奏請追謚,使司空王朗持節奉策以太牢告祠於陵,又別立寢廟。[壹]太和元年三月,以中山魏昌之安城鄉戶千,追封逸,謚曰敬侯;適孫像襲爵。四月,初營宗廟,掘地得玉璽,方壹寸九分,其文曰“天子羨思慈親”,明帝為之改容,以太牢告廟。又嘗夢見後,於是差次舅氏親疏高下,□用各有差,賞賜累鉅萬;以像為虎賁中郎將。是月,後母薨,帝制緦服臨喪,百僚陪位。四年十壹月,以後舊陵庳下,使像兼太尉,持節詣鄴,昭告後土,十二月,改葬朝陽陵。像還,遷散騎常侍。青龍二年春,追謚後兄儼曰安城鄉穆侯。
夏,吳賊寇揚州,以像為伏波將軍,持節監諸將東征,還,復為射聲校尉。三年薨,追贈韂將軍,改封魏昌縣,謚曰貞侯;子暢嗣。又封暢弟溫、□、艷皆為列侯。四年,改逸、儼本封皆曰魏昌侯,謚因故。封儼世婦劉為東鄉君,又追封逸世婦張為安喜君。
註[壹]魏書載三公奏曰:“蓋孝敬之道,篤乎其親,乃四海所以承化,天地所以明察,是謂生則致其養,歿則光其靈,誦述以盡其美,宣揚以顯其名者也。今陛下以聖懿之德,紹承洪業,至孝烝烝,通於神明,遭罹殷憂,每勞謙讓。先帝遷神山陵,大禮既備,至於先後,未有顯謚。伏惟先後恭讓著於幽微,至行顯於不言,化流邦國,德侔二南,故能膺神靈嘉祥,為大魏世妃。雖夙年登遐,萬載之後,永播融烈,後妃之功莫得而尚也。案謚法:”聖聞周達曰昭。德明有功曰昭。‘昭者,光明之至,盛久而不昧者也。宜上尊謚曰文昭皇後。“是月,三公又奏曰:”自古周人始祖後稷,又特立廟以祀姜嫄。今文昭皇後之於萬嗣,聖德至化,豈有量哉!夫以皇家世*(祀)**[妃]*之尊,而克讓允恭,固推盛位,神靈遷化,而無寢廟以承享*(禮)**[祀]*,非所以報顯德,昭孝敬也。稽之古制,宜依周禮,先妣別立寢廟。“
並奏可之。 景初元年夏,有司議定七廟。冬,又奏曰:“蓋帝王之興,既有受命之君,又有聖妃協於神靈,然後克昌厥世,以成王業焉。昔高辛氏蔔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而帝摯、陶唐、商、周代興。周人上推後稷,以配皇天,追述王初,本之姜嫄,特立宮廟,世世享嘗,周禮所謂‘奏夷則,歌中呂,舞大濩,以享先妣’者也。詩人頌之曰:”厥初生民,時維姜嫄。‘言王化之本,生民所由。又曰:“閟宮有侐,實實枚枚,赫赫姜嫄,其德不回。’詩、禮所稱姬宗之盛,其美如此。大魏期運,繼於有虞,然崇弘帝道,三世彌隆,廟祧之數,實與周同。今武宣皇後、文德皇後各配無窮之祚,至於文昭皇後膺天靈符,誕育明聖,功濟生民,德盈宇宙,開諸後嗣,乃道化之所興也。寢廟特祀,亦姜嫄之閟宮也,而未著不毀之制,懼論功報德之義,萬世或闕焉,非所以昭孝示後世也。
文昭廟宜世世享祀奏樂,與祖廟同,永著不毀之典,以播聖善之風。“於是與七廟議並勒金策,藏之金匱。
帝思念舅氏不已。暢尚幼,景初末,以暢為射聲校尉,加散騎常侍,又特為起大第,車駕親自臨之。又於其後園為像母起觀廟,名其裏曰渭陽裏,以追思母氏也。嘉平三年正月,暢薨,追贈車騎將軍,謚曰恭侯;子紹嗣。太和六年,明帝愛女淑薨,追封謚淑為平原懿公主,為之立廟。取後亡從孫黃與合葬,追封黃列侯,以夫人郭氏從弟箰為之後,承甄氏姓,封箰為平原侯,襲公主爵。[壹]青龍中,又封後從兄子毅及像弟三人,皆為列侯。毅數上疏陳時政,官至越騎校尉。嘉平中,復封暢子二人為列侯。後兄儼孫女為齊王皇後,後父已沒,封後母為廣樂鄉君。
註[壹]孫盛曰:於禮,婦人既無封爵之典,況於孩末,而可建以大邑乎?箰自異族,援繼非類,匪功匪親,而襲母爵,違情背典,於此為甚。陳髃雖抗言,楊阜引事比並,然皆不能極陳先王之禮,明封建繼嗣之義,忠至之辭,猶有闕乎!詩雲:“赫赫師尹,民具爾瞻。”宰輔之職,其可略哉!晉諸公贊曰:箰字彥孫。司馬景王輔政,以女妻箰。
妻早亡,文王復以女繼室,即京兆長公主。景、文二王欲自結於郭後,是以頻繁為婚。
箰雖無才學,而恭謹謙順。甄溫字仲舒,與郭建及箰等皆後族,以事宜見寵。鹹熙初,封郭建為臨渭縣公,箰廣安縣公,邑皆千八百戶。溫本國侯,進為輔國大將軍,加侍中,領射聲校尉,箰鎮軍大將軍。
泰始元年,晉受禪,加建、箰、溫三人位特進。箰為人貞素,加以世祖姊夫,是以遂貴當世。
箰暮年官更轉為宗正,遷侍中。太康中,大司馬齊王攸當之藩,箰與左韂將軍王濟***諫請,時人嘉之。世祖以此望箰,由此出箰為大鴻臚,加侍中、光祿大夫,尋疾薨,贈中軍大將軍,開府侍中如故,謚恭公,子喜嗣。喜精粹有器美,歷中書郎、右韂將軍、侍中,位至輔國大將軍,加散騎常侍。喜與國姻親,而經趙王倫、齊王冏事故,能不豫際會,良由其才短,然亦以退靜免之。